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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章 高學曆卻遇上了愚昧無知

  當夜,無邪窗下伺機而動,離家出走。


  一年後。無邪輾轉來到天宇都城。


  餓了幾天,蛋殼兒也是蔫了巴幾縮在美人頸瓶子裏的一角。無邪沒吃過一頓飽飯,所以食指上的血不爭氣,咕嚕咕嚕冒半天出不了一滴,甚至還縮回去,醬紫醬紫的。


  眼見蛋殼滿身菜色,無邪喂它蟲子它也不吃,蟲子的基因畢竟低等,無法維持高效思維模式的運轉。真後悔離家出走,爹爹早就棄娘親和我們而去,娘親雖是固執癲狂了些,但畢竟姐姐還是愛自己的,娘親把人生翻盤的機會都寄托在了自己身上,娘親知道邪兒定能把爹爹從那個姨娘那裏搶回來……


  陽光總是很少。一條雜種街,帶著美人頸瓶子無邪來來回回走了十幾遍,一個丁字路口兩邊小販都很奇怪,姑娘小夥子個個煢煢而立,他們賊眉鼠眼看著自己。說是個街市吧,卻隻有店鋪,也有夥計,就是奇怪,沒有見過櫃上售賣的東西。


  眼前幾間街鋪一溜排開,看了幾十遍,才找到一間:“敖良雜種鋪”。曾祖父臨終前說如果有一天無邪長大了,可以去都城找找雜種街,雜種街上有一間傲姓雜貨鋪。曾祖父名傲寒山,單字良……這個“敖”應該是為了避當今皇上的名諱才改的。


  傲無邪膽子小些,他守了好幾日,終不敢纜然有所行動……


  “小孩兒……喂——”有一個店小二模樣的人,比無邪歲數略大,擠眉弄眼兒把無邪拉到一邊。


  “怎麽了?……”無邪假意懶洋洋看著他,有點兒上氣不接下氣地問。


  “有什麽雜種嗎?”那個店小二見麵前髒兮兮的流浪兒神情迷惘,就又問:“巫儺?……嘖嘖……不是巫儺,那你家定是有個神女?”見對方未置可否,又搖搖頭:“難道你賣的是雜種?”


  “不是……”


  “什麽……都不是?”他見對方這都不是完全否認,反而像是放了心,罵了句髒話,說,"噢。原來是個野路子?那把你——東西——拿出來,我們看看……”


  他的手一揮,周邊幾個閑逛的人就擁上來。給無邪展現了他們的東西,他們的東西都用恰當的紅蜻蜓或者美人頸瓶子裝了,陽光燦爛的天氣裏看過去。蝴蝶蠱、蜻蜓蠱、螞蟻蠱,小魚居然沒有水在美人頸瓶子裏遊得歡。


  懷裏的美人頸瓶子蹦了好幾下。


  那一夥三四個人見無邪捂著腰,就一湧而上,一起不屑地看著他。似乎他這麽個一看就是個鄉巴佬的小孩子,衣衫襤褸還丟了一隻鞋,肯定既是有蠱兒,也不會是什麽好貨色。旁邊幾乎半條街的人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都又三三兩兩圍觀過來幾個。


  無邪的手被幾個硬扯著掰開,瓶子裏放出一道光,他躲閃不及,往後退,一不小心就被幾個擠得滿滿當當的,身後的門吱啞就開了……


  門吱啞一聲開了的同時,幾個小孩子立即抬頭看了一眼大門牌匾上的字,左右互相看看,仿佛那匾額上有鬼,驚恐萬狀,四散而去。

  無邪退出門來,也向上看匾,匾額上卻仍是自己觀察了好幾天的“敖良雜種鋪”。心道:“你們跑了,我卻不能跑!”


  下午的陽光直射下來,透過一棵老槐樹。一個整潔的院落,比在外麵想像的大很多。按照常理,一個門市是一張典當鋪或者雜種鋪中最精華或者最看起來值錢的部分。但是這裏不,破敗的院落越往裏走似乎越精致,十歲的無邪不斷左顧右盼,尋找蛛絲馬跡以證明它名字裏傲良的部分。


  他試著從遠處看了半晌,堂屋裏也似乎沒有人……如果退後,這一趟算是枉然白廢了,他和蛋殼要繼續流浪挨餓,恐怕也熬不了幾日了。他伸開腿兒先把右腿邁了進去,那隻貓在堂屋的供桌下邊發著黑光,懷裏的瓶子嘣脆亂響,身後門口的光芒照耀了一溜的空間,鬼使神差地走了幾步。


  毛骨悚然之中,無邪全身顫栗。


  蛋殼兒在瓶子中也抖擻成了一團,無邪把它放了出來,繼續往前走,大白天正對麵的供桌上地上血跡縱橫,被塗鴉成一副山水畫,受傷的人似乎繼續爬,爬行過程中應該是又受到了重創,那把尖銳的利器,應該是牛角刀一類的鄉間用來宰牛的,鋒利而且是三個刃的,地上的血跡被新的新鮮的血疊加上去,又奔湧出來鋪蓋了舊的……這個人傷痕累累身上幾處致命傷繼續死命往前爬,手印似乎隻有一隻手的,那他另一手呢?


