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清醒

  偏沈清秋這個人前的煞星此刻也是靠在便宜爹爹懷裏,默默的摸著眼淚哭泣,驟然一看,這父女二人倒是像被惡霸欺負了一般。


  “怎麽就情根深種了,你又是什麽時侯跟她相識的。”皇帝倒是來了興趣。


  他五十歲的人了,顧庸與昌平一樣,在他眼裏都是小輩兒,事情的原委一出他便覺得是小輩兒為了些瑣事兒朝鬧。既沒有黨權之爭,他反倒好奇了顧庸和那柳氏之間的事情。


  顧庸老實交代了柳氏的身份和兩人相識的契機。


  皇帝了然:“原是如此,是那個柳氏。”


  “可是愛卿,這柳氏是已嫁之神不說,出身也低微,若叫她給你當正妻,我怕你家老太君身子骨會受不了。”


  顧庸抬眼,看皇帝了然的目光,心下便是一震,確定了自己身邊有皇帝安排的眼線。否則他便是知道柳氏的身份,也沒可能說的這麽詳細。顧庸垂下了頭,隻作出一副對柳氏情根深種的模樣,“皇上,臣隻願娶自己心愛的女人,否則臣願終身不娶。”


  “卻沒想到愛卿也是個風流種子。”


  皇帝眉眼含笑,沒見生氣的樣子,又看了眼沈清秋,招手,“你過來。”


  沈清秋看了眼顧庸,他衝自己點了點頭,她便也走了過去。


  “是你闖入郡主府,劫持了郡主嗎?”皇帝問。


  能當皇帝的自然是精明,顧庸說的時侯專門繞開了說,隻說沈清秋是進了郡主府找娘,可皇帝卻是一陣見血。畢竟那會兒子人不少,如今沈清秋若是撒謊,那便是欺君之罪。


  “是我劫持的。”沈清秋道。


  “姑母,皇上,你看她承認了!”昌平郡主這才找到了自己聲音,連忙指認著沈清秋。


  裴皇後撇了眼昌平,示意她閉嘴。和皇帝福夫妻多年,這會兒她自然看出來皇帝有別的意思。


  “小姑娘,無論你為什麽要進郡主府,本朝律法,以下犯上都是死罪,你可知道?”皇帝的聲音平平,臉上也看不出喜悲來。


  顧庸跪在地上,“臣願鎮守邊關,永不回京,隻求皇上放秋兒一命!”


  既鎮守邊關,那自然要交會京城的兵權。說白了,顧庸的意思就是用兵權來交換沈清秋一條小命。皇帝眉眼微垂著,這會兒子朝野上下還需要顧庸這樣的能用之將,他自然不會叫他交出兵權。隻是這樣輕微一試探,便叫他試探出了這位的軟肋。


  “朕豈是那般不講理的人?”皇帝卻是一陣朗笑,“罷,既你這麽喜愛這柳氏,非要娶了她當正妻,朕便給她抬抬身份,收她做義女,封為郡主——”皇帝這話一落旁邊的昌平臉猛地一僵,皇上這樣做,不是明擺著打自己的臉麽?

  壓根不管昌平怎麽想,“什麽時侯愛卿若是想成親了,朕再給你一道賜婚的聖旨。”


  顧庸謝旨,。


  皇帝道,“罷了,早朝已經耽誤了很長時間了。看愛卿受驚不小,今兒個早晨就免了,你且回家去吧。”


  “是。”顧庸起身,又帶著沈清秋離開。


  又看著昌平,“傷口還爛著,就不要這麽著急來告狀了。”掃了眼皇後,“既是你的侄女,趕緊帶下去找太醫看看傷口罷。”


  裴皇後起身,道:“是。”便帶著昌平先下去了。


  兩人進了皇後的寢殿,裴皇後吩咐了人去請太醫過來,昌平郡主卻還不滿,“姑母,那顧侯分明就是狡辯!這以下犯上之罪怎能不治,就算是不治她,那沈清秋必然也得——”


  “啪!”她話還未說完,便叫裴皇後甩了一個巴掌。


  “現在清醒了嗎?”裴皇後問。


  昌平捂著臉,咬著唇點頭。


  “本宮早就告訴你,京城裏最不能得罪的就是顧庸,你是把本宮的話當成耳旁風嗎?”


  “姑母,我隻是……”


  裴皇後不聽她的解釋,隻是擺著事實,“你就算是本宮的侄女,是藩王的女兒,可如今實權握在誰手裏誰才有話語權。昌平?”裴皇後又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她,“本宮一直覺得你和一般女子不同,有才氣有謀略,但你眼下就為了一點小利,看不見那顧侯是頭惡虎在外頭等著嗎?”


  昌平愣了一下,“姑母,你什麽意思?”


  裴皇後歎氣,“你且瞧著吧,眼下不是你計較不計較,是那顧庸跟不跟你計較了?”


  “他還想怎麽計較,我都已經這樣了?!”昌平看著自己的斷腿。


  裴皇後卻沒再理她,隻是略有些懊悔。


  ——


  柳氏人醒來了,隻不過精神一直不大好。


  尤其是一想到郡主府裏的事情,她就直犯惡心。那昌平郡主當真是穿了一層人皮的惡狼,她身為女子卻圈養女子,若是妓子也就罷了,她找的還都是些良家或官家女子,但凡有些放不下羞恥心的,便叫她扒了衣裳都扔在了底下的囚牢內。


  柳氏是看著那些人如何訓導這些女子的,她不過待了兩三日白便已經覺得度日如年了。


  “喝藥了。”


  身後響起了聲音,卻是顧庸笨拙的端著藥碗走了過來,邊走邊吹散藥碗上的熱氣。


  柳氏從床上起來,背靠著褥子,“怎樣,今日感覺好些了嗎?”顧庸將一勺吹涼了的藥喂到她口裏。柳氏點了點頭,又看著顧庸,嗓音有些沙啞,“侯爺,我配不上您,您不至於為了我,倒如此。”


  他去跟皇上求親,柳氏自然也知道。


  “我是殘花敗柳之身,娶了我做正妻,你會叫人笑話的。”她配不上他,也從未想過嫁他做正妻。


  “你要我違抗聖旨?”顧庸道。


  柳氏咬唇。


  顧庸卻伸手撫開她的唇,“你要做正妻,我就給你正妻之位。我不在乎外頭是怎麽說的,也老實告訴你,你是妻和妾對我來說都沒甚麽分別,我隻願著我從戰場上下來有人給我暖著被窩,倒一杯熱茶。”


  “阿蘊,咱們這樣的年紀說情愛有些不合時宜。左右木已經成舟,不管是陰差陽錯還是遭人算計,你注定嫁給我,便跟我一起好好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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