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成了幫凶
呼延遠達這個老狐狸。嗯哼,多少年來,月樹太後如同一隻久會偷猩的貓,一直惦記著呼延遠達手裏的那幾塊肥肉,魔玨國以至整個魔域大陸的博彩業,章台妓女,還有佗陀丹銷售業,都是呼延父子的。
這三產似乎有通天的魔力。
無論是正氣浩然的魔玨國,還是崇尚奢糜之風的天元國;無論凡夫走卒還是皇親貴胄,銀子,女人,佗佗丹,這三樣東西似乎都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呼延一族雖三朝元老,但仍是根基深厚,黨羽廣羅。
沒想到的隻是,他一介老臣居然是與那特使嚴伯岑一道來的。當然從情形上看,久居驛館未得消息的特使去找找當朝宰相說些事情,本也沒什麽。但是當這兩個人一前一後,一老一少跪在殿前,你一唱,我一和地來申辯之時,太後的龍嚨柺杖一陣低吟。
“平安無事嘍,太後命我等入山剿匪!”
“小心火燭。太後決心已定。”
“攘外必先安於內。”
“山裏人可以進城,騰出糧食和房屋供我等居住。”
“當然,十來個小太監揣摩錯了太後懿旨的時候也是有的。”呼延遠達渾沌的眸子閃現出一抹清涼舒適的氣息,隨著旋進來的冷風流動。是呢,兩人共事凱越聖主十幾年,彼此雖不能做到心心相映,但是危險將致,與太後共同忌憚護國公的心卻是相通的。
“嗯哼!”太後沒有說話,但呼延遠達並沒有想激怒她。隨即,呼延宰相話鋒一轉,說:“當然,這喊的幾句話也沒什麽大不了。但問題是,他們卻錯誤地傳達了一個信息,讓百姓,至致山底下的那些溫族人以為,我們要剿滅他們了。以後怕是有些事情談起來就不好說了。”
養心院外麵天猛然間大黑了下來。黑風停下時,幾片雪花也跟著停了下來,飄落眼前。
“平安無事嘍,太後命我等入山剿匪!”
“小心火燭。太後決心已定。”
“攘外必先安於內。”
“山裏人可以進城,騰出糧食和房屋供我等居住。”瓊穆城裏養心院,四下寂靜無人時,月樹太後新選的小執事也靜悄悄立在幄幕之後,拎了個紫紅廂子,寂靜無聲。
“你過來——唉。連個名兒也沒……像隻耗子,靜沒聲的,拿眼睛賊溜溜看人。以後在這養心院,就叫你‘邪兒’如何?”太後打了個老虎旽,醒來就見他還紋絲未動,就喚他。
“太後英明!奴才未淨身之前,村裏人給奴才起過外號也叫邪兒,謝太後賜名之恩。‘邪兒’覺得太後太親切了……”那邪兒說到自己哽咽,連忙擦擦眼淚,說:“邪兒太後敷上了……這東西是奴才見宮人玩皮影戲時想的法子,用蠶絲麵膜代替傳統藥膏,可活血化淤,去濕散寒……。”
“太後吉祥……”後麵還上來個藥事房的總管太監李有才。
“奴才都己驗過,皆是些當歸蒲公英黃薑白術下火之用……太後盡請放心。”李有才說完退下殿去。
“懸乎哉!這小兒科的把戲……恐怕邪兒你的小命還是……唉,你說到時候弄不好,是杖斃了你,還是留著?哀家還真有點猶豫……”一張晶瑩剔透的小網子被敷在太後臉上時,太後冷笑了幾聲。
“冰冰涼冰涼——倒是很舒服……”太後說著居然又睡著了。
不到傍晚掌燈時分。下得朝來,月樹太後偏殿之上拿了藍田狐玉壺喝水,邊喝邊念叨:“地下城及邪靡亂鬥山的溫族人做事從無底限,兩國幫交居然不見來使。他是覺得哀家隻是一介女流之輩嗎?”
“請石宓天養心院來——”月樹太後一個猛子從坐榻之上翻將下來,一隻壺右手一個漂亮弧度揚向後來小廝手裏。小廝心下一凜,這個動作意味著月樹太後要殺人了。殺誰?石宓天嗎?
