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冰藍血因
諸多聲音在燭火巨光裏轟鳴作響,“翁翁——翁”十幾個,甚至於上百個,上千個聲音在耳邊叫囂。昏沉沉之中,見那小賊怒睜了一雙丹鳳眼,圍著她繞了數周,扔下一句話:“罷了,罷了——魂迷春夢終究不過,黃梁一夢而已——”扭身而去……
“凱越聖主那日已經中了蠱太子師徒的鶴蠱,恐怕凶多吉少!”所這句是程木心剛剛說與自己的。
花粥的意識從來沒有這樣虛無過,虛無縹緲到如同一縷遊魂,完全失去了生存的意誌。
嬌軀轟然倒塌之後。木呆呆,行屍走肉般的花粥不願意醒來,大地輪回,夢裏白雲,甚至於連呼吸都變得孱弱起來,若有若無的隨時可以飄蕩而去……
昏迷不醒中做夢,夢裏把整個思年華皇宮走了個遍,感覺每走一步,血管裏的血或奔流不息得太快,或不斷下沉,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各種死亡氣息不斷湧來。
這就使自己整個人就處於一種神遊的狀態。
但是自己仍舊堅持著在記憶中仔細研究了思年華皇宮的地理環境。
思年華皇宮被分成兩部分,第一部分是父帝辦公和起居的部分,後半部分是太後的養心院。那一晚上父帝中了傲無邪師徒的鶴蠱,這是程木心剛剛消息匯總之後告訴自己的結論,原來也曾得到過信鴿的消息,說父帝或可救,也許所有問題的焦點在父帝與太後的最後一次見麵。父帝的書院地底下可有什麽秘密。
另一方麵,自己慢慢發現,自己的身體裏逐漸匯集起來兩股力量,一股從右胸口出發;另一股從脊背中心出發。可以看到,那兩小股冰藍色的小流,迅速集結了大批自己血液中的冰藍血因子,那些因子在自己一鼓作氣下,漸漸如同小氣泡,慢慢合二為一,方向一開始還是亂的,自己便一遍又一遍地梳理它們。
不過已經具備了人形,難道是鬼?
亦或者幽靈?
想到這,渾身一個冷顫。
在屋影和程木心大汗蒸騰間,那花粥的病情算是安穩下來。屋影善於運用迷魂散,這藥不過是屋影配合情花蠱的蠱蟲原來在跟隨瓜瓜柱國那兒慣於使用的。另一方麵,出於私心屋影隻是不想讓那書呆子程木心卻碰到那神女的身子。
屋影從花粥的頭部開始清除白紗布,小心翼翼的開始剝奪。
頭一次與自己情敵的身體相接觸,屋影心裏本帶著一絲緊張,可當手指觸碰原本該活蹦亂跳的女子身體,不禁感歎,麵前的身體如同一隻失去支撐的癩皮狗,癱軟無力如泥,甚至連眼皮都不帶眨一下的。
屋影有時會以為神女死了。自己原來心狠,被自己蠱惑過的男子,沒有五十,也有三十幾個了吧。他們要麽身居要職,要麽手握核心秘密,被施於迷魂術後,與自己有了一夜之歡,然後就被自己格殺而亡,或者中情花毒而亡。
自己殺他們時,他們大都赤身裸體。一絲不掛的身體自己見過很多。
但是沒有一俱像麵前這俱。花粥的身體被重如累卵的燒傷包裹,而且花粥已全然因高燒而導致昏迷,紅燈籠的光芒本就不明,點了兩盞也不行,程木心就又排開了數十個瓶碗,裏麵放了酒,點燃了。
光線充足的時間,屋影沒辦法,有的傷口潰爛特別嚴重的,必須割了腐肉……
“咕嚕.……”
突然,聽見神女花粥咽了口唾沫。
兩個人就喊:“醒了,醒了!”
