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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1章 血淚崩塌

  神女氣急,罵道:“這個我知道。一介奴婢,不過是一句話,你說呀。說了就好了!”


  “你說呀,說,我選神女死。”


  無奈眼見酌墨子死死咬緊牙關,說的卻是決別的話:“以後聽木心哥的話,夜裏睡覺前千萬切忌盲目悲觀,還有……”


  花粥望向聖主,想求他。聖主滿臉漠然,閉眼抹須,眉須之間滿是憐惜嘴裏一味的念經。“世上萬事,有所執著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誰的苦誰受,別人同情不來!”


  又望向小賊方子虛,滿眼都是哀求,道:“那個,方,方公子,此刻,你即便是蠱王魔太子,最好!”她大汗淋漓間,鼻涕眼淚全下來了,道:“隻要你能救她,什麽都行!”


  “什麽都行!?”方子虛一副無所謂的流氓嘴臉。輕噓一聲口哨,道:“你說對了,我是魔太子傲無邪——”回頭望望冷嗯一聲的郡主,郡主道:“那怎麽可能。蠱太子的蠱可以號令千軍萬馬,你隻是子虛烏有的方子虛——”


  一隊蟲子縱橫飛出。


  果然眼見那隊蟲子如同一群烏合之眾,完全形不成個係統,按照無邪的太子觀,奴婢就該為主子去死,這是他的第一反應,但是接下來他也有些不忍。


  他假裝自己仍是方子虛,為自己的蠱兒而氣急敗壞:“你們一群廢物,妄白廢了我的血。”


  “這件事,對於我來說,就是小菜一碟!”他揚起手來,不知道念叨了一句什麽咒語,手裏居然多了一隻蟲子,綠熒光色色裏展翅飛了出去,一群別的什麽蟲子翁翁飛過來一群。


  龘龘聖主見神女牙關緊咬,臉上已經是心痛極了的樣子,可偏偏一副忍耐的模樣,笑了笑道:“神女果真很遭人待見呢!這你也信。”


  無邪自黑模式開啟道:“蠱太子何許人也,九歲滅人一門三口,三年前投靠了他爹,他會來此彈丸之地,與你們一群廢物們論長短……”


  可等不到他長篇大論說完,神女無著,指著聖主鼻子,罵道:“龘龘聖主。嗯,不過一介懦夫,有何蓋世奇功,還是敢與護國公叫板。你說為你的子民鞠躬盡瘁,死而無憾。善惡當前,你選擇了惡,戰與躲,你選擇躲。大敵當前,我的娘親仙雨兒,拋家棄子,孤身一人潛往天宇城,最終舍生取義。護國公用的也是炮烙之刑,死了屍體還喂了野狗——你不過一介小人,有幸成了君主,領著一幹族人,如大螻蟻領了一眾小螻蟻苟且偷生……”


  一群蚊蠅蛇鼠唐突而出,先是去噬咬酌墨子的網,太過燙嘴,嗞嗞亂冒著白煙,隨後小賊手一揮,噬咬了那個網子!

  神女顧不上那麽多,一團先撲出來,撲到了酌墨子那火紅一團之上,神女道:“姐姐,你受苦了。”


  “粥兒,沒事的。你不要過來……”酌墨子昏迷不醒間哭了,道:“多少年了,我把神女當是妹妹,姐姐怎麽能出買自己的妹妹——”


  “我對你又不好,你本該咬牙讓我受的……你不是我擋了你和木心嗎?”神女也哭了,雙手趴進網去,無奈那網卻越束越緊。她上下其手,卻是找不到開關,隻是觸電似的無著幹著急,雙手雙腳也是冒了若幹股白煙。

  “你是剰下的魔玨國最大的指望,姐姐能替你擋些是些!”


  無邪也從旁邊奔出來,他個子高些,也就抄上去尋找機關。最後隻是把網上與殿頂之上的繩子給崩斷了,落於地上,彈跳幾下,滾了若幹。


  炮烙網中的酌墨子已經徹底混迷不醒,火網子磁磁作聲,己然嵌入了皮網,血水與網接觸麵上血肉模糊,淋淋瀝瀝。


  神女哭道:“姐姐,姐。”一時情急,生撲上去。


  手腳胸痛整個一團上去,不過想著,我若給姐姐分擔一些,溫度會降得快些。皮肉,衣物以之接觸的麵上又是一團滋滋作響,燙傷刺激部位一陣刺痛。


  “吧唧……”一聲。


  一團糟中,煙氣飽滿圓潤中,眾人紛紛回頭,卻見一個悠蕩巨大陰影麵積展開出去,裏麵甩出來一團,稀裏嘩啦的,像一張夜蝙蝠,鋪天蓋地的撲過去,掀了花粥,團團把酌墨子那一團裏外包住。


  滾了幾滾,彈了若幹下,滋滋白煙一團爛泥糊不上牆中方才住了。


  無邪第一時間感到自己的無助,第一時間心痛無比。心髒位置開始狂躁不安地湧動,一陣一陣莫名的悸動迅速四通八達地湧流出來,血液如同數百隻小蛇,跨過胸腔,先是涓涓細流,後匯入大海,到達了與神女接觸的小點上,開始歡呼起來,雀躍不已,想與之合二為一。


  那種感覺,如同他的思念,個個冒著熱氣,羽化成淚水。他住了腳步,眼見花粥兩個細白的胳膊上燙傷疤痕縱橫,臉上和眼睛上,胸前華服燙焦了的結痂一個勁兒的像灑紙錢一下亂掉。無邪不敢從前麵抱她,隻得雙手搭在她後麵,扶正她軟綿綿柳枝一樣軟弱無力的雙手,用自己的頭反身掰過來花粥的頭,千呼萬喚卻終究沒有開口,甚至沒有動彈一下身體!

