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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9章 迷魂血陣

  “大概就是你口中的風水國師吧?”卜算子本來慣會於月圓之夜寒毒發作,近日出門都成了問題,無奈自己和徒兒生活困頓,眼見那黑衣人送銀子半夜看風水之事十有八九事來突兀,不過兩人還是禁不住誘惑出了門。


  “貴宅貴則貴矣,堂屋內卻有內門高過主門,此處無奈是犯了風水禁忌之二,為暄賓奪主之相。府上本是方正之家,無奈今日卻是有‘貴’賓臨門。”


  煙霧繚繞中,紅衣女鬼退卻,卻見地上那位老者風水國師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中很小的一團。幽靜的高門後側隱隱傳來爭執之聲,一個老邁的聲音與剛剛那個孩童吵架的聲音,似乎對於該如何招呼外麵這一眾人產生了分歧。


  月亮又往西走了約一刻鍾,那個童聲道:“煩請神女移步若幹,說起來我們算是故交舊友呢?”


  好似卜算子和何東庭兩個被留下了堂屋正殿,由那個具有老邁聲音的接待。


  兩個女孩子不得不抱成一團,拎了個累贅的醫箱,被逼著從那扇高門入內,曲折回廊,四處幽暗,兩個人正自後悔,不該如此魯莽行事,至少該通知了木心一聲,也不至於落於如此險惡境地。


  “是的!我們神女白日裏給尊夫人診過病,如今現在有些不放心,就又過來看看…”酌墨子趕緊解釋道。


  “我瓜瓜雖然當年少不更事,但是好在我們之間是有過血親的吧!”那個童聲又優雅迷人地響起,聲音是脆脆的小兒音,嚇得酌墨子不敢再說話了,事情遠非自己花言巧語能應付的。


  童車咕嚕嚕地行駛在兩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甬道內,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的不安和邪惡……


  “好像……你?我們……”嚇得半死,花粥其實早就想起來三年前,終於不得不開口,道:“借血之說還是免了罷。我的血不靈了,治不了你的病!”


  “是嗎?”那人輕嗯。


  紅漆內門吱吱呀呀開了門。兩個人麵麵相覷,沒有人知道誰敲得門,門為什麽會自己開了。“神女,要不奴婢才進去一探虛實。瓜瓜,一直以來你那麽努力大家都有目共睹!你一個人長大更不容易,你們都沒有錯,奴婢認為這裏你們兩個好好談清楚才比較合適!”


  酌墨子恨透了這個瓜瓜,他是個穿著小姑娘麵相的大魔頭。還是不要惹他,先脫身才好。


  “你似是情理不通!什麽講清楚,要不咱們來個和平協議好嗎?你可以嫁給我,我可以免你受神女信條製約!”瓜瓜黑暗中抺抹自己的額頭道。


  “嗯。神女是不會嫁人的!”酌墨子斬釘截鐵回絕他。


  瓜瓜顧不上許多,心裏木木地響著一個聲音,他弱弱地問:“那魔太子與這個伽十國太子又如何?”拽著神女的衣角,半晌又覺得不妥,就丟了手,似是不甘問。


  地麵之上,鬼錢兒,魂幡的碎片,刺目的白綾,絲絲陰涼的月光照進來……


  “嗬,別的我不見得能做成,這個應該是能試一下!”


  “什麽!什麽能試一下!融一下血又不費多少力氣。”神女看過去沒想到瓜瓜一堆灰衫之中,揚起他那張比過去更加好看的女人的臉,“融血”?他把自己三年前遭遇的五髒六腑被放血,後又被惡鬼反噬骨髓的事件,僅僅叫做“融血”!?

  “是。融血。”瓜瓜輕描淡寫的,又重複了一遍。


  “你不知道整個魔玨國都是瓜瓜我的嗎?”瓜瓜抹了一把額頭上的血,硬生生貼將過去,要強吻花粥;花粥繼續往旁邊斜後方躲。


  貼上去,身高不夠。悉索間,腳就踫到一個東西,是剛才白綾上吊時踩的那種方凳子的四條腿。


  雙腳一勾,複趴了上去。自己的頭臉就置於了她頭臉下方,雙手一抱,把她的嘴就拉下來,唇舌就咬了她的下巴。


  開始遇到抵抗,後他似是嘲諷,口齒不清罵:“我靠,霸王硬上弓,你的血遲早是我的!”


  花粥愣症間,右手就揮了出去。


  沒打到,反被對方擒了雙手,開始扯她的衣褲。他道:“怎麽,難道信不過我一個殘缺之人,現在就地正法了你?!”