  剛才椅子腿兒上的血印應該是那隻手的,無邪比比劃劃,躺下去,扭轉身體,用右手一隻手往前爬,假裝腹部大出血,背部大出血,另一隻手比比劃劃,找它合理的位置,應該不是為了躲避施害者的刀,他似乎已經顧不自己了,那隻手在保護一個東西……


  他往血跡延伸處看去,那隻貓卻已在裏麵發著黑光,無邪竟鬼使神差地返身走到供桌上,拿起一枝正點著的紅蠟燭,血腥味兒撲鼻而來,蠟燭照亮的位置,牆上,牆角灰色地磚部分黑漆麻黑的一灘水,他蹲身子來伸手出去粘了回來看……


  “啊……我的薑央,是血……是人血……”鮮紅鮮紅的血地上的一灘,似乎是某人受傷,大腿根部出血才會是噴射狀奔湧而出的,邊緣很幹淨沒有刮蹭,這個人受傷窩在了牆角兒,旁邊有把太師椅被下沉的巨大動力推向旁邊兩寸,以至椅子腿兒上還有這人的扶著的手印,從幾個完整的指痕上看,受害者應該是個身量不大的人,要麽是個十幾歲的少年,要不就是一個女人……


  “姐……”蛋殼兒興奮異常,兩眼放光跑回來,在地上用血跡爬出了一個字。


  “蛋殼兒,這個血不能吃,你想變成雜種嗎……”


  蛋殼兒很委屈地搖晃尾巴,它兩隻眼睛幾乎要流出淚來。


  “什麽?”無邪狠狠地跺出腳去,罵道:“餓死事小,失節事大。變成雜種豈不功潰於一潰,蛋殼啊,你怎麽就體會不了我的用心良苦,你要變成雜種,我們一輩子再沒有翻盤的機會了。”


  “我們還要變厲害了。還要回家與娘親姐姐團聚呢!”讓娘親姐姐不要再那樣辛苦,吃上好吃的,穿上好看的衣服,還有讓父親回心轉意回到家裏,是流浪兒無邪最大的理想了。

  隻見蛋殼兒委屈地哭完,扭轉身體調轉方向還衝無邪招了招它的前足……無邪便隨它奔進了一道高大的門檻,一腳踩到了一個熱乎乎的東西上。


  “噢,我的薑央啊……”


  門檻裏麵有一個人,是女的,肚子上被利器霍開了一個大洞……血肉模糊的臉龐,因為後麵的發髻還綁著,那些齊刷刷被揪下來的頭發開花一樣婆散在她臉上,無邪抖抖地撥開她的頭發,果然和娘親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臉龐……


  “大姐……大姐你怎麽了……”無邪給大姐掩上她血淋淋的衣褲,血紅一片中,心裏一片白茫茫的空。


  “邪兒,我知道是你……我認得這蠱兒……”似是混沌中靈光一閃,大姐寂靜中醒來,斷斷續續地說。


  “大姐,你頂一會兒……”無邪哭不出來又氣湧上頭,他從懷裏掏出來一個葫蘆瓶,把裏邊的陀陀丹倒在手上,胡亂地往姐姐嘴裏送,姐姐緊閉牙關搖搖手,她的手指尖湧出一滴血,她就把那滴血舉著,緩緩伸過去把蛋殼淹在血泊中,她說:“孩子,好好吃吧,這個是幹淨的……”


  “邪兒,好好照顧你侄兒……給我報仇……”姐姐說……她說完滿目慈愛地看了無邪很久……姐姐去了!不可挽回地死了。心裏的白茫茫的疼痛一下子還沒有落盡,十歲的無邪已經被外麵湧進來的若幹人等五花大綁著押進了天宇城衙門,百般解釋終變成了人髒俱獲無賴狡辯,直接被判殺人償命秋後斬立決。


  暗無天日的牢房裏跳蚤臭蟲成群,幾番人等來來去去,他終於等到了一個人來。


  誰——


  那個人頭頂中間禿頂,其餘頭發油膩膩的,一口黃牙……應該是天元國自己家鄉北陀陀山往西的彼岸鎮的,那裏水土堿性體質導致他們常常食用酸刺萄汁水。


  他的衣服鞋子似乎都不是他自己的,鬼鬼崇崇假裝溜達了好幾個牢門口才過來,潮紅的臉衝口一句,“傲無花……真不是東西,懷了怪胎一年,唯恐別人笑話,躲躲藏藏也就罷了。孩子都快生了,還不把我當孩子的爹……”


  “……賈貴兒?”無邪上下打量那廝,恨不能把自己立刻變成蛇,滿腦子轉得都是怎麽吐出蛇信子,把他繳殺,剝其筋骨生啖其肉。


  “按理你該叫我姐夫。哪有嫁過來,嫁妝還是娘家名號的?我賭個錢怎麽了?歸屬於我比較好,省得秋後你死了落入旁人之手……我好與你收屍……”賈貴兒起身離開了檻外,稍遠一點側身站住,賊溜溜看著那個十歲的小流浪兒。無邪還是沒吭聲,等著他表演。


  果然他開始哭。


  初生的嬰兒不好養了,沒有奶養隻山羊都要錢了,姐姐又對他不好,之類的話在無邪的腦袋旁邊翁翁作響,就像那天晚上離家出走前一樣翁翁作響……在堂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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