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大變心中想
“我想學習那個冒火功呢,學好了回了宮裏交差,表演給太後,太子妃和長公主看!”小陸子作為小孩子畢竟貪玩。此時他因為與蠱太子無邪不熟,拖著拽著要師傅太監侯幫他,又再求木心哥哥幫他,好央求那個蠱太子教他。
師傅當然最是疼愛小陸子的。道:“怎麽。你倒是想得周全呢。”
無邪先掩了手上的火望過去。
小陸子口中所說的這三個女人,可以說是目前魔玨國最尊貴、最有權勢的三個女人。月樹太後娘娘自不必說,執掌六宮,母儀天下,太子花良廈之妃是呼延宰相之女,長公主是先皇的一個姐姐,年長位尊,久未出過她自己的宮門。這三個人平時能見上一個就不容易了,更不用說是特別一齊拜見,可以說以前從未有人得到過的殊遇。
當然這隻是小陸子一廂情願的幻想罷了。回得去回不去還是兩可的呢,這四日前,太監候攜了幾個老朽太監先製服了十個黑衣鐵頭士。然後又依計行事,繞,明,喧。
這“繞”費腿,“明”費煙花爆竹,“喧”呢則費嘴。
這幾日下來俱是人都上了火,老毛病都犯了。
"你發什麽呆啊?”屋影又捅了程木心哥哥一下,“要是你不想進去就算了,反正你又不喜歡那個蠱太子,卻是真的。”
“你還說呢,”小陸子不高興地瞪著屋影:“還不就是你多嘴把木心哥和蠱太子有過節事說了出去,才引得大家一起猜測於他。你這一下子讓人家蠱太子把風頭出大了,木心哥豈不是吃了啞巴虧嗎?”
被這樣一責怪,屋影也有些不好意思,訕訕道歉:“確實是我不小心,本來是想殺殺他的氣焰的。結果聊著聊著就說了出來,請木心哥哥見諒。”
“哪裏,”程木心卻淡然地道,“謝屋姑娘替在下辨解,在下還該感激才是。說不定這一眾人也好知道知道在下的真心,比在下自己說的好。真的還是旁觀者清呢。”
屋影聞言心頭一驚,抬眼見程木心唇邊雖掛著一抹微笑,但眸中卻毫無笑意,便知自己的這點小算盤,已被這位表麵上愚鈍,實則大智若愚的程木心看破,不由神色尷尬,飛快地轉動腦筋想著該如何解釋。
程木心看破卻沒有說破。
屋影自從被割舌名正言順以侍女身份跟著程木心之後,一是覺得自己追求程木心的行為太過失敗,女人的嫵媚動人之態他不喜歡;因得罪太後,變成挨打受刑的可憐弱女子,他也不喜歡;那日情急之下幹脆放飛了自我。
佯裝放棄自己喜歡他的一顆心,見義勇為,打打殺殺,既逞惡扔了善,自己還爽到不行;沒想到還順便取得了木心哥哥的意外喜歡。可是往往物極必反,果然今日卻是做過了頭。
自己不粘酸吃花粥的醋,倒要替自己的心上人卻和蠱太子表示對自己情敵的真心。
“你幹什麽?”太監候著急地想要推開小陸子,“你可不要再添亂了,你看這場地上哪個是普通人呢?是想學就學,想不學就不學的嗎?”
小陸子一咬牙,左掌翻上,握住程木心的手臂,略一發力,便將他定在原地動彈不得,同時凝視著他的眼睛,語氣極是認真:“我隻不過是好奇,求木心哥幫我!”
“小陸子!”太監侯老邁,本一路之上受不了陸子纏他,趕緊鬆了手,說:“小陸子,你去便是。無妨的,蠱太子多少會跟你玩的。”
無邪就收了火,然後躍過來,彎腰看向那個小陸子。手裏的藍螢火抓了一把又一把,小陸子好奇,就忍不住伸出手去無邪手上掏,於是仿佛沾染了什麽,手上也是一陣有火,一陣子沒火的。
屋影也竄過來揭穿他的老上司:“這個是磷火,手裏捂著一揮溫度高了就著呢。”
無邪隔著屋影身子,衝著小陸子擠眼弄眉,道:“叫我無邪哥哥,無邪哥哥沒別的本事,就是能教你各種好玩的!”
屋影也調轉身子,看看程木心,又看看無邪,衝小陸子道:“這哥哥雜耍玩意兒多的很。小陸子,你叫他哥哥就管用!”
小陸子說:“你倒要再變一個,我就叫你哥哥。”
“好吧!”無邪勉強答應:“偷梁換柱,還是火燒連營。哦,火燒連營變過來。那就來個大變你心中想便是!”
“什麽?心中想?”小陸子有些不相信,回頭望向師傅,又看向一同來的鄧總管,問道:“師傅,大哥,您們可有什麽心中想?!”
屋影不禁為無邪捏一把汗,怕無邪的一腔熱情倒要被碰一鼻子灰。輕輕扯了一下程木心的袖子。程木心一開始似乎並沒有懂她的意思,屋影就伸出她那雙塗了粉粉藍藍的指甲油的手,想在木心手上寫字,可好像想了想,就臨時改用腹語道:“好歹我們要一起救花粥,大家同仇敵愾就好!”
