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皇宮裏的秋千
魔玨國的凱越皇帝曆來執法嚴明,而且根據石宓天的經驗,十三門慘案裏麵疑點很多,甚至於當時任大理寺卿時,迫於當時局勢而一些不可言說的原因,再加上當時給自己使銀子的人打下保票,說是凱越聖主的權利不久之後便會土崩瓦解,自己不得已才那麽做的。
花粥被打,當時就是想迅速把罪證落實,但是那個花粥一個女孩子所有的作為都出乎自己的想象。所以屈打成招,抑或簽字畫押,查有實證這些自己並沒有做動鐵證如山。
“石統領,卷宗已經拿來了。”大喊大叫的是大理寺右卿的一個通判,姓原,隻是一個衙役。
原通判的職責就是保留密封各種庭審的原始材料,剛剛石統帥一落轎,他就去了大理士衙門。做為一介通判,他對張氏世家的十三人命案的卷宗上所書案件過程是有所了解的。
一、目前神女錯誤診療吳氏鴛鴦病情,導致吳氏病故的說法純屬無稽之談。自己已經從一大早的出殯隊伍裏再次證實吳氏隻是六月十五日那日半月二更天坐船回老家了。
二、六月十五日神女第二次返回張氏世家後的情形不祥。按照十七日審訊神女的卷宗說,神女因誤診病情為了掩人耳目而投毒害死了張氏一門十三口,毒是投在了一口井裏,井水卻是一對兒仆人夫婦,挑回去煮茶給十三口喝的。
三、據仆人張文玉夫婦所言,因為怕生瘟疫,他們張氏世家每晚半夜三更天要集體服用一種降疫除毒茶,後來證實這種茶平素不過是些生薑紅糖水加了一味薑央廟的香灰而成的。
四、薑央廟的香灰是張氏一族之中最長的老婦人,日間廟裏求得的。
五、而除薑央廟的香灰其餘的降疫除毒茶都是二等神女花粥開的藥方。
原通判不得不為石統帥捏一把汗,這都半個月過去了,怎麽這張氏一門又不安生了呢?
“是誰如此大膽,膽敢掌摑三品大員,你是不想活了!”
原通判有些蒙圈,這仔細一看才發現在大馬路上站著一個少婦,靈光乍現的一念之間,剛剛見那中年婦人拎了棍子砸下去,讓他不禁心中一咯噔。
我滴個乖乖。俺的那個薑央神啊。
竟連石大人都被打了!
原通判眼睛一轉,臉上的桀驁不在,這腰一彎,卑躬屈膝,笑嗬嗬的朝著石宓天小跑過來。
“原通判?”石宓天看了他一眼。“你把卷宗都帶來了?”
“是!”原通判緩緩抬起頭來。不敢仔細看向石統帥,唯恐石統帥麵上有個五指印。
“你這個通判來得正好,傳本統帥命令,大理寺立即開堂,再審張氏世家滅門一案。”
石宓天沉聲道。
“這……”
原通判愣了愣。道:“並非本小差不想,而是石統帥不知,怕與禮製不合,目前雖說大理寺卿空缺,但是石統帥已然調離了大理寺,大理寺職責現有範圍內的事該由大理寺來管。”
“怎麽著?本統帥話不算話嗎?”石宓天瞪了他一眼。
“當然算,當然算!不過,石統帥容稟,這張氏世家一案,上月就已結清,相關嫌犯也當堂畫押服判,這還需要重新開堂嗎?”原通判臉上堆起笑臉,盡顯圓滑,他從沒有見石統帥發過這麽大火。
這火顯然是從那個張府寡婦引起的,她冒天下之大韙,打了石統帥,石統帥卻要把火發在自己頭上。
這鍋背的,我靠。
“廢話!本帥說開堂就要開堂。而且明日一定會給你補個聖主手諭。”石宓天火冒三丈,他奶奶的,我這是走了什麽狗屎運,哪一頭也沒當成好人。“怎麽,你看著本統帥挨打,是不是心裏挺高興!”
原通判倒吸一口涼氣,眼睛滴溜溜轉個不停,知道事情不妙。
“既是如此,還請統帥稍等,屬下馬主整理卷宗,迅速把相關案犯羈押歸案,這就派人去通知相關人士。”
原通判無可奈何,隻得忙找來的衙差,維持紀律,讓吳氏寡婦和她的女兒,先去出殯,讓十三口棺材入土為安。跟著走了進去。
百姓們聽到可以看到公審,高興得不得了,既是看熱鬧,也是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麽,呼啦一下,一時間沸沸揚揚,就像趕集似的。
瓊穆城裏,大街小巷隨處可見的人們,都在議論這件事;再加上魔鏡裏又沒日沒夜的不斷重複著張氏世家十三人滅門慘案的剩下的孤女寡母暈倒的畫麵。
“沒想到,十三條人命呀,這可是天大的冤情!”
“這案情不是清清白白的嗎?為什麽大理寺之前會判不好案子呢?”
