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小試牛刀
這轟隆一聲巨響，倒把崖洞內的四個人老老少少都嚇了一跳。無邪先反應過來，那龘龘聖主深挖洞的策略可謂是用到了極至。煙塵滾滾衝鼻而來，直接撲了四人一臉一鼻子土，正吃著的粥裏已被覆了一層厚厚的土。
“嗯。先給你們個下馬威才好？！”先就聽崖洞外麵人聲嘈雜的很，目光轉過見崖下稀疏雪粒地上一幹衙役簇擁著一位肥碩的女子，圍住了這裏。
無邪手捂住口鼻，層土飛揚中拱了出去，就見那女子水桶似的腰圍，臉盤大到像扛了一個臉盆。此人自已不認識，一時間就有點摸不著頭腦，什麽情況，自己這麽出名了嗎，隨便一個什麽人都能找上門來。
“無邪公子。我們這廂葉椰郡主請你回去！”開門見山，臉盆站在崖下，一臉淡然自若對著麵無表情的男人道。
無邪看過去，崖下同胖女人立著的女子。一身鮮紅色衣裙裙角兒光鮮閃亮，頭發上發油光鑒照人，臉上還有溢出來的細汗，不知是因為太過盛氣淩人抑或是別的什麽，“葉表妹——”他頭腦中卻突然跳出來這麽個名字，三天未見，她明顯老了許多，頹廢了許多。雖然夾雜著種另類，和某種飛揚跋扈的味道。
言畢，那胖女人眼光視線落在隨無邪公子出來的轉身過來的花姑娘身上。
“嘖嘖！嘖嘖……”臉盤大的胖女子，一手揚起一隻手絹，另一手拽了一輛童車，她說：“喂，偷香你知道噻。且不說你是神女，我們瓜瓜柱國不嫌棄你娶了你，你怎麽能說偷香就去偷香了呢？”
這在魔域大陸偷香者如同私通的代名詞。
胖女人身後的人雜七雜八，黑衣鐵頭士，還有附近的鄉裏鄉親，看熱鬧的人一起起哄，甚至是拿了臭雞蛋和西紅柿一些砸到已經崩塌了半邊的崖頭上。無邪擋了一部分，另一部分就砸到了花粥頭上和背上。
無邪心軟下來，但眸子盛滿了寒意，對崖下的若幹人等道：“事情都是在下做得的，就要負起責任！不管怎樣你該找在下理論才對！”
那肥碩女子淡然掃了一眼葉椰郡主的紅色喜服，很是憂傷地聳肩，“責任？狎神女出逃，抑或狎人妻出逃，在天元國要受十年的囹圄之災。說白了，要坐十年牢的！這偷香者該受鐵梨花刑，最後是死是活，還得聽由天命……”
無邪氣得在崖頭上亂蹦，裏裏外外跳了數遍，然後搭了雙手，衝下麵喊：“那是父帝下的聘書，我又沒同意，這個是不作數的。”
“什麽？不作數。無邪公子說的倒輕巧，自古以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與郡主的婚約即是老宰相親自替你父皇下的，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是齊活的。隻是沒有行合巹禮而已。怎的不算！？”
胖女人眼光很毒，嘴角的鄙惜之情愈深，隨著她眼睛上下掃了一眼，從崖上的無邪的喜服喜靴紅色的新郎官帽子，笑道：“這東西是要分禮義廉恥的。怎麽，你與那神女隻是入了個山洞，就叫入了洞房嗎。那隻叫苟且，或者野合而已。如今改邪歸正回來也不算晚……”
見地上葉椰郡主一副淒楚模樣，差點一把將手裏那張婚契捏碎，問向崖頭之上的無邪：“所以，你的意思是，聽由父王護國公率了瘟疫鬼，把你硬捉回去才行？”
花粥這才聽清楚，這是個前情未了，來尋夫的。
“這不怪他，奴家要嫁得，今日便嫁得。有良人可嫁，要嫁；沒有良人可嫁，也要嫁。人道是強扭的瓜不甜，誰說我要甜的了，強扭的感覺真的是格外爽呢！”葉椰玲琅為了強調自己的地位，順勢就坐在黑衣鐵頭士遞過來的一把老虎椅上，這樣的話，她翻著白眼，聲音很低，氣喘籲籲，卻依舊鏗鏘有力。
與瓜瓜那個小銅車各自成了犄角之勢，東西呼應，嚴陣以待。
地上葉椰郡主的話，讓胖女人像泄了氣的氣球重燃了怒火，她捏了捏眉心，似是焦頭爛額得很：“神女，你且不可糊塗，你跟了厲清塵我們天元國的大柱國，這門婚至少是我們龘龘聖主聖主頒布的，又有全體溫徹斯特族人見證，那邊天元國皇帝老兒是能夠認可的；那個無邪公子可是給了你什麽承諾？就算有什麽承諾，你確定就在破崖洞裏開始你的新生活？還是你覺得定能輔助這公子謀個差事，以求騰達？”
胖女人的冷嘲熱諷，促使葉椰玲琅回頭看向崖上，見他半晌沒個態度，恨恨地道，“誰說奴家一無是處了？奴家不僅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外，還要識文斷字！嗯，這回鄉話桑麻可是無邪公子的理想！”
“在下，在下——”見眾人明裏暗裏都指向自己，無邪覺得不表態不行了，一個諾仰著問花粥道：“既使沒有父帝的同意，我們倆個俱是生死也要在一起的！”
