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美人扇
而沈清秋也知道，一個人的力量再強強不過百人集結起來的力量。她讓她娘開繡樓，另一個方麵則是繡樓這類女人出沒多的地方，最容易收集消息。
“其實那些繡娘們賣的繡品便宜，不過是因為她們沒錢買貴的絲線和布料罷了，”沈清秋對柳氏道。
柳氏垂眸，她明白女兒的意思，隻考慮了片刻，便與陳媽媽道：“陳媽媽，今天咱們去買些上好的繡線和絲綢繡緞子。我聽說京城的貴女們最喜歡的一種錦緞叫雲緞，雖然貴可色澤豔麗。”
陳媽媽點頭，這種大事兒上她向來不提意見的，“那我一會兒出去打聽打聽哪裏買。”
反倒是沈清秋狐疑的看著她娘，她是沒想到她娘能這麽果斷。
柳氏看著女兒的眼神，以為她擔心自己賠錢道：“娘雖在內宅活著，可也是個女人，曉得那些貴女們是舍得為這些花錢的，秋兒不必擔心，娘不會賠了你的嫁妝。”不管怎麽樣，總要嚐試一下，就算她進了侯府，秋兒也不是侯爺的女兒，她總得為自己的女兒攢下一比家業。
“才不擔心呢，頂多我上街討飯養你。”沈清秋道。
這句話既是氣的柳氏想打她小屁股，也是喜的恨不得親她十下八下的。
花錢自沒有花不出去的道理，很快繡線和綢緞就買了回來。而柳氏在外頭逛的時侯也發現了，除了繡帕之外，京城的姑娘們還喜歡扇子，尤其到了夏日，一頂小香扇拿在手裏頭扇風，簡直是京城的流行。
“不如咱們來繡扇麵吧？”回來之後柳氏便將自己這麽發現告訴了給了眾人。
連沈清秋都訝然看著柳氏，她是真沒想著她娘這方麵倒有天賦。陳媽媽不用說自然是聽柳氏的，阿秀也點了點頭。定下了要繡扇麵兒，可接下來繡什麽又難了起來，“若都是山水畫，花草樹木的，多了也無趣。”
沈清秋想到了後世各個朝代都流行的，“不如就畫人物吧，仕女圖也好看？”
阿秀和陳媽媽都覺得有些冒險，畢竟這綢緞和雲錦貴，萬一賣不出去可就賠慘了。唯獨柳氏給了女兒麵子，決心要繡一個人物圖的扇麵兒。這扇子自是比帕子做起來要費勁許多，且不提扇麵上的繡品費了好幾日功夫。
在完成了繡麵之後，柳氏還別出心裁給沒把扇子的底部都掛上了羽毛，登時看上去就多了幾分仙氣飄飄感覺。
正當所有人都以為她們這樣的扇子銷路定然不錯時，金彩卻垂頭喪氣的回來了，柳氏皺眉，走上前去拉開她的籃子，走出去金彩拿了十把扇子，現如今回來還是十把，竟是一把都沒有賣掉？！
“夫人，不是金彩偷懶，我剛說了價錢，那原本還看扇子的小姐姑娘們就都不看了！”金彩也是氣的，“不看就不看吧，還說什麽有那錢不如在玉樓買？玉樓那東西能多少，我瞧也沒咱家的扇子好用。”
要知道這一把扇子賣一兩銀子，金彩光提成就能拿一錢！
柳氏不笨，很容易就想透了關竅。
“街邊的東西，十來文的自然有人願意掏錢，可若真上了價格，尋常人肯定更願意去有保障的店裏買。”這無關好不好看，上了價格的，普通人家自然想要保值。而真正有錢的貴女直接就去玉樓這樣成名的鋪子裏，哪會看她們這樣的路邊攤。
一口氣賣了這麽多的綢緞和繡線，如今卻一個都賣不出去。
縱然已經想明白了事情的關竅，柳氏還是有些著急上火，還沒到夜裏嘴角邊就起了個紅痦子。沈清秋也是看不下了，道：“娘你覺得咱們的扇子好嗎？”
柳氏聽著女兒的問話，想了許久，她在繡扇麵兒之前去玉樓看過，自然也做過對比，“或許稱不上極好，但總不至於賣不出去。”
沈清秋便道：“那不就行了，既然東西是好的，不過是有人不知道咱家的東西好而已。要是知道的人多了就能賣出去了。”
柳氏苦笑，女兒這話說的容易。可正想著，眼睛卻突然一亮。
沈清秋原本還想再說，卻見柳氏突然放下了她，急急忙忙又跑去了自己做繡活的屋內，也不知道再忙些什麽，等再出來之後卻是抱著女兒狠親了一口，“秋兒，你可算幫了娘大忙了！”
沈清秋莫名看著她娘：……她是想旁敲側擊，叫她打打廣告，她娘想到哪兒去了？
柳氏還真就想的差不離，這女兒家愛的不過就是個美字，若有人拿著扇麵很美，成了街頭的風景，豈會不讓人爭相模仿。柳氏無疑就是個美人，還是個絕頂的大美人兒。
這一日柳氏雇了輛馬車，專門從鬧市帶著女兒下來。
她摒棄了往日的素衣打扮，穿了一身亮麗的紅衣，她原先就是唱戲的，真拿捏起了身段，眉梢眼角都是風韻流轉，手裏在牽著個一身通紅的娃娃，一下馬車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路過的男人看柳氏的臉，路過的女子則是目不轉睛的去看柳氏手裏的扇子。
那一雙纖細玉手，輕轉扇把，羽毛輕輕劃過胳膊，看著都是賞心悅目。
別提柳氏從前唱戲，學過不少的轉扇技巧。她把玩起扇子來，隻下轎那一瞬間就晃花了好些女子的眼睛。時下的貴女們夏日愛打扇子，自然也時興玩扇轉扇子。她們不覺得自己技巧弱了柳氏，隻覺得柳氏轉到格外好看，定就是那扇子的原因！
馬車停的的地方林立著不少商鋪，人雖然不多，但出沒就是非富即貴。
柳氏今兒出來為了宣揚自己的扇子，穿著打扮雖然明豔招人眼球，但也不風塵。一眼看過去隻以為是哪家的太太。她帶著沈清秋往就近的鋪子逛了一圈，出來後便有人攔著她。
“這位夫人”，一個丫鬟模樣打扮的人先是朝她行了一禮。
柳氏微微後退，那丫鬟道：“我們家小姐看夫人手上的帕子格外新鮮別致，想打聽一下夫人從何處買的。”柳氏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正要開口，沈清秋卻突然拉了她娘的袖子，然後脆生道：“買不到的，這是我家花了大價雇的繡娘繡的，不往外賣。”
柳氏愣了一下，正怕好容易上門的客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