程木心本來仍舊無心結交那位蠱太子,最近倒是落下了個毛病,但凡離蠱太子一尺遠的位置自己就不想待著了,沒想到屋影倒要來求自己幫他。他是個重情意的人。淡然道:“好,屋影姑娘放心便是!”
小陸子小眼神兒一轉,終於想出來自已心中想要的東西,悄悄與師傅和鄧總管耳語道:“咱們可以要‘六味地黃丸’!”就又笑笑大聲說:“什麽呀,蠱太子慣會騙人的。這荒山荒地的哪裏會有這藥,我才不相信。我就想報答我師傅呢!”
沒等大家明白,這幾個玩得什麽遊戲。太監侯卻衝著那個人群中央的蠱太子發腔了,道:“報答我?但你能給我的,卻都是我最不在意的。你小子難不成也想用些俗物,讓雜家這孤老頭子虛情假意的‘嗬嗬’笑兩聲吧?!”
無邪搖頭。
他從場地上站起,箭步走到自己的馬跟前,用馬褡褳裏抽出一張帛紙和一隻黑炭粉筆。根據腦海中的記憶,寫了若幹個劑量的藥,給太監侯看,嘴裏說道:“按此比例可以根據您的需要隨意配製。叫六味地黃丸便罷,滋補肝腎化瘡卻腫毒專用的特殊配方。熟地黃八,懷山藥四,山茱四,牡丹皮茯苓可供您參考。另可加蛇丹幾顆。”
然後他又說:“這位藥方是《百丹譜》裏集十餘種罕見藥草,能包治小陸子和諸位的病的……”
太監候和鄧總管十幾個老舊太監一忽拉拉圍過來,滿臉通紅但隻仍舊迎了太陽光照射著那張帛紙仔細看了半晌。
說實話無邪名麵上說的六味地黃丸的這位藥,但是其實從配方上跟自己吃的藥卻是根本不是一回事,為掩人耳目才叫這麽個名字的,應該是在場的十幾位太監留足了麵子。
鄧總管在宮中掌管過太後的諸多藥物治療,所以對巫儺神女的各種配方都是有研究的。自己曾經嚐試過偷偷配藥,煉丹,更知道《百丹譜》包含的這位煉丹丹方,可以治療自己這一眾老少太監的病,倒也不是什麽非份之想,不過是根治一下這尿不盡老是有炎症的毛病,褲襠裏總是有股子味兒。
但是蛇丹隻產於百年蛇窩。千金難求。
此時。
無邪完全沉浸在餘下諸多輔藥的回憶和撰寫之中,沒有察覺到身邊除了滿臉好奇的二十幾個人,又還多了兩人。一位是背了一身藥材的青衣中年人,還有一位傾國傾城,可人的不可方物的紅衣女子。
“好了。”
幾十個字的《百丹譜》,從頭默寫到尾後,無邪放下了筆,轉頭看向老太監候的時候,才發現身後幾尺外的兩人。
“嗯?”
無邪清楚青衣中年人後,呼吸微微一滯,渾身肌肉瞬間緊繃,抓著《百丹譜》的手緊了緊,腳步也朝著後麵倒退半步,眾人見他那雙眼睛已經布滿血絲和細紋。
眾人紛紛猜測,這蠱太子最近一定是好好哭了一場。
“哼……馬廚師。擒蛇擒得還好?”
“蠱太子。雜家看你還是不要耍寶了。雜家的病也就沒指望有什麽起色,關鍵是小陸子還小!”太監候冷哼一聲,聲如炸雷般在眾人心中炸響,一個騰挪閃至無邪跟前,甚至無邪感覺耳膜被震得生疼,渾身血氣都在翻騰。太監侯又說:“雜家可從來不跟一個敵國太子要什麽心中想。”
程木心眉頭微皺,瞬間擋在太監侯身前,惱怒說道:“太監侯欺負一個年輕人能彰顯你的能耐?小陸子,管管你師傅!”
大家匆匆迎了出來,無邪瞄了一眼兩個風塵仆仆的人,一見麵就大聲道:“你們怎麽才回來?有人要見你們,都等了好久啦!”
聽了無邪抱怨,著紅衣的小鳥當然是立即歡天喜地問道:“誰要見我們啊?”見主人卻凝住了腳步,眉宇間閃過一抹猶疑之色,不過小鳥隻是瞬間閃過一絲猶疑,但旋即恢複了歡喜之色。
程木心打量了一下兩人的衣著,急急地道:“今日風霜雨露的,你們可找到了在下要的東西?!”
青衣中年男子翻了個白眼,慢吞吞的走到無邪馬旁,有些不耐煩的說道:“回稟主子,這一大早就飛鴿傳書。要藥,這藥也得采回來才行呀……”
無邪皺起的眉頭瞬間舒展,那雙眼神中閃爍著激動神色,急促問道:“藥,藥在哪?”
太監候聞言大喜,麻利的搶過馬廚師隨身攜帶回的黑色小皮箱,並且小心翼翼的把裏麵黃色絲綢布料輕輕揭開。
蛇丹?!
太監侯壓製住沸騰的氣血,心底帶著幾分好奇湊了過去。因為無邪剛剛寫出來的《百丹譜》內,其中兩種丹藥的煉製,主藥材之一都有蛇丹。
隻可惜他以為這東西人間罕見。哪裏是那個蠱太子說有就有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