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 各懷心事
“壋壋……壋”數聲更鼓巨響,不自覺地已到了淩晨。
“太後不想大半夜的殺人,公然挑釁當朝太後!看來你是不想活了!”
折返回來的無邪,趕緊幫已被五花大綁送於慎刑司準備被發落的屋影打圓場,那屋影說話太過露骨,早已經該被拿下去打了板子,以敬效尤了。
不想太後卻笑了:“哀家確是不想大半夜殺人……”
屋影就地跪了,千磕頭萬磕頭的,瑟瑟發抖間說:“求太後開恩!”
無邪心下踮量了一下,屋影的辛隆客棧的年收入,以及從私暗倉貿易中可能的謀利,道:“你捐銀五千兩,充做魔玨服魔軍費,並與北正門對麵的街衢交叉口設立粥棚,日賒粥四十石米……”見太後麵上緩和又補充道:“賒粥之日,弄塊牌匾,上書,哦……”
嘶,這咬文嚼字的營生可難壞了小賊傲無邪,抬頭看見太後殿上書“正大光明”,另則旁邊“貞淑賢德”還有“無尙功德”等等
轉而按倒屋影,自己也跪了下去,搜腸刮肚,絞盡腦汁想了半晌才說:“上書,正大光明,太後英明神武,無尚功德,貞淑賢德,女貞五德,……可好?”
如果不是太後嫌他沒個正形失了太後威儀,估計他倒要把小耳房木刻雕梁上的字,會念的都要念上一遍。
“蠢才……你倒專會鑽營取巧,可不,那上麵哪一個不是好詞兒,你也不管哀家擔得起還是擔不起……”太後又笑了,笑到肚子痛,含糊其辭道:“大半夜的,先散了吧。等哀家把匾額寫好了,裝裱好了,給你送去!”
太後高興,無邪趕緊擺擺手,讓屋影及幾個小太監都退了出去。
按說危機化解,無邪感到高興才好,可是自己右眼跳的厲害,讓自己不免有些思慮,馬兒跑的歡實,路上應該也無險情,因為前麵與那神女吵架,就耽誤了時間,以至於後邊的事情辦得就潦草了許多。
也不知道神女可安全返回了她的住處。
太後早進去換了衣服,大概是要準備睡覺了,無邪就莫名的緊張起來。
自己就無名的感到憋屈,他媽的,我堂堂蠱王倒還需要出賣自己的色相來謀取利益嗎!按說自己當初主動請纓接受這個任務,不過也是為了壯大自己的聲勢,畢竟護國公的功績大有功高蓋主之勢;況且自己長期被父帝雪藏也再需要一個事件來證明自己的實力,所以“以身相許”“以肉搏之”的方案在當時的自己看來也是無可厚非的。
可是做起來卻很難。
太後問反轉身體來的無邪:“外麵何人?今晚的養心院倒是熱鬧了些呢!”
“哦,是那個程統領!”
“嗯哼。是他嗎?他可從來沒有來過這裏呢!”
“這不是他禁軍管轄的領地嗎?”
太後沒有多說,畢竟宮中防務與一個小太監執事,抑或一個“根兒”沒去盡而幸存的“太後麵首”來說,多說無益。
她轉換了話題:“我魔玨立國以來,對士大夫待遇優厚。現在正逢多災多難之時,大小官員如能提出挽救時局之辦法,救民於水火,必當委以重任,報效家國。甚至京官凡堅守崗位盡職盡責者,尚書省記上一功;叛國逃亡,由禦史查明情況上報誅其九族。”
時天元護國軍已經占據瓊穆海峽重要關隘回鶻橋頭,又於兩日前蓄兵橋頭擁兵而待。凱越皇帝早己派出商爾朱封征北大將軍,勢如破竹攻占天元國重要海港鄂州,沿溯溪西上,鉗敵於咽喉。
所以對於軍情她倒是頗不以為然。
“前陣子有人奏報說坊間傳聞,皇宮有個釆花大盜,鄉間有個登徒浪子。專以好人家的小姐丫環為目標,人見人愛,人見人倒——邪兒你們北頭山有這號人嗎?”
因皇帝不在,月樹太後半夜隨身還要處理些軍務。
“稟太後………奴才可沒聽說呀!”
“尤其這登徒子好色,自己修煉得貌賽潘安,情如宋玉……現在也是大不如從前了。哀家記得還表彰過一個陳陳氏,舍身取義救護夫君的事……你說這登徒子也不知道生得有多麽俊秀,這女孩子們前赴後繼的,敗壞了名聲……”太後一邊翻閱軍情簡報,一邊斜眼看了小太監好幾眼。“邪兒,這是幾更天了……”
那個邪兒一直介意自己新理的頭發,不斷地用手指頭撓頭,燈光下把手望上揚了揚嘴角,說自己每天都是被自己帥醒的。與太後換了裏衣,對著太後鏡子裏研究半天,問:“太後這幾日倒越發光鮮亮麗了許多,許是把公務都交與皇上的過?”
