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不得不的尬聊
“無邪扮了花姑娘……?”
先祖皇帝修建這宮牆時節,魔玨國民風純樸,幾乎達到了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程度。所以這圍牆修得低矮,還有隔三叉五的格子窗戶可以望出去。
所以這牆基本上是個人,就能跳過去的。
花粥躡手躡腳溜至牆角,從格子窗戶看向宮牆之外,見那幾個黑衣人走遠。花粥看得不明所以,人又被無邪出來拽了自己摁回到那隻破缶門口蹲著,自己剛剛涼風裏蕩秋千,春季畢竟寒冷,身上卻是冷了些;傲無邪熱氣蒸騰,許是緊張被發現的過。所以花粥就感覺自己周圍被圍了個暖爐……
“你,你又,你扮花姑娘又去偷了誰的酒……”花粥有些小小尷尬,假裝毫無芥蒂地俯於他耳邊說,是呢,自己打了他,綁了他,又設美人計誘惑他,到現在又得了他的指引找回了父皇,是該好好倒倒歉,然後再好好謝謝他才對。
可是,花粥實在張不開嘴。
“是啊,不要說話,我去清水鎮鬼靈那裏……噓……”無邪氣喘噓噓,又道:“他們前麵找不到在下,他們定是……還要回來的。”無邪本來斜著眼睛盯著圍牆外圍,聽花粥問,就看她一眼,手指頭摁上她的嘴,“噓噓,噓……”
“?!旺旺……”無邪那條狗和另三條狗不知被使了什麽招數,一起從旮旯裏鑽出來,衝著圍牆外黑衣人,狂吠不止。
花粥滿臉驚恐,就扭轉屁股站了起來,衝那幾個黑衣人的背影,緊張地望過去;木心哥也從秋千那個位置望回來,衝花粥喊:“太陽已經落山了,地氣也上來了。粥兒往回走吧,聖主那邊該喂藥了。”
花粥唯恐木心看出來,自己裙子下麵有人,就又扭過頭來,吱唔應承道:“好的,就回去……就回去了!”
無邪也很緊張,手捏著花粥的裙子,一個勁兒地往下扯。原來那些黑衣人果然又折返回來,眼看那些家夥的鐵鞋上的銀釘兒閃著光就踏過來了。
一個,兩個,三個腦袋……總共五個。
從衣著上看,黑衣黑褲子,身形太過累贅蠢萌,褲腿裏麵鼓鼓囊囊。應該是清水鎮上的家丁,自己和無邪隻到過那裏的門口。
裏麵應該是個瘟疫鬼的基地。據說裏麵神秘莫測,秘密縱橫捭闔,無邪以身犯險去那裏的偷什麽東西,被發現了,就有家丁追了出來。
正思忖著,見木心一個箭步出去縱身幾步擋在花粥麵前迎了上去,他手裏拎著他不知從哪裏弄回來的君子劍,吆喝道:“來者何人,競敢皇宮麵前喧嘩!”
那幾個人也不回答,隻是眼睛不斷地偷描過來。顯然還是不甘心丟了自己剛剛追逐的獵物。
花粥見木心哥的注意力已經轉移,就預備離了那口破缶,左摸右摸就是沒有發現比較拉風霸氣的武器,花粥問:“木心哥,你還有劍嗎?”
本來想著和他們隔著牆比劃比劃。
不料五個貨直接把手裏刀叉劍戟晃晃直指向自己。
她把外套的裙子一擼到腰上,彎腰貓進缶中從無邪腰上摸出了那支綠長笛。覺得太過破爛,就扔回給他,自語道:“羊群走路靠頭羊,花粥打人靠鞭子,我怎麽就忘了!”
從腰間摸出,手捏鞭根一甩,鞭尾辟拍作響,四條狗又在那裏助威,著實把那五個人嚇了一跳。
見五個還傻站在牆外麵,豈不是怪我不夠威武雄壯?於是咆哮道:“你媽的,我是戰神。”
或許還真有些氣勢,刀叉劍戟嚇得一陣嘟嚕,猛然跪下,驚慌道:“女俠饒命,女俠饒命啊!”
花粥破缶裏麵的無邪擠眼弄眉,弄半天才知道他說的是“他們的褲子”的口型,估計是讓自己下手整他們。
花粥興奮地花枝亂顫,衝五人道:“閉嘴,老子是劫匪,命和銀子,兩樣選一樣兒留下。”
五個黑衣人顫抖著摸索出幾錠銀子,取了放地上,道:“大俠,我的東西都在,都在這了,請大俠饒命。”一陣猛磕頭。
“嗯……”花粥不怒自威。
“好,好,這個也給你……”黑衣人鬼鬼崇崇,偷瞄了大俠一樣,從褲子裏往外掏……女俠,前麵的男子,鐵盔甲黑色閃光的寶劍,黑漆漆的鐵塔一樣,甚是駭人。
“說這是皇宮,不讓你們來,你偏來?”
“看,讓皇宮禁軍逮了,可不是玩兒的。”
“女俠,我們錯了。我們再也不敢了!”
