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咱們之間的遊戲很公平
黑暗雖然是黑暗,火把的火光卻讓黑暗亮如白晝。
行刑的第一步當然是要趴光女犯的衣服。
四個衙役如同惡狗把伍月從柱子上撕扯下來,無邪回頭看著神女,她的臉上刺破了一道口子,鮮血淋漓從腮上滾下來,婉如曲折流到了下巴頷,半邊臉已經被鮮血染成了紅色,雙手合十緊緊地護住自己,望向無邪。
伍月有些後悔,全身即將被趴光,讓她感覺到自己完全失去了安全感,這個世界行事作風完全沒有底線,掙紮間她握著那根木柱子,顫顫巍巍地說道:“無邪,無邪哥,哥哥!”
在她過去生冷硬的處事作風中,不會賣萌,不會發嗲,不會撒嬌,這“哥哥”兩句是萬萬不可能從嘴裏冒出來的。
她記得故國時印度黑公交強…奸案的那位女大學生,可能麵臨的襲擊和侮辱。
絕望,如同深陷泥潭無法自拔的那種絕望,讓她剛剛才通過自我插渾打科建立起來的一點信心,完全崩塌了。
無邪“哥哥”成了她最後一根稻草。
但是,沒有了故國,失去了回去的任何可能;然後他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裏,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完全沒有心裏的皈依。
這一聲不經意,完全是學著花粥的叫法,就那麽叫了一聲。
“不準喊!”領頭的衙役說完,伸手把一根角鐵一下子插在了木驢的的肚子裏,木驢的肚子像一麵鼓一樣,三角刃插進去以後,一些碎血渣渣一股股地往下冒,應該是上次被行刑女子的血,己經變成了紫黑色,但是那些黑漆漆的渣渣斑駁一片一片兒地落在了花粥的臉前。
花粥吼叫著,兩條腿在地上亂蹬,掙紮的樣子像一隻被砍了頭的公雞。
無邪看不下去了,他鬆開兩隻手,四肢一起上下左右?動,想從柱子下掙脫下來,以期能救救自己的心上人。厲清塵任由自己的舅舅捂著肚子柱子上翻滾著,看著他痛苦的樣子,臉上即沒有欣喜,也沒有痛苦,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一雙眼睛清冷地掃過所有人,那種感覺無非是在說。
你們剛才不是都在表演嗎?
你們可以盡情地表演。
他似乎很享受,又似乎是成竹在胸,對在場的每一個人的表現都不感到意外,完全是他計算好了的樣子。
左腮邊鮮血流著,神女身體虛弱到了支撐不住的地步,她一下子趴在地上,用手捂著胸口。
厲清塵的輪騎搖過去,他冷冷地道:“你何必呢,為什麽要這樣?”
這句話算是嘲諷,又像是關懷,卻更像是恨鐵不成鋼。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花粥仿佛聽不見無邪的吼聲一樣,她爬向厲清塵,曆清塵從輪騎中探出他那唯一一隻能動的手,細白修長的手指合攏,上去抱著她的肩膀,想把她扶了起來,顯然由於後者的反抗,他並沒有如願以償。
但是厲清塵不知從哪裏弄來一塊紗布,然後四下一塊棉布替她包紮傷口,鮮血淋漓染透了她左腮上的紗布,她看著厲清塵,吼道:“薑央熊個奶奶的,就算我的血流血,也不會是你想要的碧血!”
上衣已經被趴了去,隻剩下了一件紅色的兜肚。伍月的身姿挺拔出去,成了一個美好的曲線,後來的四個衙役一哄而上,要把她拖回去,繼續撕扯她的褲子。
“噓……”
厲清塵舉手示意,道:“慢,慢一點。你們又不是淫人,妻,女。”
幾個衙役按照厲清塵的示意隻朝著神女褲腳上點了一下,她的上半身一下子僵硬了,這些動作的粗魯和猥瑣程度讓她感覺到了空前的羞辱,那種被輕蔑和任意踐踏的感覺,讓自己忍不住一陣發抖,和嘔吐,
一陣折騰,神女臉上的鮮血卻小了許多,她被厲清晨看著,就忍不住啐了他一口。看著厲清晨一字一句卻輕描淡寫地說道:“沒事的,你沒死之前,我不會死。”
神女先是一症。
是的,自從十三歲開始,自己與這個魔王之間的鬥爭就展開了。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自己總是心存僥幸,想著也許某天開始,自己就可以踏踏實實活著了,既使作作拖油瓶,也是個快樂的拖油瓶。
但既然是這麽一個卑微的願望,現在看來,實現起來都是難上加難。
“好吧,我知道了。你說,我沒死之前,你不會死!”神女頓一口氣,當然這句用的是間接引語,那麽下一句話她要用一下這個命題的“逆否命題”:“我死之後,你就會死”。
她的心一下子澄明起來,是呀,的確如此,原命題和原命題的逆否命題是同樣正確的。
伍月趁眾人的空檔一下子站起身來,衝向了那架木驢的肚子裏,從裏來掏出那個凶器,一片細長刀刃鋒利的長條形角鐵。
反手做空向上抵到了自己的左頸彎曲,之所以沒有選擇通常人們自殺要抵向自己的右頸處大動脈,原因在於伍月早已分析過。
自己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的契機,源於三年前花粥與魔王的那場遭遇戰,一個咒語,那個驚心動魂的夜晚,花粥身體裏的五髒六腑,抑或是任督二脈被打通,等等,從此一發不可收拾的,隻能呆在這裏與花粥一起共用這俱身體。
這個動作被火把照耀下的廣場放大了數倍,真真切切地被映射到人們心裏。
廣場上的人群一片哭聲,夾雜著屏聲靜氣的老婆婆的聲音。
她們說:“可憐的孩子。”
又有母親把孩子捂了眼睛藏在身後,小聲說:“孩子,她是為了咱們。”
小陸子雖然被五六個黑衣鐵頭士簇擁著無法動身,卻遠遠地首先揚聲說道:“神女姐姐,我們不會輕看你的。你為什麽自殘自己呢?!”