“嗯哼——看來無邪公子雖每日讀書卻是孤陋寡聞的緊。或許是這書上沒寫吧。魔域大陸雖說諸多新皇帝豋基，但是規矩還是老規矩。比如說給灌髒水或者黃龍湯，點蠟燭烤大腿。當然這些其實都隻是開胃小菜，真的讓青樓女子們膽戰心驚的是一種叫做‘雨打梨花’的酷刑。”
胖女人雖說從沒有自報家門，但她顯然黯於此道。她一付輕描淡寫的表情，一邊露出鄙夷，這位無邪雖貴為太子卻不通曉律法，還以為自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樣子；另一方麵嘖嘖有聲，念叨著：“神女花粥，你且不可把自己的終生栓在一個男人的誓言之上。你真是個蠢貨，無邪公子和他父帝鬧鬧矛盾，人家是親父子，最後終究還是要言歸於好的，俗話說得好，打斷的骨頭連著筋，最終無邪公子拍拍屁股走人了，你倒要留下來受什麽鐵梨花刑，為了個這，你用得著這麽一往情深嘛？”
“‘雨打梨花’！這都是那些青樓女子的命。‘鐵梨花刑’難道就是神女的命。怪不得無邪公子……縱沒有我家相公，神女怕是左不過要偷香呢。你看她天生長就一雙桃花眼，你哪裏耐得住終生寂寞——”葉椰玲琅隻不過代表護國公小試牛刀，護國公家族在魔域大陸的權威從來沒有人小瞧得了。她假裝麵露懼色，眼光望向神女，嗯，你命不好，生來帶著咒詛，憑你也配來跟我搶。
“鐵梨花刑”又叫“騎木驢”，要犯婬亂偷香罪的女子，赤身裸體，遊街示眾，直到木驢上的木棍從女子下體捅爛女子五髒八腑，血流殆盡，死了為止。
“不。怪在下思慮不周。”傲無邪搶聲，道：“所有罪責與這名女子無關，在下願承擔一切罪責……”
“哦。看來我還是沒說清楚，這次狎神女出逃。好戲連台隻不過才開始，傲無邪公子自是識文斷字的文人雅士，朝中重臣。試想，如果神女隨便外俗，貼熟客……那魔域大陸各城還要皇帝法度幹什麽？神女與青樓女子何異。況青樓女子還要受刑？！”
胖女子隻是一個說客，說得都隻是魔域大陸天大的道理。因此她自上來連家門都不用報，她隻要嗓門高，像個高音喇叭似的，讓這山穀裏所有人都聽見就好。她蹲下身來，退後了幾步，翅了蘭花指，滿臉嫌棄地撥拉撥攔地上那一團，血汙定了痂，硬梆梆的，內裏沒有結痂的部分往外沁著血水。
“也不知道方公子博聞廣記的，可知道這酷刑？”這時候，胖女人才轉過身來，把最後黑衣鐵頭士抬得一副擔架抬出場來，置於葉椰玲琅郡主和厲清塵柱國前麵較遠的位置上，這倒是為了讓崖上的神女看得更清楚了一些。
血湧出來汙了胖女人的手，擔架上女子氣喘著被人扶著站起來。“這個就叫‘雨打梨花’之刑，就是把貓放進女子的褲子裏，然後把褲袋紮緊，用木棍打貓。貓受到驚嚇之後就會在褲子亂抓，想要跑出來，這些女子通常會被貓抓的血肉橫飛，慘不忍睹！”
胖女人挑一下眉頭，見那個神女依然是不依不饒，可眉頭皺成沒一團。
沒知覺麻木時，葉椰玲琅才哀聲求饒。道：“媽媽，好歹看在奴家薄麵上，就饒了這位無邪公子吧。那神女花粥賤人爛命，死了也不是惜——”
“狎神女出逃……”傲無邪感覺自己太無力了，一下漲紅了臉，他看一眼花粥，把她瑟瑟發抖抖成篩子的肩膀摟進懷裏，痛徹心扉地冷眼觀看崖下，道：“出逃兩個字倒也無妨，何來狎神女一說？！”
“嘖嘖……”胖女人絲巾扇一搖，扇開麵前濁氣，一邊搖頭，一邊喊著：“累死我了……跟你這渾不拎的小子講話，倒要把人累死……一路馬不停蹄地跑到這裏，跟你這廝講話，活活把人氣死……”
她揮揮手，一副心力交瘁的樣子：“這個程度，隻是‘鐵梨花’刑的萬分之一。鐵梨花刑是要在百花泉廣場行刑的，全部魔玨男女老少都會來看，看你赤身裸體，看你血汙大腿，看你羞辱萬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即使僥幸活下來，以後你每行至一處，背後都有人指指點點。甚至於連小孩子都會向你吐唾沫……”
“看你平時弱弱的，你能耐了？學會了偷香？”胖女人如同天生的王者般踱開，叉開雙腿，八字型站住，渾身散發著攝人的寒氣，一雙眸子危險的眯起，睥睨著躺在地上一言不發的女子身上。
感覺到周圍的氣溫驟降，讓那女子猶如身臨冰窖，一顆心緊張地卡在嗓子眼，哆嗦道，“奴家沒跑，我隻不過去透透氣……”
“還狡辯！本來想著輕罰你，看來是不需要了……”
說著，細手一揮，道，“把她身上的錦衣都給我剝下來，然後人給我扔到紅顏舊柴房繼續讓貓狗……伺侯伺侯……”
無邪徹底滅掉了自己，他歪著頭看向花粥，苦笑出淚來：“那女子，在下認得的，她叫殷雨霏，從前是個大戶人家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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