“這吳氏也太慘了吧,神女心腸歹毒,不懲治不足以平民憤。”
……
……
傍晚時分,神女花粥於思年華皇宮之前的空地上,居然做了一個秋千。站在一塊板上就能跐出去很高的那種,兩棵大榕樹中間被鑲嵌進了一根原木,下麵拴上兩根繩子,兩根繩子於離地半尺高的位置上栓了一塊板。
“這個隻會越來越緊呢,安全的很……”程木心黑著一張黑臉,心卻是熱的,拿刀削著一塊鹿皮,給那秋千手握的位置安上,說:“可不要磨破粥兒的手——”
程木心一行三人早早地去了趟邪靡亂鬥山送了一封信給那裏的溫族人,因為惦記著花粥,所以早早地就回來了,另外兩個一個屋影,另一個碧璽被安置在了風雅宮。
凱越聖主雖說是還有些神智不清,但是病情已經明顯好轉了很多,傍晚時分居然喝了小半碗粥。
“嘻嘻。再高一點點……”花粥的粉色裙子忽上忽下地飄蕩出去,人半個身子就出到了宮殿外麵。
眼前的花粥,容貌雖說不是太過豔麗。但好在一雙眼睛,清澈無比,尤如深海,深陷其中不能自撥;溫暖入心,尤如暖陽,沐浴其中不願忘記。
以至自己幾次探尋的目光望過去時。
花粥把目光迎上來,無辜,疑惑不解。
這花粥的眼神就像水波蕩漾過來,極具魔力,讓人魂不守舍,而又自慚形穢。
她喜歡粉色,她說:粉色如朝陽,淡淡的,就如同沐浴在三歲時娘親溫暖的被窩裏。
“就高一點點……”忽然遠處傳來了響動,嚇得花粥兒一縮,就又嚷嚷著:“你以後叫我花粥就好,少些不必要的麻煩總是謹慎些好,慢點麽。木心哥哥,你快拽一下!”
程木心輕緩地歎了口氣。
關於這場見麵,自己在心裏默默掂量了好幾日。
以至現在花粥讓推她蕩秋千,自己的手都小心翼翼地按放,唯恐懟上她的皮肉,她又疼……
“不是往前,是往後——”花粥兒有點興奮過了頭,秋千可不敢再往上爬了。她回頭扭了一下,以確保那個木心哥不是繼續往上送他。這程木心一個悶葫蘆,能少說一句他定會少說一句呢……
“哦,粥兒放心!”程木心又道。
“嗯哼?”花粥擰巴著眉頭,嬌嗔地怪他。
“是。神女殿下!”木心這句話回答的俏皮。一則因為神女是不能被稱為殿下的;而被稱為“殿下”的公主身份卻又是花粥不能公開的。木心慌慌的把這兩個稱呼糅合在一起,聽得花粥就癡癡地笑個不停。
他怔怔地想:是啊,歲月靜好,這時光若能一直如此就好。他永遠伴隨左右,神女也一直能夠把自己不離不棄的當哥哥。
陽光正暖,粥兒蕩著秋千,衣裙不時地扶過自己的臉,稍帶著自己周圍的空氣中都有了某種好聞的甜蜜味道。
粥兒嘻嘻笑著,如同她二八年紀裏的其他女孩子,憨憨,嬌嗔,明媚。沒有介蒂,也沒有城府。
“瞧你,我記得頭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就是個叫花子髒臢的很,神情恍惚,沉浸一個孩子自己的世界裏,薄衣破鞋子——”花粥的聲線落下來,看著他,笑話他。
“什麽時候的事,在下怎的不知?”程木心有些窘迫,他倒不是覺得花粥笑話自己薄衣破鞋子,而是她說的事情自己全然不知。回想起來自從跟隨聖主回到這魔玨國,這期間自己是過著多麽快樂無憂無慮的生活呀。
“嘻嘻。你這個‘在下’當然不知了!”花粥的秋千來回穿梭,以至她的笑聲忽高忽低,一會兒近一會兒遠地飄過來。
程木心仔細護住秋千,讓它不上不下,速度也保持在自己認為的安全範圍內。
想了半晌,終是無果。
他抓耳撓腮,自是失望:這麽重要的時刻,自己縱該是有些預感才好。衣服嗎,鞋子嗎,都穿上更偉昂些的,多好。
他臉紅了。
“估計當時應該是冏態百出,狼狽不堪的很。望花粥公主不要見笑才好!”程木心起手正式作了個偮,麵紅耳赤道。
“哪裏啊?”秋千因為失了安全保障,直接扭了八字麻花撞到了木心膝上。
木心顧不上避嫌,直接團團死死抱住,他可不願讓粥兒再受什麽皮肉之苦。
“陌上誰家年少輕狂,公子潤玉世無雙!”花粥正色道:“這個詩,說的怕就是木心哥哥吧這個樣子吧?!”
說完之後,她像是忽然發現了什麽,急衝衝下了秋千,低聲道:“程將軍,今日裏百花泉廣場那邊吱吱丫丫的聲音怎麽一直響。什麽好玩的東西,吱吱響起來,咱們得去看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