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前麵說到,邱永崢在京城的思味齋,傲峰那裏用祖傳玉佩做抵押,借了五十兩銀子,買了匹馬和一些幹糧。日夜兼程的往徐家村趕。
他的心早就飛到徐家村去了,隻是,他在市場上買的馬匹不是上等的戰馬,所以,隻能走走停停,順便讓馬兒在路邊吃點草。
這樣走走停停的,他在路上居然花了三天三夜的時間。
而這三天三夜裏,因為身上銀子不多,他這個當今的皇帝,也能風餐露宿。
終於在第四天的早上天亮時趕到了徐家村。
他放眼睛一看,如今的徐家村,再沒有以前的人聲嘈雜,雞鳴狗叫。更沒有那一座座村舍,早間炊煙繚繞的鄉間美景。
在他眼前的,就是從村口到村中,那一座座被燒得烏漆麻黑的房舍廢墟。
今天早上沒有霧,邱永崢走在這條,徐小米出資修建的石灰沙石路上,看著這沿路的廢墟,心中堵著一腔怒火。
此時,他很想殺人,殺了那些作惡的人。他希望那些來殺他,把他自己殺了,他也不希望看到如今這麽淒涼的徐家村。
其實,當陸權他們回去報告那陳金武死時,頭都被狗刁走了的時候,心中一陣暢快。
心裏想到,惡人終於得到的懲罰,可是,沒想到事情過了這麽久,自己再來到這個熟悉的地方時,心情還是'這樣沉重。
他覺得心裏有一口氣,始終堵在胸口,無法暢通。
他牽著馬懷著沉痛的心情慢慢的朝前走著,終於走到了一戶人家前。
這房子的造型隻有徐小米設計得出來,一道雙扇大木門是用桐油做過防腐的本色。
整個看不出哪裏是正房,哪裏是偏方。牆體全都是用上好的白石灰,粉得雪白雪白的。
隻是,那房子後麵原本鬱鬱蔥蔥的樹木,如今卻不見了,好像空曠了很多。
邱永崢心中一陣激動走到門口,伸出手正要去拍門時,又猶豫了,他想到要是叫開門,徐小米不讓他進門怎麽辦?
又或者,她要是不肯出來見他怎麽辦?萬一她不在家自己又該怎麽辦?
可是,他想來想去,覺得這些雖然,是有些讓人尷尬。但是,卻比自己這輩子都不能得到,米妹的諒解差得太遠了。
於是,經過了一陣心裏鬥爭後,他鼓起勇氣用手使勁的拍門,嘴裏大聲的喊著:“徐伯母!徐大伯!開門啊!”
過了一會兒,門“昂”的一聲開了,從裏麵伸了個腦袋出來,邱永崢一看是徐小米的母親――周雨晴。
他忙湊上去,人家卻隻是用眼睛盯著他看,並沒有要讓他進去的意思。
邱永崢覺得有些尷尬,可是還是厚著臉皮,紅著臉道:“伯母!您先讓我進去吧!外麵冷!”
這時,周雨晴才鬆開一隻手,讓出半邊門來,讓他進去。
邱永崢一進來,才覺得這房子裏暖和,自己的兩隻耳朵和鼻子,好像已經凍麻木了,用手揉揉摸摸,冰涼冰涼的。
邱永崢走進去就聞到了濃濃的酒香。使勁的嗅著,這時聽見身後傳來一聲“昂”的關門聲,他才想起,自己騎來的馬還在門外。
忙轉身對著周雨晴抓抓頭皮尷尬的說道:“那個伯母……我的馬還在外麵呢!您看……”
周雨晴見她這英勇神武的未來女婿,現在居然在自己麵前這麽拘謹,想想人家可是當今的皇帝,可不能過於的為難人家。
於是,輕輕一笑說道:“啊!沒事兒!我馬上去把後門打開,把它拉進來。”
邱永崢見未來丈母娘這態度,真是一百八度的大轉彎,還有些不適應結巴的說道:“啊!不……不啦!還……還是……我……自己……去吧!您……就幫……幫我……把……把門打開就行了!”
邱永崢好不容易說完了這段話,隻覺得臉上像被火烤著滾燙滾燙的,原本凍得麻木的耳朵也跟著湯起來,身上還冒出了一身冷汗。
周雨晴見他說話這麽費力還要堅持說下去,自己聽著都覺得難受,忙向邱永崢揮手說道:“好好好!你自己去吧!”
邱永崢又去把那厚重的木門“昂”的一聲打開,走了出去,他把還站在牆邊的馬韁繩,拉著就往他所謂的後門走去。
可是,他圍著房子轉了好半天,也沒看到哪裏那所謂的後門。隻是鼻端不斷的傳來那好聞的濃濃的酒香。
他正在後悔怎麽沒有讓徐家伯母帶路時,身後傳來了沙沙的腳步聲。
他扭頭去看,見一三十多歲,身著深藍色細布衣衫的婦人,向自己笑著走了過來。
她見邱永崢正扭頭看著自己時,笑著說道:“未來姑爺,奴婢來幫您栓馬吧!”