“哪裏!前幾日軍情緊急,邊關八百裏加急密報皇帝就接了八封。可這兩日就虛了許多,這天元國皇帝行事向來吊詭的很,哀家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事情遠非看到的那麽簡單……”太後說著就看到小太監長長的束發,黑漆漆的上麵一塊白,就扒了他的肩膀,扯了半天,原來是塊蠟油幹在了上麵。
太後返身的時候順勢就摸了摸小執事太監的臉,他的下巴骨骼的梭角分明,太後摸了很久,仔仔細細仿佛把每個毛孔都藏著掖著揣摩了半晌,裏麵毛孔裏泛起的青色和刺拉感深深刺痛了太後的心,他身高八尺,俊臉如月,皂色文衫。“邪兒,你原來叫王文邪,對吧!你幾歲了呀?”
那傲無邪不敢吱聲,仰氣屏息,呼吸不暢,道:“月月,我已近二十有六歲了……有幾日,生日就快到了!”
“哀家怎麽覺得你頂多十八歲……怎麽你還長個子呀!”
“哪裏!許是最近神清氣爽,又承蒙月月眷顧,又長了許多,也未可知……”
“你的容貌倒也算俏麗,可是要說貌賽潘安,情比宋玉我看也未必見得……”那王文邪眉若臥蠶,目若朗星,細細的眼睛瞇成一條縫兒看著鏡子。太後先是和顏悅色,忽地眼睛裏靈光乍現,就一起轉過身來看向鏡子……太後眼光嫵媚妖嬈,眉宇之間卻泛出淡淡的憂傷……
王文邪一把扭下太後的雙手,把它們按到自己的胸口,裏麵的一顆心撲通撲通熱烈滾燙。他喘著粗氣伏身下來,兩隻手掌似乎也比原來大了很多,掌握之間,那雙手直接把太後箍到了四肢間,耳鬢廝磨間呢呢喃喃細語:“月月,不要懷疑這個,懷疑那個了。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有緣相識……”
“唔……憋死我了都……”他把身子壓低,胸部的肌肉線條分明,幾塊腹肌把太後一腔柔腸死死鉗住,嘴就直接對到了嘴上,閑暇之餘,他又補充了一句:“有雞蛋吃就是了,幹嘛老糾結母雞是哪來的……”
“月月,你放寬心,一個彈丸小國魔國,十國之國的一國,你個太後最終還是會還政於那個皇帝的。費那麽多勁幹嘛,不如跟我回北頭山。我冷眼看你幾日,端著,總端著調查我,疑神疑鬼,我閑的蛋疼嗎?我怎麽會不愛你,我們之間一定要白頭到老的,所以必須去我家鄉北頭山,那裏有漫山遍野的彼岸花,咱們就你濃我濃,在那兒廝守一輩子。可好?”
“我帥嗎?不好意思,雖然你說的是事實。這幾日縮手縮腳,憋屈的我自己難受。我就是釆花大盜如何,我說過,任爾弱水三千,我隻取一瓢飲,如何?”無邪兩腿兩腳承載不住兩個身體的重量,直接撲倒在地,那個小耳房裏爐火熊熊,花香撲鼻。
“你承認你是釆花大盜是吧!?”太後問。
“月月你真傻,你不覺得嗎?你考察來考察去,浪費了我們多少美好時光。人生易老,草木易秋。你從二十歲不到,就當了這個狗屁太後,說好聽點就是萬人之上受人景仰,說不好聽點就是替你那個早早夭折的先皇守活寡。十五年來你如花似玉的好年華,你無兒無女,又沒有個知冷知熱的夫君疼著,花無百日紅,你保養的再好,又如何扺擋得住歲月這把殺豬刀呀,月月,諸國中太後淫亂後宮者眾多,難道就多了你一個,值當我是你的麵首又如何!”
一場爭執終於不了了之。
“你家水缸是要吃人呀?”無邪登登登往水缸裏提水,準備燒水給太後洗澡,太後聽他來來回回跑了六七趟。
“什麽?”無邪扭過頭來,他好像很冷,用一根黢黑的小棍子去捅爐灶裏的火。
“什麽什麽?”太後眼中全是爐灶裏的火星……臉色躁紅,一綏額發垂下來,萬千風情掩了被子,心裏卻還是想著別的。
“月月,你的本名叫什麽來著……”
“…………”太後沉吟良久,淚水慢慢順著兩腮滑下來……“看來,你還真是個仙人跳……邪兒,你是計劃訛我錢呢,還是計劃派個人來捉奸在床,以致敗壞我名聲。你缺錢嗎?你手裏玩了七八個女人,從十幾歲到八十歲你都不嫌棄,那神女應該也是你玩剩下的吧?反正你的目標就是他們手裏的錢……”
“什麽呀?我要過你的錢嗎?我是閑得蛋疼,要去訛你錢。你有錢,我沒有不在乎錢!”傲無邪雖感覺太後的憤怒來的毫無緣由,但仍根本對太後的憤怒和痛苦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