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與大豬蹄子打架
“怎麽?……你要攔著奴家!?”屋影似有疑惑,腹語罵道:“書呆子!說什麽胡話,是奴家要報仇!大豬蹄子,你攔著奴家做甚!”屋影嘴角上揚,擺好姿勢,試探的問道。
“大豬蹄子?這個稱呼是說在下嗎?”程木心擋在黑髯爺和屋影的“巨貓”陣之間,張牙舞爪的,意圖明顯,他不是想幫助屋影對付仇人,而是想攔住屋影。屋影的巨貓陣一味前衝,屋影一時沒刹住,有幾隻貓已經抓了幾爪在木心的臉上。
“嗯。讓開。從小習得就是美人蠱,慣識男人心。奴家卻仍是已經無法想象,你這大豬蹄子,真乃人間極品。溫柔婉約的女子狀,你不喜歡!自被割舌以來,奴家快死了,在你這張臉上的悲泣,奴家也看到了。可是你除了感傷哭泣,卻也沒見您做什麽?!”屋影看向木心,眼前隻見一隻巨掌擋住自己,那隻白晰而又骨節分明的手,太過好看。
“閃開!”屋影的貓陣飛出兩隻,從木心肩側位置撞上去。
隻聽“哎喲”一聲,木心側身臥倒,但見貓陣一湧而出,撲向黑髯爺。撲天蓋地而來,黑髯爺一邊又是念動訓貓咒語:“塵過塵,土歸土,是貓都是要粘猩的。”一邊又是跪地求饒:“是太後懿旨,要打你的。在下也是職責所在!”
“你倒慣會見風使舵。你這女打手,平素就喜歡折磨人……哪裏是今日才如此的?!”屋影嘴角一抹玩味的笑,扭頭問向身後眾人,當然她不消用嘴說話,隻是知道人們習慣臉對臉說話,眾人要看著她的臉,說話才覺得自在。她便掩袖咯咯笑起來:“那奴家問問大家,奴家收拾黑髯爺這廝,該不該算是替天行道!”
果然一片附合聲。
“女俠,這替天行道幾個字,你是當得起的。”
“這廝平素慣會打人。這春風十裏的哭喊聲大都與她有關!”
“多行不義必自斃。活該,多謝俠女出手為民除害!”
屋影見得到讚同,返身向後,一把好身手越發展露無疑。縱身一躍而起,撕空劈中一掌,口中一邊念念有詞,腳下踩了幾隻黑貓,任由發型亂蓬,前邊眾貓早已圍了黑髯爺,不拘什麽地方下嘴,胡亂咬了下去。
“哈哈,壞人該死!”一幹百姓一陣叫好。
“女俠,這能咬死她嗎?”
“能。奴家就是讓她慢慢享受。”
剛剛才空氣中亂哄哄的,尖叫聲此起彼伏的,應承附合聲,鼓掌的啪啪聲,一應全無,然後就聽見地窖門口,靴子吱吱嘎嘎刮過地麵的一個腳步卻越來越近了。
“來者何人?”屋影問向門外。
門外壯漢蒯個籃子,剛直曲線完美詮釋著什麽叫陽剛之氣。另外一個恰恰相反,背了包袝,站得筆直,卻陽氣不足,是一位柔軟的男子。但兩個一剛一柔,即使在這春風十裏的破敗不堪的門口汙地之上站著,卻仍是無限的美好,柔美男子自報家門道:“在下,屋姑娘隻管叫我做何東庭就是了……”
另外一個隻拿眼睛看了看程木心,並沒有說什麽。
第一時間發現門外情況的程木心,一回首間就把屋影擋在了身後。程木心有些擔心屋影的病體。這屋影練武的身家子,身體底子還是不錯的,雖發著低燒,好在自己已是找到派人買來若幹蒲公英種子,合歡樹的根,等等,讓她喝過了,所以從情形上看,症狀應該明顯減輕了很多。
“奴家這位是認識的。來,來,艾侍衛和這位何公子,你們也來評評理。”屋影巧笑嫣然。黑髯爺粗嗓門特別大,慘笑,哀哭,叫聲,初時如同鬼哭狼嚎,經過這一番時間,已經變成低吟聲了。眼看黑暗中眾貓一骨腦地埋頭苦幹,黑髯爺已然昏迷不醒,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藥香和血腥味兒。
屋影豪氣幹雲,非要把這口惡氣出盡。
“這貓咪的爪子已被抹了川穹,活血化瘀。活血化淤大家懂的,血不凝,一直流……乳香,桃仁。紅花,水蛭,地鱉蟲,丹參等等,總之你笑了半日,也該閉嘴了!鄉親們莫怪,前日奴家就是聽黑髯爺這麽講的。”
“一個十幾歲的女子體量弱小,能有多少血可流?恐怕不到幾個時辰就該流幹了吧。再之這地窯裏疏於管理,蛇蟲貓狗、老鼠橫行。奴家如今沒死在這廝手裏,實屬萬幸。”
“地窖裏老鼠兩顆巨齒,把頭一埋,一下吃你的皮,然後吃你的肉,咬你的骨頭,吱吱嘎嘎響,就像咬門檻一樣,吱吱嘎嘎響……”被涼風一吹,屋影的講述讓大家不噤難過,那女孩子風姿綽約,雖隻穿著一件血汙浸透的袍子,微雪覆蓋中猛地一看,還著實讓人有些同情。
緊張過度,周遭圍觀之人遠遠黑暗裏看過去,眼見一個肥胖婦人,一會兒功夫就淹淹一息,隻見有進的氣,沒有呼的氣。一應被嚇到光張著嘴巴,卻無一人應聲。
