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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生生泣(1)

  丹苑山,氣勢溫婉,綿延八百裏。將整個玉衡洲護在懷抱裏。


  正元宮坐落棲鳳峰下。梧桐坡裏,梧桐坡種滿了梧桐樹。樹林裏棲息著許多神鳥。偶爾也會有鳳凰來棲。


  此時亦是初冬。


  早來的寒氣讓棲息在林中鳥兒,來不及遷徙。一場突如其來的冷空氣,氣溫驟降。梧桐樹的葉子一夜落光。


  縱使玉衡洲的軍資緊張如斯,將士們也拿出一些為它們搭窩。


  寒風過境,枝丫搖曳。


  贏麗笙一個人默默的走在漆黑的林間,形單影隻,十分落寞。腳落在樹葉上,踩著樹葉沙沙作響。


  偶有飛鳥被驚,扇動著翅膀在林子裏盤旋,少時,尋得一枝枝梧桐落下。


  “原來本少主這麽討厭,連鳥兒都不願意被我打擾,何況是你。”


  贏麗笙委屈極了,黑夜的掩映之下任由淚水肆意的流。


  頭頂繁星點點,西方的天空已經沒有了那輪上弦月。林子裏的鳥兒此起彼伏,不停地尋找新枝棲息。


  一對火靈鳥兒盤旋於空,翅膀扇動氣流燃起熒熒火焰,將夜空點亮。雄鳥一聲嘶鳴,雌鳥一聲回應。


  “打擾了。對不起。”


  贏麗笙淚眼朦朧,快步向著林子邊緣走去。踏出林子,來到棲鳳峰。這一座山峰的花樹都是師兄親手所載。


  原是因為自己的一句玩話:

  都說棲鳳峰有鳳來兮。鳳鳥,鳥中之皇,若是再有四季常開的花朵,豈不是更美?


  那一年,師兄便去了百花城。千金裘換來了花弄影的花籽,花苗,一顆棵的載下。從此,棲鳳峰上花開不敗。


  此刻,本該是深秋。隻因那一夜的寒風,冬天來早了。


  滿山遍野的菊花,挺立在風聲。沙沙寒風吹過,她們也隻是微微點頭而已,算是和冬天打個招呼,與秋天匆匆告別。


  滑落在腮邊的淚,此時早已被夜風吹幹。


  天邊隱隱有雲飄來,起初是白色的,漸漸的變了,變成了灰色。星星躲在雲層裏偷了會兒懶,再鑽出來。


  慢慢的烏雲越來越厚,星星隻好回家了。


  山頂的風很烈。


  慢慢的天空飄起了雪花。


  將手伸出,雪花落進手心裏,須臾,雪花的翅膀沒了,雪花也沒了。隻留下一手微涼。


  風呼呼的吹著,雪簌簌的落。


  贏麗笙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迎著寒風沐浴著白雪······

  不知不覺天亮了。


  山披上了銀裝,樹穿起了白紗,一個雪人矗立在山頂。


  侍衛時鈞站在山腰喊道:“贏少主,雪雲山來人了。主不在宮中,白將軍,楚將軍,有傷在身。張神醫宿醉未醒。穀主和小小姐在雅台躲著不肯出來。”就剩下你一個主事的,趕緊回去吧。


  躲在他身後的楚江雪,衝他伸出一根拇指,“時鈞,前途無量,我看好你。”說完話,她撒腳丫子踏雪而去。


  “這不是你要說的?怎麽又成了我前途無量了呢?”


  留在原地淩亂的時鈞,半晌才回過味來,憨憨一笑,撓撓頭,“會騙人的不隻是贏穀主。”


  贏麗笙微微震動衣裙,積雪瞬間滑落,抓了抓指抓,移了一個身體的位置。緩緩轉身,長裙旋轉的同時帶動周遭落雪飄舞,紛飛的雪將身後的印跡掩埋。用手輕揉著凍得紅紅的臉蛋,順便擦了擦早已幹涸的淚痕。


  勾唇露出一個不太自然的微笑,清了清嗓子,“時鈞,將此事速報南大營。雪雲山的使者不是我的權利可以打發的。”


  “那,那,那怎麽辦?”


