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都不知道，昨天一天就死了三個人，大家都沒有反應過來。”
“也是，一下子死了三個人，大家都嚇壞了。這個凶手，心裏不知道背負了多少恨意，才會這麽凶殘。唉，造孽。下輩子都要還債了。”
“我剛才聽你們說起精神病人什麽的？”
他們房間和方起房間挨在一起，大門敞開，說什麽話都能相互聽見。
“是，我們覺得，這可能跟三年前小區裏有個精神病人打死一個小男孩有關係。”
這句話出來後，安曉萱明顯感覺到房間裏的氣氛有點不一樣了。
朵朵不自覺轉了個身，看著他們兩個；方梅揉肩的手停了一下，在張老太太的提醒下才繼續下去。
安曉萱敏銳地感受到這點變化，她不出聲，等著他們先張嘴說話。
“這個三年前的事情是誰跟你們說的？”方梅先張嘴提問，語氣還是生硬。
安曉萱提醒自己，一會兒要問一下，方梅的職位是什麽，是不是教導主任之類的。
“你們小區的人基本都記得。”安曉萱簡單回答，言簡意賅。
“是，這件事情當時引起了很大的反響。但是事情都過去三年了，該發生的都發生了，該結束的都結束了，怎麽還跟現在咱們團裏的殺人案有關係呢？他們肯定都弄錯了。”
“對，有可能弄錯了。大家也就是說出自己的想法，不一定專業，也不一定是對的。陳卓越、蘇衛國夫婦以及高富榮當時都在案發現場。”
“李國春也在現場？”
“他沒有。”
“蘇衛國在現場？”
“對，他當時在現場。”
“所以你們都想錯了。三年前發生的事情和現在咱們這裏發生的事情一點關係都沒有。否則怎麽可能李國春死了，蘇衛國還沒有死？”張老太太閉目眼神，吐詞清晰。
他們一家人似乎都很斷定這兩件事情沒有關係。
安曉萱眼觀鼻鼻觀心，不說話。
“肯定是你們弄錯了。就不該往這方麵想。如果真的有關係的話，那誰是那個凶手？那個小男孩的家人嗎？還是精神病人家人？”
“這跟精神病人家人有什麽關係？你說話真是越來越不注意了，張嘴就來。”張老太太不悅，睜開眼睛白了方梅一眼。
“是，媽我的意思是，都不可能，他們這麽想就是錯的。那個男孩子就一個媽媽，早就不知道哪裏去了；精神病人和他的監護人也沒了。”
“那個精神病人和他的監護人沒了？”安曉萱抓住了這個重要的信息點。
方梅似乎覺得自己說得太多了，趕緊閉嘴不再說話。
張老太太睜開眼睛，嘴唇緊抿，臉色鐵青。
“你怎麽知道精神病人和他的監護人沒了？”安曉萱不放過這個話題，接著發問。
方梅盛氣淩人，頓時轉過身：“不是，你們兩個人進來是幹什麽的？問東問西，把自己當成執法人員了？”
尖酸刻薄。
安曉萱臉色不變，一臉平靜。
她從甄心林和王家靜身上學了很重要的一招：不是所有人都能好好交流。有的人，你表現越軟弱，她越覺得你好欺負。
一邊的牛小傑坐不住了，一臉正色：“我們不是執法人員，就是隨便問問。現在咱們這個團裏，出現了一個連環殺手，大家都很緊張憂慮，有什麽事也不會掖著藏著。剛才那句話是你自己說的，不明白你怎麽突然情緒這麽激動。”
“我情緒激動？我怎麽情緒激動了？你們兩個年紀輕輕，說話還真是不討人喜歡。”方梅說話的語氣和態度依舊讓人心裏不舒服。
她那種讓人不舒服的感覺跟甄心林讓人不舒服的感覺還不一樣。
甄心林是小肚雞腸，你惹到她了，她就會十倍奉還，但是她似乎也隱隱知道自己的尖酸與討厭；方梅呢，居高臨下，盛氣淩人，似乎所有人必須順應她，服從她。
牛小傑還想說點什麽，安曉萱伸出自己的左手，輕輕搭在他的胳膊上，示意他不要再多說了。
接著，她似笑非笑，輕啟朱唇：“我們本來就不是進來討你們歡心的。你不說，我們也知道。畢竟你們都是住在一個小區裏麵的人，所有的事情，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和矛盾，誰和誰走得比較近，誰和誰有不正當的關係，這個我們都知道。之前送水房間的人都告訴我們了。”
聽到‘誰和誰有不正當關係’這一句，方梅臉色突然刷白，警惕地看著安曉萱。
安曉萱抬頭挺胸，麵無懼色地直視著她。
方梅有點不自在，鼻孔裏喘著粗氣，下巴高高抬起，眼神陰鷺。
幾秒鍾之後，她把頭轉向窗外。
朵朵趕緊起身：“媽，人家安曉萱和牛小傑說得對，他們就是進來隨便問問。咱們知道的就說，不知道的就如實相告，說不知道，對吧。畢竟在這個緊張時期，咱們還是想相互幫助，相互體諒。”
方梅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接著給老太太揉肩，輕輕噓出一口氣：“剛才那句話我是隨口說的，我也不知道什麽精神病人。”
“你不知道沒關係，我知道。”安曉萱嘴角一撇，輕微一笑。
房間裏的所有人都很意外地看著她。
“我知道這個精神病人，跟你們家有著很深的關係。”安曉萱淡定說完這句話後，看所有人的表情。
果然不出她所料，她猜測得沒有錯。
張老太太向右轉頭，沒有說話，臉上看不出是什麽表情；
方梅有點懊喪，有點不安，眼睛一直看著張老太太臉上的表情；
朵朵則若有所思，歪著頭，表情複雜地看著安曉萱。
牛小傑臉上有意外，更有崇拜。
他眼睛裏星光閃閃，熾熱地凝視旁邊這位語出驚人依然麵無表情的安曉萱。
“那你倒是說說，跟我們家有什麽關係？”朵朵換了一個姿勢，雙腿盤坐在床上。
“確切地說，應該是跟方起有關係。”安曉萱說完還是盯著她們三個的表情。
她知道自己說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