沒有想到的是,程木心跌跌撞撞爬起來,眼見他踉踉蹌蹌的,扭身卻撲向了自己的貓陣一團。
貓們遭受外圍突然襲擊,驚恐萬狀做鳥獸般四散,一眨眼功夫就隻剩下十幾隻,那十幾隻黑貓與其他貓不同,一個個如同喝醉了酒一樣,搖搖晃晃就倒地閉眼死了。
光明處的門口一眾人並沒有看清,大家光隻見一場懲惡揚善的好戲散了場,一陣悲呼:“什麽玩意兒!無趣,太無趣!”皆自是散去。
“呆子,怎的,還不待見於奴家?!”屋影一個戲謔的笑容。
“無妨的。在下說了。她罪不至死。”程木心漲紅了那張俊臉,好不容易才把這幾句話說完。因為他的臉上赫然出現了數道血痕印子,那印子的邊緣還在逐漸擴大,所以血就愈流愈厲害。
屋影就撲奔過去,給他整理傷口間就哭了。問他:“奴家被打之時,被貓抓之間痛苦難耐,心裏就想著。木心哥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定會想盡一切辦法,克服千難萬險來救奴家的。”
木心沒有呻吟,他太羞愧了,羞愧難當到無地自容。他確實當時就在屋影的隔壁,氣憤至極,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可是羞愧之餘他仍舊是不改初衷,道:“這黑髯爺,在下與她一同抓過瘟疫鬼的。她隻不過是個見惡從惡之人。”
“見惡從惡?”
屋內剩下的幾個人,艾侍衛就回他道:“公子意思,無非是說,世道壞了,跟著惡而行之人就多了;如若世觀好了,見善從善之人也會多起來。”
艾侍衛正式向兩位行過禮,可能礙於黑髯爺在場,並沒有通報姓名。他隻是說:“也許黑髯爺是個可度化之人,但程公子人家一場血脈賁張的複仇場麵被你破壞了。快意恩仇,當然就要打打殺殺,痛快淋漓地殺回去。這,這,就如同屙屎屙了一半兒,被憋了回去,不痛快,太不痛快了!”
屋影也回頭附合:“是呢。是呢……反正額——額——”她本來是想說:“屙屎屙了一半兒……”等等,她幾乎要歡呼雀躍,拍手稱快了。但是終於還是覺的不雅,住了嘴!
何東庭從肩上取了包袝下來,攤於地上打開,給三人取了紗布,塗抹傷口的小藥瓶兒等等,甚至於還有一男一女兩套衣服,對屋影和木心說:“你兩個,出得地窖外,洗漱洗漱……額……額,去外麵春風十裏的茅廁方便方便……”
沒想到屋影出去了,程木心仍舊不動。他目光逡巡投向黑髯爺,艾侍衛這才明白,程木心這還是不想脫離了魔玨國體製,他終究還是沒想通要回到龘龘聖主身邊。
艾侍衛歎了一口氣,就單手一個諾問渾身血肉模糊的黑髯爺,問:“囚禁之人,也得上上茅廁吧?”
得到黑髯爺首肯之後,程木心才奔了出去。
臨去之前,行之門口,卻聽艾侍衛道:“公子,既然格局如此之大,有如此悲天憫人之大胸懷,為何就想不通,跟了聖主,你才好得以淋漓盡致地發揮,不是!?”
“忽拉拉……”兩聲門口湧進了若幹人組成的隊伍,有黑衣鐵頭士,有春風十裏的老鴇龜奴,最前麵的三四個人,一看裝束就是宮中的太監。
“你們幾個,還不趕緊跪了,太後娘娘懿旨到了!”
事情可能突然,也不知道具體情況如何,反正望著那卷子懿旨,跪地謝恩之後的木心不覺症腫,這幾日長夜難眠,疾病痛苦,意誌力未免薄弱些,所以就更加奇怪,太後懿旨無非要求程木心即刻上任,征西大將軍,前往輔助小太監一波先行進山的事宜。
然後被放了四匹快馬。在思年華皇宮門側的一座更衣館裏換了官服,獨留屋影,何公子和艾侍衛在外麵等了,自己快馬揚鞭又衝養心院而去。
傍晚時分,思年華皇宮門外魔鏡前麵卻又閃現了兩位風塵仆仆女子,一個少婦說:“娘親一大把年紀的人了,早就該好好歇歇了!偏你要拖著來這皇宮前麵轉轉!難道不用回家了嗎?!”一個身穿華服,尊貴的少婦人咳了幾聲,從馬上躍下來,“你看看,你看看,娘親教你的話又忘記了。不能跑……”
少婦前麵奔跑著一位少女,顯然她是從另一匹小紅馬上下來的。
少女顯然繼承了少婦的美麗容顏,甚至還猶有過之,容貌驚豔,語笑嫣然。
屋影,何公子和艾侍衛,目光遠遠地就被吸引過去。那少女黛若遠山,雪齒含貝,一雙剪水雙瞳好似會說話,雖不是勾魂攝魄的嫵媚,卻別有一番清純味道,極為出眾。
她皮膚雪白,膚若凝脂,罩著一身寬大魔玨國女孩子喜歡的粉色儒裙,朱唇輕啟,道:“娘親,知道了。知道了。行莫回頭,語莫掀唇。這家教,咱們張氏世家最是嚴苛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