  時鈞有些慌亂,“人都到宮門前了。楚將軍要他們候等。”


  “什麽?”


  贏麗笙一個縱躍來到時鈞麵前,嚇得時鈞退後兩步,“楚將軍說給他們一個下馬威。”


  贏麗笙氣急,“什麽人都敢給下馬威?她是不是沒吃藥!”


  時鈞很實誠的回答:“吃了,就是吃完了張景淳的藥來的。”


  “我·····你說的沒錯······我,我該吃藥了。”


  贏麗笙無奈的翻個大白眼,拍拍腦門,徑直向著峰下走去,“你站著幹什麽,南大營報信。”


  時鈞想了想,還是前往南營方向走去。


  **

  正元宮的宮門前,一匹駿馬,一輛華車,一隊護衛,還有八兩裝有數十個木箱的貨車。


  白家三叔白雲路在宮門前來回踱著步子,站班的這些侍衛猶如泥胎神像一般,一動也不動。手裏的長槍,大刀那是寒光閃閃。


  張景淳抱著胳膊仰臉看雪,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此時的他倒有幾分神醫的神韻。


  “張景淳,我大老遠的來了,你堵在門口啥子意思?”


  白雲路也知道和這位神醫交流絕不能用正常人的溝通方式,他的腦子都不正常,正常的方式無法交流,索性放下身段與他理論,

  “我是來看大侄子,小侄女的,雖然說帶的禮物不多。但是,我絕對不是空手來的。俗話說得好:抬手不打送禮人,你擺出這陣仗咋子回事麽?”


  “送禮人?就你?”


  張景淳緩緩扭頭,慢條斯理的說,“得了吧,從雪雲山出來一萬多年了,你身上的錢早花沒了。別想著騙我,那些大箱子裏裝的是不是石頭、磚頭、破瓦片子。扔了都沒人要的,墊路都嫌棄他塊頭小。”


  白雲路氣得掐腰,心裏有發火還不敢發作,氣的呼哧喘氣,也隻得忍氣吞聲,不惜低三下四的解說:“張神醫,你若是信不過某家,你就差人查驗一翻。打開木箱,仔細勘驗,裏麵裝的是什麽?”


  張景淳撇嘴,“嘿嘿,我?差人驗你的箱子?”


  白雲路咬著後牙槽擠出一個笑臉,“是這樣的。”


  張景淳掏掏耳朵,“我沒聽錯吧?”


  “你沒聽錯,千真萬確,是我,白家雲路誠信要求···要求你,神醫張景淳開箱驗貨。”白雲路此時已經在爆發的邊緣了,還是強壓住心頭怒火,好聲好氣的解釋,“懇請神醫賞個臉,開箱驗貨。證明某家所言不虛。”


  “你讓我開箱驗貨,我就得驗?”


  張景淳搖頭晃腦,雙手掐腰,腳步後移一個位置,隨時準備在白雲路爆發哪一個刹那跑路,嘴上卻依然呈英雄,


  “白雲路,你以為你是誰?我不驗不驗就是不驗。你能咋滴?!”


  “張景淳,我拍你!”


  白雲路接到白正宇兄妹遠遁玉衡洲的信息,立刻風餐露宿,馬不停的趕到這裏。一路上流言蜚語一是讓他心裏發毛。


  好不容易找到了地方,希望見到他們問個清楚,這臨門一腳被人堵在這裏。心裏一團怒火無處發泄,偏偏碰到個不知死活的張景淳。


  運起三成功力舉掌劈向一臉討打的張景淳,“張囉嗦,死性不改,看我不打掉你的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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