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消息

  林間,落雪消融,地麵上已經架起了硬木現搭的烤架。


  “顧瀾,我跟你拚了!”


  蘇子霄說著,提刀朝顧瀾衝來。


  容珩把他一腳踢飛,道:“不做飯,就再見。”


  蘇子霄紅著眼睛凝望烤架上的雞,憤怒的喊道:“顧瀾,你居然拿湛金槍串烤雞!那可是定遠侯的湛金槍啊!”


  顧瀾歎了口氣,道:“珩兄別管他了,我自己烤。”


  要不是知道蘇子霄做飯好吃,她還不叫他來呢。


  顧瀾用火折子將烤架下的幹柴點燃,平靜的轉動著顧侯爺送自己的湛金槍,槍上,插著一隻死得很慘的雞。


  容珩蹲到一旁,說道:“我覺得塗一層蜂蜜應該會好吃點,上次烤的太幹了。”


  “珩兄說得對,蜂蜜烤雞肯定很好吃。”


  顧瀾點了點頭,從口袋裏摸出蜂蜜,正打算動手,從地上爬起來的蘇子霄就悲憤的奪過她手裏的蜂蜜罐。


  “我來!嗚嗚嗚,你們根本不懂得珍惜,這可是定遠侯的湛金槍啊。”


  顧瀾:“又不是第一次了,習慣就好。”


  她又拔出腰間的龍泉寶劍,從背後的小包袱裏倒出幾顆洗幹淨的土豆,開始削小土豆皮。


  “這是啥玩意,長得跟紅薯似的,能吃嗎?”蘇子霄從沒見過土豆,疑惑地皺起了眉頭。


  顧瀾道:“啟國使臣帶來京的貢品,就一筐,皇上送給了我家二嬸。”


  連容璟都知道,顧二爺的妻子是廚娘出身,最喜歡研究新奇菜品,禦膳房也不知道如何烹製土豆,就送給了王氏。


  這個朝代早就有了紅薯地瓜,居然沒有土豆。


  顧瀾前天得到這一框土豆的時候,她想過要不要種植起來,雖然啟國就進貢了一小筐,但是如果切成塊的話,已經足夠種一小塊地。


  這種作物如果大麵積種植起來,一旦鬧了饑荒,能養活無數人。


  不過,現在燕國人對土豆肯定極為不熟悉,就像蘇子霄,都不知道該怎麽吃,而且,這個季節也不是種土豆的時候,她總不能搞個蔬菜大棚出來。


  顧瀾將削完皮的小土豆用龍泉寶劍穿成串,一起烤。


  已經架在烤架上的湛金槍,看見龍泉寶劍的遭遇,很靈性的發出一聲同病相憐的嘶鳴。


  蘇子霄給雞刷著蜂蜜,悲痛的喊:“你們聽見了嗎,這是湛金槍在哭泣!”


  顧瀾:“這是雞冒油了。”


  說著,她雙手交疊放在腦後,愜意的靠著樹幹,懶洋洋的說:“要不是唐戰前兩天跟謝昀一起走了,我真想把你倆拉來一起做飯。”


  唐戰當時做的蔥油拌麵,就很絕。


  顧侯爺剛回北境沒多久,唐戰就和謝昀一起去南境賑災,兩人得先沿途去燕國幾個其他城取糧,再押送到南境,一來一回,怎麽說也得倆月,也不知謝昀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半晌,雞終於烤好,金黃冒油,空氣中彌漫著誘人的香氣。


  顧瀾一劍斬了一根雞大腿,戴上手套吃起來:“顧侯爺最愛吃烤雞了,我這是在用他的槍懷念他的人。”


  蘇子霄:“你信你個鬼。”


  片刻後,三人吃的滿嘴流油,一致認為,湛金槍烤雞,就是好吃。


  由於定遠軍回了北境,現在的遊擊將軍,軍議校尉,和驍騎校尉,都成了光杆司令,每天隻能靠小燒烤度日,建立了深刻的酒肉情誼……

  主要是顧瀾和容珩還得去懋勤殿上課,而蘇子霄這個已經在宗學畢業的人,隻需要在家裏吃吃飯,練練武,這樣太不公平了,所以,他才會被兩人抓來做廚師。


  一隻烤雞很快就被三人幹完,顧瀾又將烤好的小土豆,撒了顧侯爺留給自己的調料後,分給兩人。


  蘇子霄抱著滾燙噴香的小土豆,左右手來回顛著:

  “好燙!顧瀾你這劍不錯,用這把劍烤雞不行嗎,非要用侯爺的槍?”