邱永崢看著她挺麵生的,問道:“請問你是?”
邱永崢自認為對徐小米家的下人,還是很清楚的,可是,眼前的這個婦人,他卻從來沒有見過,所以這樣問道。
隻見那婦人聽了,隻是嗬嗬嗬的笑著說:“嗬嗬……姑爺不認識奴婢是很正常的,奴婢是兩個月前才被小姐買回來的,奴婢叫雲霞。
請姑爺把韁繩給奴婢吧!”
邱永崢聽雲霞這樣說,將信將疑的把手裏的韁繩慢慢的遞給了雲霞。
隻見雲霞接過邱永崢手裏的韁繩,就徑直跟著圍牆走去。留下邱永崢傻愣愣的站在原地。
等了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來,轉身往前門走去。
邱永崢走進虛掩的門裏,這時,感覺這就是自己的家。他走到院子裏看著這前院,分東西南北四套房,中間一個很大的客廳。
院子中間有個大花壇,中間種了顆很大的桃樹,邱永崢心想:這房子看起來,建好也就一兩個月,怎麽能種活這麽大顆樹呢?
難道……她是先種的樹?可是,這裏原來也不房子啊!以前可是從來沒看見過過麽大的桃樹啊!
正在邱永崢愣神的時候,從後麵月亮門處傳來沙沙的腳步聲,和很多人說話的聲音。
邱永崢轉過身去一看,見八九個婦人,帶著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子,向著自己的方向走來。
邱永崢也沒看清裏麵有沒有自己的愛人,見來的都是女人,忙低下頭去。
大家見他害羞,也就沒有跟他打招呼。這時,走在後麵一步的徐小米,穿過月亮門就看見了,低著頭站在花壇前,一身布衣的邱永崢。
邱永崢感覺到所有婦人都已經走進了大廳,才抬起頭來,剛好與正在看他的徐小米目光相撞。
邱永崢看到自己日夜思念的人兒了,抑製不住心中的激動,忙向著徐小米迎上去。眼睛裏已經泛起了熱霧。
徐小米看見幾個月沒見的邱永崢,清瘦了一圈,心中一陣陣作痛。眼淚就像泛濫的江水一樣衝出了眼眶。
可是,想到當時自己走開的原因,心裏又是一陣對邱永崢的不滿。
轉身就往後院走,身後的邱永崢見了忙追上,嘴裏喊道:“米妹!你別走!米妹,你等等我!你別走啊!米妹!米妹!你聽我說啊!別走……”
邱永崢越喊得急,徐小米就越走得快,最後,她走到一個房間裏,“啪”的一聲把門栓上。
邱永崢快步來到那間屋的門外,對著門裏叫道:“米妹!你先別生氣,你先聽我說啊!
米妹啊!你就給我個機會,把事情說清楚了,你再生氣好不好,到時候你就拿我出氣,打我罵我都可以,就是不要不理我啊!”
無論邱永崢在門外怎麽說,屋裏的徐小米就是不開門。可把邱永崢給急壞了。
他見自己說了那麽多,徐小米都沒開門,就站在門口繼續說著,自己這幾個月來對徐小米的思念之情。
“米妹!你知道嗎?自從你生氣走後,我就已經後悔了,打自己罵自己,沒事兒就拿自己出氣。
可是,錯了就是錯了,任憑我怎麽折磨自己,我做的事情對你來說也已經錯了。
我隻有找機會來給你道歉,可是,又怕你不見我,在皇宮裏,我一想到你正在生我的氣,我應該在你身邊陪著你,向你認錯。
我就恨不得長上翅膀,飛到你的身邊去。有時候,我會責怪父兄和爺爺。
上一次,我在大殿上說要禪位給父親,爺爺知道了,就在大殿裏,當著文武百官的麵,一頭撞在柱子上。
當時,就血流如注,昏迷不醒,我在哪裏看著都傻眼了,我知道再說禪位,禦史們就要彈劾你了,這對你的名聲不好。
本來就不關你的事,可這事卻是因你而起,所以,他們為了留住我,就隻能把苗頭都對準你,沒辦法我隻能就那樣留在了皇宮裏。
但是,我這心裏隨時隨地想的都是你,每天夜裏,做夢都會夢見你和我第一次見麵的情景。
還有那了夜裏,你第一次拉著我的手的情景,和你每次來救濟我們邱家軍的情景。
還有那次我被車越國的國師抓去,被折磨得半死,你去將我救回的情景。
還有……就是,你生病……昏睡……那次……我天天守在你床前,為你喂湯喂藥……的……”
邱永崢在外麵說到動情處,抽吸著上氣不接下氣的。屋裏的徐小米聽著聽著眼淚也嘩啦啦的流著。
心想:其實,自己對被邱永崢算計了,也不是太生氣。
隻是自己過不了自己這關,覺得自己還沒嫁給他呢!他就這樣算計自己,這要是日後真嫁給了他,還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