第4章 獸性人性
關於《斷刀客》這部電影,唐澤很久以前看過一次,腦子裏還有點印象。
他記得好像是一個關於煉鋒號的繼承人,黎定安為了報殺父之仇,斷了一隻手還連心愛的女人都沒了的故事。
讓他印象最深刻的不是故事的情節,從劇情來看就是一個老套的複仇故事,並沒有太多的新意。
但裏麵刻畫出的主要人物和整個畫麵都充斥著一股赤果果的荷爾蒙爆炸氣息,以及極致的暴力。
特別是煉鋒號裏麵那些袒露上半身打鐵的男人,還有裏麵隨處可見的殺戮。
這裏麵的“江湖”,大部分人都是獸性多過人性,更像叢林,而這些江湖人都是野獸。
邊想邊走,唐澤抬起頭,眼前就是寬敞氣派的知州府邸大門,如鮮血一般紅豔的朱漆大門是如此的整潔威嚴,和前麵髒亂差的城西形成了鮮明對比。
這裏既然是《斷刀客》世界的話,加上他剛剛的觀察,對於借助官府的勢力又多了幾分把握。
“站住,你是何人?”門子攔住唐澤,看到他胸口那隻撲之欲出的猛虎,眼中閃過一絲驚懼,忍不住後退了幾步喝問道。
“貧道月影道人,”唐澤昂然站立,配合他在這個時代遠超普通人的185cm身高,加上他的出塵氣質和英俊的相貌。
除了有點奇裝異服之外,完全符合隱士高人的形象。
門子也不敢太過倨傲,當今官家崇尚道教,道人的地位自然水漲船高。
“道長好。”
“我想求見知州,煩請通報一下,”唐澤微微一笑,他知道閻王好見,小鬼難纏的道理,所以很和氣。
“道長,今日怕是不行,我家大郎有要事在身,您請改日再來吧!”
門子話說得客氣,態度卻很堅決。
唐澤知道這是錢沒給到位,問題是他沒錢。
摸了一下口袋,將所有的東西掏了出來,手機、打火機、錢包還有一顆彈珠。
這些東西,應該隻有彈珠值錢吧?唐澤不確定彈珠這東西值不值錢,拿在手裏有點猶豫。
玉珠伸手按住唐澤的手,一臉肉痛地從胸口掏出一枚銀角子,遞給唐澤。
拿著這枚還帶著淡淡香氣的碎銀子,唐澤一臉糾結,收還是不收呢?
“這個你拿著,就當我們換的,”唐澤不喜歡欠別人的人情,將那顆彈珠不由分說塞進她的……手中。
走到門子身前,將銀角子塞了過去:“還請通融一下。”
“不行不行,”門子眼神閃爍,但還是堅決拒絕。
唐澤知道了,這可能不是借口,可能是真有事情,眼珠一轉:“貧道和知州是舊相識,隻要你通報一下,貧道肯定你家大郎定不會怪罪於你。”
“道長與我家大郎是舊識?我怎麽從未見過道長?”門子心動了,但還是有點顧慮。
“莫非知州認識的人需要跟你報備?”
“額……,”門子啞然無語。
“千錘萬鑿出深山,萬水千山隻等閑。粉身碎骨渾不怕,隻留清白在人間。”
唐澤緩緩吟出一首詩,“記住了嗎?有這首詩,你家知州定然會記得貧道。”
他做了個撫須的動作,奈何沒胡子,略微有點尷尬。
門子默念幾遍之後,點點頭,也不搭理他們轉身就走,隻是唐澤手裏的碎銀子已經消失了。
“道長,您稍候,我這就去稟報管家。”
在唐澤無語的目光中,門子匆匆走了。
……
知州府衙後堂,一群官員此時正在議事。
“種相公,銀州現如今諸多武林人士聚集在此,若是被西夏蠻子知曉了,定會襲擾,到時候銀州危矣!”
銀州通判吳世道,麵對坐在上首的上官,卻是疾言厲色。
“如此縱容那些江湖人士,怕是會惹出大禍啊!”
“是啊,幹脆出動軍隊鎮壓那些匪徒吧!”
“不可,銀州頗多奸細,萬一要是西夏蠻子趁機進攻,銀州丟了,我等就是千古罪人!”
“種相公,您把附近幾個州的武林人士都聚集在銀州城西,到底是想幹什麽?”
“莫非是想他們一網打盡?”
一群官員停下討論,,大廳裏安靜下來,眼神靜靜盯著穿著常服的白發老將。
“等。”
“等什麽?”
種師道撫摸著胡須,笑而不語,作為銀州的知州和朝廷欽命的陝西路製置使並參知政事,主管陝西路軍事和銀州主官,他可以不解釋。
“種相公,轉運司最近有一筆銀子可能需要晚一段時間才能到,”轉運使郭石躊躇半晌還是咬牙說了出來。
他很想瞞著,但幾天後就要發軍餉了,拿不出軍餉,到時候死得更慘。
“嗯?”一直很平靜的種師道突然間臉色就變了,“這可是軍餉,怎麽會遲滯,出了何事?”
如果是一般的銀子就算了,等幾天也沒事,哪怕是官員的俸祿也沒關係,但軍餉是絕對不能遲發,否則軍隊輕則鬧事,重則嘩變!
如今西夏窺伺在側,而內部那些江湖人士也不安分,更需要軍隊來鎮壓,這時候軍隊是絕對的重中之重!
“我會向官家上書,將事情如實匯報,”種師道輕描淡寫一句,卻嚇得轉運使郭石汗流如注。
“種相公,此事下官冤枉,是賊人,餉銀被水路的賊人劫走了!”
但一切都已經晚了,眾人默然,這個時候死道友不死貧道,如今軍隊缺餉,隻有老種相公才能鎮壓得住,更沒有人敢唱反調。
郭石失魂落魄站在原地,好半晌才咬牙憋出一句話:“求相公給下官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下官定在10日內將餉銀尋回!”
“3日。”
郭石一屁股坐下,麵如死灰,三天內基本找不回來,他可能下輩子都要在崖州了,那裏可是極南的蠻荒之地……
“唉,世事艱難,全虧了老種相公力挽狂瀾,軍隊……”
“本將在,軍隊不會亂,”種師道揮了揮手,“你等對於如今城西的局勢如何看?”
種師道左手狠狠抓著椅子把手,氣得近乎抽搐了,轉運使郭石壞了他的大事,他恨不得當場斬殺此人,奈何此人是進士出身,正兒八經的文官,他沒資格殺。
懷德軍和德順軍這兩支軍隊不會亂,但沒有餉銀,他也無法驅使軍隊。
“此事,難了!”
“種相公正在謀劃這些江湖人士,偏偏餉銀被賊,這兩者之間是否會有聯係?”
“難道這些賊人有所防備了嗎?”
“今日的局勢危若累卵,我等必須要拿出一個章程出來,否則銀州危矣,陝西路危矣,我大宋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