  顧瀾將湛金槍上沾染的油脂擦得很幹淨,道:“現在,它是我的槍,我就喜歡用它烤雞。”


  蘇子霄啃了一口小土豆,就聽顧小侯爺又道:“哦對了,這把劍是睿王送的,叫龍泉。”


  蘇子霄:“.……烤的不錯,下次別烤了。”


  三人是在京郊的樹林裏吃的燒烤,這片樹林就在官道兩側,屬於入京出京的必經之路,往外走走,能遇見極少的,千裏迢迢趕到京城逃荒的百姓。


  南境雖然有了很嚴重的饑荒,但是燕國百姓們比起隔壁魏國,要堅挺得多,官員們控製的及時,又有睿王在做定海神針,所以並沒有形成太大的恐慌。


  顧瀾把他們沒吃完的小土豆,送給了路邊一個衣衫襤褸,步履蹣跚的老爺爺。


  老爺爺磕著頭,對顧瀾千恩萬謝。


  顧瀾看著老爺爺在寒風中一瘸一拐離開的背影,打算回家就把那一筐小土豆種到自己屋裏,先培育著。


  這時,她身旁又出現了一個風塵仆仆的老爺爺。


  “沒有別的小土豆了。”顧瀾聳了聳肩膀,說道。


  沒想到,來的老爺爺撩起了亂糟糟的頭發,露出一張慈祥又熟悉的臉。


  “李伯?”顧瀾驚訝的喊。


  眼前的老人,正是侯府管家李伯。


  顧瀾把蘇子霄趕走,容珩深深的看了李伯和顧瀾一眼,說道:“我也該回宮了。”


  容珩看得出來,李伯應該是想告訴顧瀾一些有關侯府的事情,這不是自己該刨根問底的。


  見外人都走了,李伯才癱軟到地上,吐出一口鮮血。


  顧瀾:現在叫容珩回來,還來得及嗎。


  “怎麽回事,李伯,你昨天不是說自己去牧城接應手下了嗎,怎麽會受傷?”


  顧瀾打算背著李伯回去看大夫,李伯卻擺了擺手,安慰道:


  “公子不必憂心,老奴沒事,隻是受了一些外傷,從前跟著老侯爺時候,多少明槍暗箭都活了下來。”


  李伯尋了個石頭,在路邊坐了下來,有些感慨的看著顧瀾:“隻是,老奴沒想到,公子您居然會在此處等候。”


  顧小侯爺臉頰一紅:“我隻是……約了珩兄他倆在這裏吃燒烤而已。”


  李伯笑而不語。


  顧瀾是他看著長大的侯府公子,從前,公子頑劣不堪,性情古怪,從不與侯府的下人交流,更不在乎他這個年邁的老管家。


  還好,公子如今終於長大了,成了一個正直又溫和的人,能讓侯府眾人信任,也能讓侯爺安心的將湛金槍交給她。


  她明明是在意自己這個下人的安危,才會在樹林這邊等著,卻不肯承認。


  公子到底還是個善良的孩子。


  顧瀾咳了咳,這才問道:“你昨日說,牧城有汴都的情報傳回來,究竟是什麽情報,竟然讓你受了傷。”


  之前顧侯爺就告訴過顧瀾,李伯負責著侯府的情報機構,顧瀾因此讓李伯去注意魏國那對姐弟的動靜。


  要知道,顧侯爺可是說過,他都打不過李伯。


  昨天,李伯忽然說有消息傳到了牧城中斷,一名很重要的手下失去聯係,他要去親自接應。


  牧城是一處小城,離燕都不過幾十裏,半天就能走個來回,卻是一處情報匯聚之地。


  顧瀾知道他去了牧城,今天肯定能回京,才跟容珩他們一起出京,在樹林裏吃燒烤,也是在等李伯。


  李伯道:“公子之前讓我等監視魏流羽,看她何時會有身孕,此次的消息,卻和她沒有什麽關係。”


  顧瀾皺了皺眉:“跟她沒關係?那情報為何傳回的如此艱難。”


  李伯擦了擦嘴角的鮮血:


  “這也是老奴感到奇怪的地方……上個月,侯府在魏國的眼線得知,魏國皇宮的確有一名妃嬪懷了身孕,但並不是謹妃魏流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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