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抵賴

  進入大殿。


  正廳之內有著兩名外貌有些許神似的中年人。


  主位上坐著的自然是靈炎宗宗主，南宮鴻。


  而在他左手第一順位坐著的，則是核心大長老，南宮碩。


  而他，也正是整件事情的幕後主使。


  秦空隨手將王坤扔在地上，然後朝著南宮鴻拱手一拜道：“弟子秦空，拜見宗主。”


  “免禮。”南宮鴻擺了擺手，視線隨即轉向了攤在地上，已經半死不活的王坤，沉聲說道：“你要說的事情，大長老剛剛已經告訴了本座。”


  “大長老？”秦空聞言，視線轉向南宮碩，淡淡問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是南宮淩的父親，是吧。”


  “是又如何？”南宮碩冷冷一笑，說道：“我不僅是南宮淩的父親，還是咱們宗主的親生大哥，這一點人所共知。”


  秦空自然聽得出對方威脅的意味，但卻並不打算屈服：“大長老，這件事情你是怎麽告訴宗主的？”


  “王坤假傳我的旨意，編造了一個提前考核的謊言，不惜犧牲掉一百名年輕的報名者，為的就是要殺了你，為他的弟弟報仇。而他的弟弟，正是與你發生衝突之後，被逐出宗門的那位長老。”


  南宮碩臉上掛著陰冷的笑意。


  王坤為弟弟報仇，編造謊言來殺秦空。


  這番話說得合情合理，顯然是南宮碩早就想好的。一但發生意外，便將罪責全部推到王坤身上。


  “大長老……”王坤聞言，整個人便陷入了極度的驚恐。


  他和南宮碩原本約定，一旦出事，南宮碩會想辦法幫他離開夏州。但令他萬萬想不到的是，此時真的出事，南宮碩不但當場食言，更加將責任全部推給了他。


  假傳旨意，謀害無辜，這個責任，足可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大長老……我是冤枉的……您可不能亂說啊……”


  王坤緊皺起了眉心，一股惱火湧上心頭，暗暗下定決心，如果南宮碩見死不救，他就要說出全部的真相。


  “王長老，本座知道你現在的心情。你也是因為太在意親情，被仇恨而衝昏頭腦，才會做出這種蠢事。但是既然做了，就應該要承認，否則整個王家都會因你而蒙羞！”


  南宮碩雙眼眯起，眼縫透出一道冷光。說道‘王家’二字的時候，更是有意加重了語調。


  威脅的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


  “這……”王坤聞言，心中的怒火瞬間泄去。南宮碩用整個王家作為威脅，令他徹底放棄了最後的希望，哀聲道：“我承認，這件事情，完完全全都是我一個人做的。”


  南宮碩聞言，點了點頭，淡淡道：“好啦，現在真相大白，你就自裁謝罪吧。本座可以向你保證，會保護好你們王家，不讓那些受害的報名者，將仇恨再轉移到你的親人身上。”


  “多……多謝大長老……”


  王坤聞言，麵如死灰。


  隨後，他用牙齒咬住舌根，用力一攪，當場自盡。


  南宮碩慢慢回過頭來，語氣輕佻地問道：“小子，你現在還有什麽話可說？”

  唯一的證人一死，他更加沒了顧忌。


  但此時，秦空的情緒完全沒受到影響，仿佛眼前這一切早就已經在他的預料之中。


  那淡定的表情，就像是在說，早知道你這老狗會抵賴，然而，那並沒有什麽屁用！

  “薑還是老的辣，不論事前布置，還是事後收場，都做得非常漂亮。”秦空淡淡說著，忽然話鋒一轉道：“不過，我還有幾個問題，搞不太清楚。”


  “什麽問題？”南宮碩眉心一皺，臉色再度低沉下來。


  他本以為王坤一死，秦空拿他就沒有辦法了，但看眼下這樣子，秦空根本不打算就此罷休。


  秦空淡淡問道：“第一點，關於大長老您的旨意，是隨便一個人，隨口就可以傳達的嗎？”


  “這……”南宮碩聞言，神色一怔道：“傳達我旨意，需要帶上我信物……”


  “哦，原來如此。”秦空點了點頭，又道：“那就奇怪了，他王坤手上，為什麽會有大長老的信物？”


  南宮碩眼角抽搐了兩下，冷聲道：“這……這我怎麽知道，說不定是哪一天被他給偷了去……”


  秦空聞言，不緊不慢地說道：“這就更奇怪了，我今天才第一次來到靈炎宗，難道王坤這條老狗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提前就把信物偷來了？”


  南宮碩聞言，繼續抵賴道：“或……或許他是偷去，準備做別的事情……這誰能說得清……”