夢裏的花粥,努力圈養著那些小氣泡,一個,又一個,努力讓他們更加堅強,努力讓他們融合;一個小小的融合都讓花粥的靈魂淚流滿麵,不停的打噴嚏,於是乎接近皮膚位置的冰藍小因子的融合,迅速滲透肌膚底層,然後身體的一些潰瘍明顯開始結痂,這一自愈現象讓花粥遠運浮空看向自己肉體的那個虛無縹緲的靈魂更多地瞠目結舌。
於是自己更加努力調節氣息。冰藍血因子一不小心消散時,手臂酸痛,僵硬愈來愈盛,疼痛就愈來愈模糊。心髒在胸口和太陽穴位置,不斷敲去著……
“一下,兩下,三,——十八,十九,二十,——”花粥數著自己的心跳,生命就剩下一件事,凝神聚氣。
然而當自己氣息不足,神情恍惚間,就感覺自己的血不斷地萎縮,如同一個個栩栩如生的鼻涕蟲,沒了力氣,癱軟無力地躺在自己身體的各個角落裏,於是就感覺自己的血力被掏空,那個情景就一味的,這次的夢境不斷的被複製:
“在下的身體歡喜你。但是我們的人還是分開的為好。一別兩寬,各自安好。便罷!”無邪窮其穀咬著嘴唇,字字鏗鏘,句句擲地有聲。原來他早有狼子野心,謀殺父皇才是他的終極目標。
“你走了,你終是義無反顧地走了……”
“粥兒,粥兒,快醒醒……”
“神女,快醒醒……”
“爹爹,你一定要頂住。粥兒一定要救你回來。”
木心哥和屋影聲音遠遠在天邊一樣,響起……花粥的心就似失去了控製,在雲端反反複複聚攏自己,在雲端看著那個傻粥兒,一遍遍尋搜四周,空曠的四野,眼看著自己身體裏的冰藍血因子一忽兒聚攏,一會兒分開;一會兒匯成小流,一會兒又匯聚於自己左胸口附近,然後一擊之間,奮勇殺敵,然後戰了數百回合,之後,一擊即潰,終於如覆水一樣再難收起。
……
……
幾個辛隆客棧外麵的農民,見周圍村莊裏頻頻湧出三五成群的人,他們如同匯小流成河的架勢,奔向瓊穆城的中心地帶。
有老有少,雖然時值仲夏六月份的光景。
但因為天冷,人們大都是穿了冬衣出來的。地溫不行,知道糧食種了也是白種。瓜果蔬菜種植了些耐寒的,有的人家還是收獲了一些東西的。
但是今年的糧食連吃到夏天都成了問題,更不要說等到明年的莊稼成熟了。所以人們就格外關注起思年華這個消息集散中心來。
一眾人圍攏到了百花泉廣場周圍。
天空已經泛起微晴,偌大的天空被分成截然相反的兩個情像,靠近東方的那邊輕雲澄澄,泛著白光,東邊的天與地平線交結的部分是條紅線,氤氳繚繞著那輪即將升空的太陽;西邊這邊的白雲就隱隱散發著陣陣寒意,仿佛老是要提醒人們,寒夜一直在,炎熱的夏天不會再來臨了。
極目遠眺,別看這思年華皇宮修得破破爛爛。
但是這用來顯示皇家威嚴的廣場卻氣派異常,大理石的圓柱形華表,青山石嶙峋怪石崢嶸奇偉聳立,成了一塊巨大的照壁,九龍團鳳,翔鶴飛天,薑央神頂著一輪碩大無朋的月亮出遊。
魔鏡還在,當然魔鏡自從有一天夜裏被人安上了廣場的照壁,時而閃現神女,時而閃現一下魔太子。
人們聚集而來,眾人紛紛猜測鏡中景像:
“哪裏,你看,鏡中女子一動也沒有動呢!”
“這女子眼睛真是太好看了。”
“怎麽?圍著麵巾?”
黑幢幢的人群,由於人群人數眾多;加之老人小說的,似乎整個瓊穆城的閑人都出來了。把個思年華前麵的通道堵了個水泄不通。
有老者指指思年華牆上照壁處那麵長方形的鏡子,問其中一個禁軍:這是怎麽了?”
“最初是為了避邪才掛上去的。據說這麵方鏡是公的,對麵天元國那個是母的。”那禁軍皮膚黝黑,卻也是個熱心腸的。“商將軍說彼天元國弄了一麵照妖鏡對付咱們。咱們必須針鋒相對!況且他們那個卻是個母的。”
老者個子矮些,人群密集的縫隙中看向那麵鏡子。鏡中仿佛為了配合人們的談話,忽忽悠悠電閃雷鳴間,就閃現了一座城池,裏麵人頭攢動,車輛川流不息,皇宮琉瓦間見牆門上懸掛了一枚圓鏡。
那麵鏡子裏的鏡子正在播放一個圖像:外穿灰白色的將軍鎧甲,內罩一件直襟大褂,一個肥碩身軀的四十歲男人,說:“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自魔域大陸薑央破土開疆拓土以來,千百年來,分崩離析的十國,各自為政,彼此為敵。耗盡了財力國力,民之累者亦重矣……
不等老者反應過來。早有嘴快的有識之士喊:“天元城果然掛了照妖鏡?!鏡中是那護國公老賊!”
大概隻是說話之人太過語出驚人,旁邊的人就捅他,讓他噤聲。他卻依然不依不饒,說:“無妨的。我們商爾朱將軍這鏡子也叫照妖鏡。就是為了以彼之道還治於彼的。”
“哦。這護國公突然怎麽了,難道想求和!”
“已經打成這樣了,有什麽求和的,打就是了!”
有很多人隨之話風一轉。
“說起來,這瘟疫鬼確實可怕。”
“哦,但如若不打了,歸於和平,未嚐對於魔域大陸來講不是個好事情呢……”
“是啊,是啊,所以如若葉揶護國公提出不打,那不打就是最好的了……”人群的輿論導向最後傾向了統一,以至於一群人舉著旗子,抑惑搖曳著臨時從頭上解下來的頭巾權當旗子,一直浩浩蕩蕩要前往鬼市街商將軍的府第,遊行示威,以壯商將軍服魔大將軍之恩威。
路上各陸人馬醞釀了幾個口號,但是喊來喊去,最數有一句響亮,那一句是:
“我們要和平,我們要吃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