  花粥頭腦轟鳴作響,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就是把眼前這個人,撕裂開來,粉碎四大塊,再挫骨揚灰,滅了他。


  她由最初的不相信,轉而憤怒。憤怒到不可自拔。


  花粥在至親的人麵前像隻呆萌的豬,毫不設防,柔軟無賴。


  可一旦確立你是敵人,她就如同一隻刺蝟,亮出自己的每一根刺,直到刺到敵人體無完腹,大卸八塊最好;而每一根刺刺出去同時,也反噬得自己血肉模糊,完全可能刺盡人亡。


  那瓜瓜被糊了一臉血,仿佛一個紅赤赤血胡拉的野人,雙手緊握著花粥弱小的兩胳膊肘兒,眼見那個花粥如同一隻困獸,作垂死掙紮。


  “你娘親有單一的狐族血統,而你隻不過是一個雜交而已!”瓜瓜說的直接,斬釘截鐵,字字椎心刺骨。


  “你——野蠻……”花粥氣急,自己頭腦中罵人的話不過幾句,而且似乎從小到大也沒正經參加過罵人的實戰;所以幾個回合下來,完全力不從心。


  說著,居然真的,惡從心腹起,一陣胃裏翻江倒海般痙攣,手捂了胸前膻中位置,一陣幹嘔。


  她的雙手無力,人就癱軟。


  那個瓜瓜於童車中架住花粥胳膊,奈不住她人卻一個勁的收縮,塌陷,然後她就臥了下去。


  他卻不管她,人早已坐回車中,駕駛著車子“你隻有在極端絕望之時,才會產生碧血。隻是你不自知而已。……你該嫁給我,我好吃好喝伺候你,你可以安心當在下的一頭血豬。”


  如同一陣微風呼嘯而去,輾轉拐過花瓣縱橫滿地的長?,黎明破曉時分,天被分成了截然相反的兩截子,一半黑色,一半泛白。這間屋子一扇小窗子裏透出來的一小片天空望出去,月亮高懸掛著,陰冷寒徹骨髓的感覺。


  臨去一句話被卷了回來,他說:“神女。你千萬不敢後悔。希望你如三年前一樣,不要讓我失望!”


  窗子外一個月亮。


  白霧茫茫中,花粥來不及反應,頭疼欲裂中,一個衣衫破舊不堪的老丐,一個無字墓碑前跪而悲泣:“仙翁老兒把你托付給我,你隻身設險,你受盡淩辱,各種非人折磨,最後出來的時候己不是人形……你身首異處,暴屍荒野……我懷揣日月經梳葬你的時候,隻有一件你穿過的裹粥兒的衣服,那遠在悲懷寺旁的墓隻是一個衣冠塚……現如今這大聖境是何處,隻要你在,縱使赴湯蹈火人間地獄……”

  那個聲音,細柔順滑響起:“我知道,我什麽都知道……”


  神女花粥一驚,赤紅了眼眶四下循聲找過去,見老丐爺爺鼻涕口水絲緾了一臉,胡子上也有,問:“你是?仙雨兒……怪我無能,隻是城牆外團團轉,丐幫兄弟潛入護國公府也是無果……”


  “你知道,他們逼我,烤問我的秘密是什麽嗎?”聲音問。


  “你一介女子,溫良賢淑被夫君擱家裏寵著多好……拋家舍女,為何設險——”


  “人間至愛親朋我又何嚐不識。生靈塗炭,人畜不分,可救民於水火的秘密隻有我知道……”


  “說出秘密?”不知道什麽地方不斷重複這個暗示。


  神女隻是覺得寒冷之氣貫穿整個脊柱脊髓,連帶整個肺腑各處均如針刺般痛楚,大呼一聲:“娘親——你終於還是死了?”


  “也許?你也會如同你娘親那樣死的!”聲音變成了童聲,不過這回又粗又糙。


  神女聽說仙雨兒已死慌了神,立即癱倒在地上打滾,哭成了狗。


  “相公承讓,讓小女子借道……”魔玨山廟會,人群攘,白衣女子渾身泛著淡淡的銀輝,陽光底上蒯一葉竹籃子,裏麵鮮花春葉若幹。纖纖玉輕拿一柄絲帕扇子點了一位公子的肩膀,曲身一個諾。


  “借道……?”回首間,年輕男子還一個諾,當時凱越國王少年氣盛,英姿勃發。


  “是呀!借相公腳下一過。”女子見男子不明白,眉眼挑起,眼光示意他讓出前麵的路。


  “無妨……略施這迷魂血陣——”瓜瓜似有覺醒,見神女哭倒地上,身體癱軟下去之前,俯身圍繞在自己的麵巾之下,痛不欲生,昏死過去。


  眼前霧氣彌漫中閃現一介白衣紗裙女子,身姿妖嬈嫵媚動人,一個纖纖素手彎腰扶住了那“老丐”。“老丐”眼睛立刻放了光,圓圓睜開,嘴角的細紋上仰,笑出了聲:“還以為那個是別人扮的。原來真是你?”


  “屋影?你怎麽還沒出來?不是叫你快跑嗎?”


  瓜瓜氣急,罵道:“這迷魂血陣大法,必須真假配合,刺激過度並不好。”


  神女在暈倒之前,臉上競是笑容,細語呢喃:“娘親……娘親,粥兒終於見到了您。”


  屋影想起三年前有些害怕:“大柱國大人,那個髯爺死裏逃生,四散成了好幾塊,你把他補好了?”


  屋影想著,自己不過當時心善,從神女的血招來惡鬼之時,被神女放了一馬。太可怕了,這神女平時應該沒有碧血,被陷入絕境中時,會突然發力。


  她心有餘悸道:“大柱國大人,您是正好當時不在。惡鬼降臨太可怕了!”


  瓜瓜冷笑道:“什麽惡鬼。我就是惡鬼!我們的技術已然進化了。不用那麽多管子,太磣人了。這回是心理戰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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