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若敗，寧死
全場一片肅然。
“我承認，你很強。之前，你能把我搞得焦頭爛額，的確是有真本事。但是現在，我還有餘力，可你已經油盡燈枯。”
夏神賜的視線緩緩從胸前劍痕抬起，冷冷盯在秦空身上。
“我很好奇，你不應該是一個沒有準備，就來貿然送死的人。你的手腕和智慧，不會做出這樣愚蠢的決定。是什麽驅使你來送死？可笑的自尊？還是什麽？”
作為死敵，夏神賜很了解秦空。他知道，秦空有著很多隱藏的手段，可是直到現在，秦空也沒有使出任何一種。
事實也的確如此，秦空有冥神之力，有玄冥冰晶，有冥神之瞳，這三種能力隻要動用起來，絕對可以把夏神賜玩弄到死。
然而，秦空卻都沒有使用。
“是什麽驅使我來？這種蠢話你也問得出口？”
秦空眼神冷凝，不屑的意味為此明顯。
“你三番兩次害我，害我朋友。殺我朋友雙親，竟然連自己的孿生妹妹都不放過，再有靈炎宗的血海深仇！我今日若不來，豈非成了和你一樣豬狗不如的東西？”
“就算今日必死，我也必定會到！人，如果連這點尊嚴和骨氣都沒有，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當然，就像你師傅洪殘雲說的，你這種這種沒血性，沒骨氣的孬種，是不可能理解這當中意義！”
“說實話，我有無數種辦法可以弄死你，但是我不屑！在你眼中這或許是送死，是愚蠢。但，這是我秦空的‘道’！”
“殺你，我隻靠手中劍！”
秦空的道，霸者狂傲。
有些敵人可以用不同的手段打倒，甚至可以放他們一馬。但是，有些敵人，卻必須用自己的實力，去殺滅！卻對沒有第二條路！
就算送死也好，就算愚蠢也好，這份執著，必須要堅守！
否則霸者之氣便會消弭，霸者之道也會斷絕。
這是執念。
必須以劍斬破！
人群一片愕然，秦空的話語令他們內心微動，皆有感悟，但是，很難真切的悟出秦空的意思。
隻有秦空自己的本心才知道這其中的意義，那是強者之心！是霸者之心！
“嗬嗬，早就知道你能說會道，可是任你說得天花亂墜，又能有什麽作用！送死就是送死，愚蠢就是愚蠢！現在的你，難道還能再擋我一招不成？”
夏神賜仿佛毫不在意秦空話語之間對他的譏諷，因為此刻，在他眼裏，秦空隻剩最後半條命。
對於一個死人的譏諷，夏神賜當然可以坦然麵對。
更何況，隻要這個人一死，他所失去的一切就可以重拾。這一刻，他的內心其實是興奮狂喜的。
紫紅之火再度燃起，爆開成八十一朵火蓮。飄蕩在空中，仿佛奪命的屠刀，毀滅的氣息彌漫肆虐，令人膽寒。
“完了！秦空這次是真的完了！”
“是啊……夏神賜還有餘力，畢竟相差兩重小境，這差距實在無法彌補。”
“不過秦空能夠把夏神賜打成那樣的重傷，已經是很了不起了！就算死，也足以自豪！”
“可惜了……如果秦空的修為再高一重小境，絕對不會是這樣的場麵……可惜，這次他是真的必死無疑了。”
望著那些仿佛要毀滅空間的火蓮，人群的心頭都十分沉重。他們都為秦空感到不甘和惋惜，但是，以秦空目前的狀態，顯然是不可能再扛住火蓮的攻擊。
看台上，秦空的仇敵都已經流露出笑意。而關心他的人，仿佛都陷入絕望。
這一刻，已經沒有人還認為秦空有勝算。
然而就在此時，三股狂亂的力量竟然穿破人群，直達擂台邊緣。
三股力量竟然都有著靈玄境五重的玄力波動，和夏神賜的力量持平。
其一乃是寒冰之力，仿佛極寒天降，令空間冰封。
另一股是暗黑之力，一個巨大黑洞浮現，就像要吞噬一切。
第三股是赤炎之力，火柱直衝雲霄，狂亂肆虐！
三股力量，全都指向夏神賜，頓時令他神色大變，動作凝滯，同境界下，他可無法以一敵三。
人群的目光頓時聚焦而來，紛紛瞳孔凝緊，心頭巨顫。
出現在擂台邊的人，他們都認識，夜刹公子常越，神火公子南宮牧，還有天嵐冰宮新晉的超級天才弟子，公孫憶！
“這三人，竟然同時要出手保秦空！”
人群發出了意料之外的驚呼。
但在他們看來，這一幕也在情理之中。
畢竟夏神賜的實力高出秦空太多，還有寶刀寶甲，秦空能夠堅持到這一步，甚至兩度重創夏神賜。這已經值得秦空驕傲，沒有人會瞧不起他，甚至有很多的人已經對他心生敬仰。由衷希望他能活下來。