  “現在王坤死了，這件事情的確說不清。”秦空點了點頭。但就在下一瞬間，他的身上驟然爆發出一股霸道絕倫的氣勢，揚起一指，怒喝道：“但是，你身為宗門核心大長老，連傳旨信物這麽重要的東西，被人在哪一天偷走，你都不知道！在其職，不謀其事。信物丟失，卻不找回！這是瀆職！”


  被秦空的氣勢震懾，南宮碩先是一愣，隨即勃然大怒道：“你是什麽東西，有什麽資格給本座定罪！”


  秦空氣勢不減，反而更爆發出怒氣：“就是因為你，才會釀成今日七十四人慘死，十九人淪為癡呆的慘劇！在半日之前，這九十三人，還都是滿腔熱誠的大好少年。懷揣夢想，誓要加入靈炎宗。可他們的滿腔熱血，卻換來這樣的下場。我沒資格給你定罪，他們總有吧？”


  南宮碩聞言頓時無言以對。


  他威脅王坤背下了黑鍋，自以為可以置身事外。


  然而，他僅僅隻是擺脫了幕後主謀的罪名。卻在不知不覺間，跟著秦空的問題，被扣上了瀆職之罪。


  在秦空的一番說辭之後，他還是要為那些無辜的受難者，附上直接的責任。


  這一點他已經無法抵賴，惱羞成怒之下，竟然再度發起威脅：“小畜生，你再敢含血噴人，信不信本座現在就滅了你！”


  “南宮碩！”


  這時，高坐主位之上的南宮鴻忽然開口，一股主宰者的氣勢，如同火山爆發般席卷而來：“你當本座不存在嗎？”


  南宮碩渾身一顫，連忙拱手躬身道：“屬……屬下不敢……”

  這一刻，就連秦空都在心中暗暗讚歎：“好強的氣勢……”


  初見南宮鴻的時候，秦空隻覺得這位宗主為人和藹，但此時他才發現，南宮鴻其實是一個非常霸氣的人。


  不過這也難怪，若沒有這種氣勢，怎麽可能主宰偌大一個靈炎宗？


  南宮鴻冷聲質問道：“本座問你，你的傳旨信物丟失，為什麽從來沒有聽你提過。”


  南宮碩本來就是瞎扯，此時自然想不出好的理由：“因為……因為……”


  南宮鴻見狀，怒喝道：“本座看你這樣子，怕是連信物丟失都還不知道。身為宗門核心大長老，竟然會犯下如此愚蠢的錯誤。秦空說你瀆職，真是半點也沒冤枉你！”


  “我……”南宮碩喉結滾動了兩下，冷汗不自覺地就冒了出來。


  南宮鴻也懶得聽他解釋，冷聲說道：“今天這件事情，可以說皆由你瀆職引起。若不重罰，難消眾怒。本座罰你鞭撻三百，思過崖麵壁三月，另外，從即日起，你手上管理的一切事務，完全交由三長老接手！”


  “宗主……你不能這樣……你聽我解釋……”南宮碩聞言，頓時就急了。


  鞭撻也好，麵壁也罷，這些他都忍了。


  可第三條，他卻無法接受。權力這東西，交出去容易，想再收回來，可就難如登天了。


  “不必廢話，本座心意已決。”南宮鴻顯然非常震怒，根本不容他辯解。


  “三弟！我是你大哥啊！你不能這樣對我……為了一些外人，你難道連手足之情都不顧了嗎？”


  南宮碩見沒有辦法，幹脆轉而打親情牌。


  然而，他顯然低估了南宮鴻此時的震怒。


  “對，你是我大哥沒錯，但靈炎宗卻是我們整個南宮世家的根基所在。如果這根基動搖，我要如何麵對列祖列宗？如何麵對子孫後輩？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我顧不了手足之情！必要時，大義滅親也無不可！”


  南宮鴻寒著臉，從他的聲音裏都可以聽出獵獵滾動的怒火。


  “在本座改變主意之前，你最好自己出去。”


  大義滅親？


  這是何等鐵血之人，才會說出的話語。


  南宮碩喉結不斷滾動，冷汗直冒，連忙顫聲告退：“屬……屬下知罪……這就告退……”


  “還有一點。”南宮鴻再度開口，怒火散去不少，但語氣卻格外嚴肅：“今天這件事，你們父子兩都不得記恨秦空。從即日起，在靈炎宗的範圍內，秦空有任何損傷，本座都會記在你們父子兩的賬上！”


  “屬下……屬下明白……”南宮碩連連點頭之後，便退了出去。


  直到離開門口的時候，他才敢抬起頭，深深剮了秦空一眼。


  “我明明可以將罪責賴得一幹二淨，卻因為這個殺千刀的臭小子，而遭受到了同等的懲罰。此仇不報，我南宮碩誓不為人！”


  這一刻，他恨不得把秦空抽筋扒皮，挫骨揚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