“嗯——”花粥又哼。
“好好……”一個黑衣人脫了鞋子,往外倒倒土,用鞋墊底下往外掏出來一張銀票……
“本大俠本也不想劫你們。你們一幫什麽人哪裏有這麽多錢?”花粥邁著四方踱步過去一看:“這至少都有兩百兩啊!怎麽還有翡翠,項鏈,珍珠之類的,咦,這黃色的是不是……”
黑衣人們黑色麵巾後麵麵麵相覷。
一嚇唬一個準兒,太給力了,花粥被驚得一愣一愣的,吞下口水,收回貪婪的目光,估計幫貨們是清水鎮的,見無邪來偷竊,就玩得是一出監守自盜,然後再把罪名栽髒到無邪身上的戲碼。
年輕黑衣人嘟嚕著不肯搭話。唯恐言多必失,這要是東窗事發,估計回去也不好交待。
嘩啦啦,不過一眨眼功夫。
十幾個全副武裝的皇家禁軍一起從牆外兩邊聚攏,團團把五個黑衣人圍了。
花粥直接跳到矮牆上,用鞭子甩了幾個呼哨,對五個道:“把褲子裏的東西,掏出來,扔進牆來,不掏出來,是啊!絞了他們的舌頭。”
五個黑衣批批怕拍扔進牆來,跪地求饒叫道:“女俠饒命,好漢饒命。”
花粥說:“早說嘛?何必呢你,我是個很講道理的人,隻要錢財不收命,好了,講吧!”
黑衣人其中一個吞吞吐吐道:“我們回去隻是不會說的……隻道是采花大盜秘笈庫裏劫了錢……我們一行哪裏是那飛賊的對手!”
花粥聽說,牆頭之上頭一扭,手一揮,一幹全都屁股尿流地滾了。
然後花粥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衝程木心道:“木心哥,父皇的藥裏還缺一味兒藥,下午巫醫局那邊還沒有,要不你去看看。我來收拾這些東西。”
程木心從來沒有懷疑過粥兒另有圖謀。不是他傻,而且因為忠心。
好不容易挨到木心走遠。
“無邪那個花姑娘,本將軍太喜歡你呢!”
“數不清,數不清,為什麽就數不清呢!”當花粥再次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時,花粥才提了裙子的外襟,兜成一個包袝,從地上草叢上往懷裏撿金銀財寶。
仿佛十幾年的一個光棍好不容易娶了媳婦。
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無邪道:“花將軍,花女俠……”連續喚過好幾聲,花粥才晃晃腦袋道:“叫爺做甚?”
無邪又問道:“現在怎麽辦?”
隨著怎麽辦幾個字眼的反複詢問,花粥的腦袋才開始有血液流動,就如江河開淩,大地驚蟄。
她終於記得,自己是有個藏寶洞的,一排荒廢的破窖,平時人煙罕至。
花粥感覺自己就快要死了,寶貝多,太多了,震驚的程度已經無法再用言語形容,心髒所承受的壓力已經嚴重成負荷,把這些寶藏拿回去,窮奇穀的將士們就不用挨餓受凍了,武器的購買總是要有一些物質基礎的。
“我花將軍以後的人生多麽百無聊賴!多麽的為所欲為——”有些事情不能太多地透露給無邪,花粥隻得裝傻。
“要不,我花將軍十輩子也不完這麽多金銀財寶,怎麽辦?”反正花粥癡迷的像這個年齡的小姑娘。
“胭脂水粉,簪子,耳環,步搖,漢服……”花粥一連羅列了數十種小女子喜歡的小東西。
見花粥滿意,無邪有點遲疑道:“什麽。花將軍,我腿疼,倒因為銀子無處安排的緣故,就讓奴家血盡而亡吧?”
花粥咆哮道:“聽不到我說話,難道你聾了嗎?我今天把我的藏寶洞告訴你,你確定不會告訴別人吧。”
無邪猛然跪地,不停的磕頭,咚咚咚,假裝腦殼破裂,還一直假裝鮮血橫流,哭喊道:“花將軍饒命啊!大爺饒命啊!奴家對天發誓,我回家後對誰也不說,如違此誓願受五雷轟頂而死。”
花粥皺眉道:“你既然連這麽歹毒的誓都敢發,看來還是有些可信度啊!”
無邪忙不慌的保證道:“奴家絕無半點假話。願與花將軍同甘共苦,一起赴死也在所不惜!”
“好啊!你不知道,本將軍是多麽喜歡你呢!”聽聞此言,驚呆三秒,無邪吸吸涼氣,抑製呼吸,平靜道:“前麵帶路。將軍哪裏是喜歡我。你喜歡的是銀子——”
一堵圍牆,曲折蜿蜒了一丈餘,牆高不過三尺,全被青苔遮滿,一麵臨絕壁,無邪用花裙子兜著一兜兒黃白之物,花粥眼神怪異的盯住他頭上的汙垢,道:“你在拿你的命開玩笑。”
無邪一付唯恐花粥不帶他玩了的表情,急道:“此話怎講?”
花粥道:“你冒著生命危險去闖那迷魂鎮的什麽秘笈庫,然後卻空手而歸?這不是拿生命開玩笑嗎?”
撥開青苔,繼續往裏走,果然柳暗花明又一村,隻見裏麵洞口無數個,通往不知深處。
無邪一瘸一拐地卻不走了。
他席地而坐。
生自己的氣。
花粥讓自己歸隊,不把自己當敵人了,可是要回歸窮奇穀時的親蜜柔情怕是還要下一點功夫的。
為了避免再次見麵的尷尬,自己不得不釆取這樣的方式再見麵。
雖然自己懷裏有件更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