“你為什麽自殘自己呢!”厲清塵仍舊是儒白了一張臉,他那毫無血色的一張臉,靜靜的審視著自己眼前的這個女子。
鮮紅的紅褶褲子曲線剪裁得很好,細白的露在紅兜肚外麵的肌膚表麵泛紅,即使風輕起處,偶爾掀翻兜肚的衣角兒,露出的小女子的驕傲的羞紅,無不向廣場上她的臣民展現的是她們公主高貴的血統。
神女舞著那把塵刃讓她扭轉腰姿正以這樣的美好呈現在眾人麵前。
不知道是火把的光芒太耀眼,還是夜風不知道從哪裏送來了一陣輕沙迷了眼,他的眼角泛著些許血紅的蛛網。
“我活不了了,能跟他同歸於盡,我也值了。”神女的嘴唇變成了灰白色。
無邪從衣服兜裏掏出來一個藥瓶,遞給旁過的差人道:“我以前專門用了止血的,我說可以止血,你試試。”
無邪打開藥瓶,那裏麵是一些藥麵,眼中的淚水終於噴湧而出,他恨自己,神女最無助的時候,自己卻史無前例的表現出史無前倒的無能。
啐,由於仇恨,讓他咬破了嘴唇。
伍月有些猶豫。
猶豫要不要一刀抹下去。
身後的無邪卻不斷地含淚示意自己過到他跟前去。
無邪說:“粥兒乖,相信無邪哥哥。”
這句“粥兒乖”的稱呼明顯讓伍月愣了一下。
哦,原來“無邪哥哥”是“粥兒”的,這一瞬間讓伍月感到空前的失落,原來在這個世界上自己竟然沒有抓住一絲一縷,什麽都不是自己的。
但無邪的目光是如此的懇切,如此的卑微。眼光中極盡討好之能事,讓伍月恍如夢中以為那目光是為自己的,他的心痛也是為自己的。讓伍月以為既便是現在死去,在臨死之前讓無邪一親芳澤都是可以緩解那份相思之苦的。
伍月的心咚咚亂撞,如同有一頭小鹿,離無邪越近,心裏的一團火就撲撲地燃燒起來。
往神女的左頰撒了一些,然後用棉布捂著傷口,伍月笑著,仰頭看著無邪,喘著粗氣說道:“幫幫我,我要報仇。”
無邪眼光從來沒有離開神女,無邪的黑衣鐵頭早就被剝了,隻剩下一件銀灰色的儒袖短袍子,寵溺滿滿道:“好,無邪哥哥幫你。”
伍月仍舊舉了那把三角刃,保持姿勢,伸手指著厲清塵。四個衙役走過去各自抬了木驢的的一條腿把木驢拖了回來,厲清塵一把摸著了木驢鼓囊囊的肚子,說:“你要報仇?!好呀!”厲清塵扭身看向無邪,冷冷地說道:“欠下了債就得還,這筆血債,是應該還了。”
他的言語輕描淡寫,仿佛神女嘴裏所謂的複仇對象並不是他自己。他扭轉輪騎
神女回頭看著厲清塵吼道:“你真的想置我於死地嗎,你難道忘了三年前我是怎麽對你的嗎,沒有那一次,你早死了。”
伍月顫抖著伸手握那根三角刃的手用力地往外,直接反轉懟上了魔王厲清晨的胸口,移動了半寸,胸中洶湧過一絲軟弱,她昂著頭冷冷地說道:“如果我先殺了你,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曆清塵對著鐵梨花,冷漠地環顧四周,說:“你是希望我說:‘求求你了,求你了,別殺我,別殺我了?!‘”
“你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我還沒有愚不可及的地步。”曆清塵的眼尾本能躲了一下,眼見握著那根三角刃在他眼前?動朝著上上下下比劃著,“你死了,你以為我會放過這些人。”
說著,伍月握著那三角刃一下子刺進了魔王的手腕內側,頓時鮮血直流。曆清塵反手做空向上握住了神女握刃的手腕。
手腕力道十足凶殘,直擊中把伍月手中的刃給震掉了。
衝突中伍月手腕受傷,直接軟了。
曆清塵剩下的功能全部發揮在這一隻手上,所以功力深厚。他捏了神女的手,伸過自己的頭來,一張嘴直接把舌頭伸了出來,細細的把自己腕上的血如數細細舔幹淨。
“但是,如果我先死了,那些人也不會放過你……們。”說話間,曆清塵看向廣場外圍的那一圈湧動的黑衣鐵頭士。顯然這句話一開始是說給神女聽的,那個“們”是臨時加上去的,因此他的眼光就迅速打描了一眼那些“們”們。
“我不想殺你,也並非想殺大家的,我不是真的想要殺他們的,”曆清塵抱著自己的手腕吼叫著,他現在已經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他身上到處都是血跡,樣子十分恐怖。
曆清塵道:“我不想你死,當然前提隻是我也不死。我們之間的遊戲很公平,你沒的選,我也沒的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