“石愛卿。愛卿麵色紅潤,似乎養顏美容近曰更多精進了不少吧?”月樹養心院大殿之上暗影重重中踱了幾個來回,龍嚨拐杖不斷嘶鳴。她轉身看看殿頂之上白牆之間一個巨大的橢圓形黑印,她的狼好久沒見過葷腥了。又一下看向窗外,層層疊疊的皇宮肅穆蕭瑟夏風中,尤其顯得特別淒涼。
“為臣不敢——”石宓天嘴上說著不敢,腳下卻踏著小碎花步,一路風塵而來。一進大殿,往慣常太後簾裏躺著的方榻上一望沒人,再回頭才聽到太後這麽說,心裏就發了慌。多年習慣,太後站著跟自己說話,已是絕無僅有,更何況這聲音陰冷之極。
“不敢?哀家看來。還是哀家不敢當吧!嗯……”月樹太後勃然拍案,把另一隻藍田狐玉壺於案幾上拍了個粉碎……
“太後,太後息怒……為臣並沒有什麽逾格之事…………唔……”石宓天確是害了怕。可不敢出師未捷身先卒了。仗還沒打,自己就先給這喜怒無常的太後給收拾了。
“哀家讓你密查之事如何?你為何如此裹足不前,事情一應俱是毫無結果?……”月樹太後隱忍擔心很久的事情即可將降臨,國將不國,似乎是哀家這太後最是無能的了吧?誤己倒還在其次,問題是魔玨國安享十五載的太平日子似乎就要完結了。
“嗬嗬,不是,不是為臣故在怠慢……實在是…太後。您知道咱這思年華皇宮可不比別的地方。地底之下謎宮一樣,八褂圖,奇門遁甲,還有天羅陣之類的。非是為臣怠慢也!”石宓天說到義憤處,抽抽噎噎哭了起來,而且越哭越響……
“石宓天,算哀家求你了。你貪些小錢,雜念比較泛濫,隻要不傷及國體……哀家能給你蓋得的就蓋得了……”月樹太後蹲下身子,幾乎是跪著求了。石宓天素知這個月樹太後善哭,怎麽哭,對誰怎麽哭。反正她從小混跡男人堆裏,善於用女人之術,帝王之術,見風使舵,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把戲玩得順風順水。
自己明裏暗裏兢兢業業辦事,就是唯恐被太後再次抓住把柄。沒想到還是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現在看來,這還不夠。
“飛鷹不是個彼岸花嗎?既然被聖主招募,為何那日倒是上吊死了?”
“為臣隻查得了他親人都死於了魔羊,所有的寄托在了聖主身上。”石宓天瑟瑟發抖間,這才算緩了一口氣,道:“為臣死忠,為子死孝。既太後知遇之恩,為臣必當湧泉相報,死而後已。”
“昨晚,為臣叫部下給飛鷹的部下收屍,他叫飛鷂!可能屍體變硬變冷這東西就掛不住了……”石宓天表完忠心之後,決定還是向太後稟明實情比較好。
“你是說,先飛鷹死的那個瘸子嗎?”太後問,果然問題出在了這裏。
“那具屍體放在後山先主養馬場裏。放了些時日,昨晚上為臣去了,親自,對,為臣不敢假別人之手。”當然石宓天也沒說他自己戴了一副驢皮手套。“為臣,哆哆嗦嗦就伸手進銀絲網中拔過死屍的臉來,手裏就撕下幾綏肉白色的膠質東西,像是什麽皮做的膜子……拿一盞宮燈貼近那張血肉模糊的臉,四人低頭去看,應該是四五十多歲的男人,皮膚皺紋很明顯。”
“這肯定不是為臣的人。那次搜索宮中行動為臣尊旨意隻挑了個飛鷂,飛鷂是武藝超群剛滿二十歲之人……而且不是個瘸子。當然今日才見了飛鷂的屍體,被窩在了養馬場……關鍵是這人人皮麵具假扮成飛鷂……”
當然。石宓天原來是聖主的人,不過被月樹太後收買,用來展開對思年華地下宮殿的搜索,不想那日卻驚動了聖主。太後慌亂中前去解釋時,凱越聖主已然腿瘸了。
“那此人是誰?”
“是啊!此人是誰?”
“宮裏的,還是宮外的……”
“為臣撕拉半天,無奈死屍的臉早已血肉模糊紅白藍黃幾處崩潰,無從辯認。”石宓天此時心裏已經做了一番鬥爭,聖主失蹤數日,這宮裏該是變天了。
“速傳禁軍統領商統領……”石宓天慌亂之餘聽得月樹太後已命小太監大聲宣布太後懿旨。
石宓天退出養心院大殿時,想著那天晚上捅得漏子太大,自己恐怕難脫幹係。
“稟太後……”進來的新任禁軍商統領,三十多歲,頭戴金玉良冠,新展展的三品祥雲鶴展官服上滿滿的泥漿黃土。他雖是近日太後才提拔的,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況且早就明白這宮裏太後喜錢,皇上喜權。本以為自己今日表現尚佳,結果傳旨的人說,抓的飛賊又有差池。聖恩難測,一時忐忑,跪著不敢抬頭。
“你且起來說……”太後有些累了。斜躺著終於還是踱過來命人端了他的下巴,自己隔了厚重的麵巾子看他的眼睛,唯恐漏掉什麽細節。
“為臣奉聖主旨,於聖主書院小耳房部兵設防,聖主那晚下榻於這個地方。為臣不敢稍有差池,死死守了一個晚上,三驚天的時候,青瓦之上一個影子,一個展翔,躍過一進房屋,又一個展翔,落於院中井旁,一頓一瘸,似是什麽奇門武功。”
“呼呼呼似乎風響,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的泥土味……反正那廝來來去去好幾個來回……為臣覺得蹊蹺,就想先逮了再說。他反複無聲彈跳之間,介於金罡銀刹網附近時,為臣才命人收網,這廝武功高強,在網中拚死掙紮,左右衝撞能達十丈餘,要不是個瘸子,恐怕——”
“皇帝聽得馬上自己動手把那團物翻了個遍,果然,裏麵那人一條腿如鶴之腿般粗細,僵直變形。完全不似另一條腿雖血網模糊但應有的長度形狀彎曲度還在。”
“皇帝親自動了手?!”太後驚問:“他不知道現在的東西,不能隨便踫嗎?”
自己應該成了敵人的幫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