“停手！”
然而，就在下一瞬間，秦空的聲音卻清晰傳到沒一個人耳中，他的視線緩緩看向周圍三人，堅毅道：“讓我自己來。”
三人目光同時一凝，並沒有停手的打算，他們與秦空的關係深厚無比，怎麽可能眼睜睜看秦空去死。
“都停手吧。”這時，一個空靈的聲音傳來，洛菩提朝他們三人微微搖頭，道：“這是秦空早就決定的事情。”
洛菩提是何等修為？
如果秦空需要人救命，又怎麽會輪得到常越他們三人動手？又怎會藏著諸多底牌而不動用？
秦空，根本不懼一死！
三人心中微顫，玄力波動逐漸平息下去。他們雖然不如洛菩提理解秦空，但他們都能感受到秦空的本心。
而此時。
林楓緩緩舉起手中之劍，遍體鱗傷，血染全身，但那身影卻是無比的狂傲，堅定。
“男兒有所為，有所不為。此戰，並非為我一人，若敗，我秦空寧死！”
秦空的聲音平淡傳來，卻足以震顫人心。
若敗，寧死！
生死輪回的感悟，讓他明白，這一刻，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靈炎宗的萬條英靈與他同在！
如果不能堂堂正正的取勝，就算活下來，那些英靈也必將蒙羞。
若是這樣，還不如轟轟烈烈的戰死！
此一時，刀鋒入骨，身綻血蓮！
但秦空狂傲霸道的戰意，卻比狀態全盛之時，更加濃烈，更加恐怖！
戰意直衝九霄，仿佛跨越陰陽！
劍起，求自己心安。
劍落，給先烈告慰！
不問勝敗，秦空，問心無愧！
“怦！”
就在這一刹那，秦空的心境和戰意，都提高到了一個全新的層麵，比從前更加強大！
而與此同時，冥神龍脈竟然不由自主的顫動起來。
一股熟悉的感覺，突兀出現，體內的玄力不由自主地澎湃運轉，仿佛浪潮一般，被某種引力牽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是境界在突破！
秦空一個月苦修，修為已經是靈玄境三重的巔峰，隻是需要一個契機來突破！而此時此刻，他的心境戰意，正好讓他的身心達到了可以突破的特定狀態！
更加神奇的是。
這個時候，一幕真實的意境，降臨在秦空的腦海之中。
黑暗的空間之中，懸浮著一柄烈火之劍。突兀間，卻有無數暗紅色的，充滿毀滅意境的氣焰降臨下來，將烈火之劍包裹，仿佛要吞噬那烈火之劍。
但就在下一瞬間，暗紅色的氣焰消失，烈火之劍的火焰也隨之消失！
隻剩下了一柄漆黑的，仿佛虛無的黑劍！
鋒銳、犀利、低沉、陰寒，仿佛來自九幽，由散發著毀滅一切的劍意。劍鋒所向，無可披靡，一切都要毀滅！
雖然，那黑劍隻是一個虛影，而且是在意境之中。
但秦空卻為之心頭巨顫！
此劍，是為毀滅而生！
“黑潮劍？冥冥之中，難道真有關聯？”秦空心中自然而然做出聯想，玄妙難言。
他的境界之所以能突破，是因為，對靈炎宗英靈的敬意，使他寧死不屈，戰意、心境都達到突破所要契合的狀態！
靈炎宗的萬條英靈，身在九幽之地，而那漆黑之劍，也是來自九幽陰冥！
“難道真的是他們在幫我？”
秦空緩緩舉頭望天，目光熠熠，心中也產生了一個念頭：“如果我能感悟這一劍的劍意，殺滅夏神賜，根本不在話下！”
這個念頭很強烈，因為，那黑劍的劍意也足夠強烈。提升的境界，加上這毀滅之劍，必然可以扭轉局麵！
秦空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閉上雙眼。
毀滅之意，他曾經親身感受過，正是來自那八十一朵紫紅火蓮！此時感悟起來，像是水到渠成，完全沒有瓶頸，整個過程一馬平川！
秦空完全可以領悟到黑劍之中的毀滅劍意！
因為，他剛剛靠著自己的力量，從毀滅中走出，他所領悟到的毀滅，比那八十一朵火蓮更加純粹！也更加精深！
這一切仿佛是機緣巧合，冥冥之中早已有定數！就像是靈炎宗的先烈在天之靈，真的在幫助秦空。
殊不知，這其實是，天助自助者！
若是秦空沒有那份狂傲，動用冥神之力，抹殺夏神賜。若是秦空沒有那份傲骨，接受旁人的救助，保全性命。那他根本就不可能走到這一步。
天有定數！
但，秦空的命，不由天定！
此乃氣數！
由本心的堅守，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