  此刻花粥卻是掙紮起來,扭打著想扯住那人胳膊要進一步扯住他的雙手,嘴巴裏胡亂喊著:“噓——籲……”


  傲無邪終於崩出淚來,扭著半個脖子問:“你……還好吧?”


  咳嗽兩聲,那個花粥還是毫無征兆地一睡不醒——


  龘龘想起有人借鬼靈向自己轉述的話語,傲無邪既然被允準深入這山的腹地而來,顯然不是為了與花粥神女談一場男女私情而來的,他必然是另有所圖,顯然葉椰護國公的裏應外合攻防策略鏈條上必定還缺少一環。


  而且還是最重要的一環。


  否則無論魔帝傲誠還是葉椰護國公定然不會貿然動用這樣一枚重要棋子。


  無論是平衡與護國公的權重,還是魔帝是把他唯一的皇儲陳兵魔玨,徹底甘心潛伏為某個秘密,均有可能。


  從風雨昌藍再到溫族潛伏,能夠與天元國,伽十國以天下為棋盤奕棋的龘龘聖主,絕不會在關係到往後廟堂走向的這個魔太子身上百密一疏。


  “如若可能。把老臣葬於邪靡亂鬥山頂北側,坐南朝北,以好替聖主望著昌南故土——”這是八公剛才的遺言。


  老淚縱橫間,龘龘聖主悲痛萬分,命人把他們父子兩個擺在一起,正了衣冠,理了儀容,因這八公從昌南國過來,已然沒有了親人,自己又談不上心裏的一絲疼惜,話是這麽說,他的心卻是軟弱的,甚至帶著傷痛酸楚。

  歎道:“亡國滅種之族,連根都沒有。”


  在他看來,看著故國之人一個個死去。時間仿佛是靜止的,自己不過在等死,這其間是垂死掙紮而已。抬眼從殿上破洞望出,洞外山崖之上僵屍人縱橫,茫茫大海中波濤洶湧的海浪一般,不斷拍擊著邪魔亂鬥山,如若八公走了,孤可真成了孤家寡人一個了——”


  龘龘聖主歎了口氣,僥幸過了十五,初一未至。


  “八公,孤的攘外必先安內方略有錯嗎?”


  “如若不是與鬼靈有契約。您以為這邪靡亂鬥山真的是什麽天然屏障嗎,您真的以為望聞問切,能防得了僵屍人嗎?”


  “八公,你以為‘人之初,性本善’。或者你以為你正在以前所未有的兼濟天下的大善,來實現你的心願。可是你有沒有反思過,人性真善嗎?恐怕並非你想像的那般美好。”龘龘聖主混亂不堪中仍舊能繞過去,目光如炬望向他人生的重要伴侶。


  這位八公幾十年如一日,為昌藍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以一種先天下之憂而憂的聖人情懷關心體恤著他的巨民,既然僵屍臨境,仍是滿滿的治國安天下的文韜武略。可是,唯獨這個義子卻讓他完全喪失了他的所謂底線。


  他撫觸著八公一雙老邁的手,歎息道:“八公。孤想著,你定能接受這個現實。說不定假以時日,孤也就隨你去了。僵屍圍城,不……”聖主搖搖頭苦笑道:“僵屍已然圍了山……”


  他歎口氣,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一個瓜瓜,這是護國公的柱國大將軍;另一個叫方子虛的年輕人,當然那個“葉子表妹”入得這大殿來的時候就說明,他該叫傲無邪了。


  這兩個自己誰都得罪不起。


  此處正大光明殿位於邪糜亂鬥山兩片山峰的夾縫中,所以癮癮的呐喊聲和喊殺聲,不絕於耳地傳進來。早已經成了這次談判的背景音樂。


  他點了點頭,說:“八公走好!”


  八公先愣了一下,再探究竟地看向聖主,又疑問地看向了自己的兒子瓜瓜。瓜瓜卻把頭扭向了一邊,沒有與自己回應對視。


  “哦。老臣明白了!”他堅持沒有把頭扭向瓜瓜,一瞬間有淚幾點,但是他很好地控製了自己的情緒,忍了回去。


  聖主從來法紀嚴明,說到做到。雖然他就是法,但是說一不二。因此以他的聰明知道瓜瓜最後一個選擇,必定是選的是那個骰子。自是聖主當時沒有說出來。


  “炮烙之刑”被迅速抬來,雙手仔細抱了抱兒子,來日路長,你可要好好的。從容自若登高入之,火燒熱燎,他本想對瓜瓜說:“其實,爹爹自是要替你去死的。”


  但是,他對瓜瓜的愛讓他不忍心,最後傷害他的瓜瓜。


  他說:“瓜瓜,吾兒受苦了!”這是他來這世上最後的遺憾,沒能治好他的病。血淚崩塌間,最後又崩了一個聲音問:“可你為什麽要投靠護國公呢!?”


  (不好意思,今日國慶,閱兵儀式上諸多國之重器。不免感慨,誰不在修煉,從弱到強。祖國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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