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人生如戲
大愧樹往健身器材的區域,遛彎閑逛的人很多。視野剛好作為槍擊事件的目擊者。
老人吩咐一人上報區域,同時呼喊另一批人同她轉移槍支。在這之前,簡單的講述了槍擊事件的原委。
安潔跟著轉移槍支的人,肩頭扛著各類熱武器,進入養老院大樓。
他們將槍支分散,藏於各家的隱秘之處。
安潔仔細觀察她和老人進到的屋子,屋內的生活物資有限,床底和衣櫃變成隱藏槍支的首選。
「趙奶奶,你們在監察部內部還有內應吧?」安潔剛才聽見,養老院的人稱呼老人為趙庶。
「有,級別算是很高了,現在當任監察官。「趙庶回應,詫異地看了一眼安潔。
她是怎麼知道監察部還有內應的?
安潔一副『早預料到』的表情。
「要不是監察部里有自己的人,槍支藏在這裡肯定不行。」安潔暗自嘀咕。
誰也不能保證,暴露一位『前監察官』,就沒有第二個人私藏槍支。正常人肯定會想大肆搜查養老院,杜絕後患,床底和衣櫃肯定最先搜索,且是最容易搜索的地方。
而有了內應在監察部就不一樣了,多多少少能為養老院打掩護,給養老院多賺些機會。
正所謂背靠大樹好乘涼。
最後一句話說出口,趙庶瞬間明白了對方如何知曉內應的事。她的確是因為有內應,才敢放槍支藏在各家內。
趙庶不禁感嘆安潔思維精敏。
轉眼間,藏好槍支的人過來與趙庶會合。
「所有人都回到事發之後的位置,該幹什麼幹什麼。」說著,趙庶越過人群。
剩下的人沒有猶豫,全部作鳥獸散。
安潔跟著下樓,往樓外大愧樹的方向走去。趙庶正坐在大愧樹下,時不時伸手抹忍不住流出來的淚水,模樣很倔強。
趙庶表現出來的狀態,應該和那名私藏槍支的『前監察官』關係不錯。
安潔向前走幾步,屈膝蹲下去。她注意到距健身器材更遠處,人群陣陣騷動。
抬頭望向趙庶。
「劉奶奶,您一定要注意保重身體,不要太過傷心了。」安潔誠懇地勸說,「爺爺他人已經死了。」
趙庶內心好像被什麼東西擊中,眼圈愈發紅潤。
說了實話,看起來情商不太高的安潔,見寬慰的話起了火上澆油的作用,立刻慌了神。
「奶奶,不然我還是扶您回屋休息吧。」安潔作勢起身,伸出手要攙扶趙庶。
起身的瞬間,她『才』看到站在旁邊,不知站了多久的監察員們。
他們穿著統一的軍綠服裝,肩章上的圖案為兩條短線交錯。只有其中的一位,肩章圖案是富有設計感的三角形配交叉短線。
「他們說你們是當事人?」肩章特殊的監察員嚴肅發問。看起來像是他們中間級別最高的人,年齡不過二十齣頭。
「是。」安潔雙手顫抖的回應。
問話的年輕人目光掃過趙庶,似乎覺得趙庶的狀態暫時無法接受審問。年輕人轉而對安潔點點頭。
「我們有些話要問你,請如實回答,」年輕人嚴肅而不缺禮貌。
安潔雙手緊張地攥在一起,表情忐忑地點點頭,「好。「
年輕人接過身後監察員遞過來的紙筆:
「專門負責收集現場證據的小組抵達之前,我們需要充分了解當時的事發經過。」
「請詳細講述一遍。」
安潔認真的回憶當時的場景。
「當時是,劉奶奶要去衛生間,然後、然後進門就被那個人拿槍指在身後。」安潔想起這些驚恐萬分。
她正在想如何講述接下來的事情,就聽身旁傳來悲惋的嘆息聲。
趙庶嗓音嘶啞地開口:
「唉,那裡曾是一位懷古老人的住所,裡面配有旱廁。自家以及各個樓層早就配備了馬桶,沒人去那上廁所。誰也想不到周尚居然在裡面藏槍械!」
趙庶朝著地面狠『啐』一口,「虧我和他關係那麼好,他拿著槍,威脅我和小潔,不讓我們將此事上報給『區域』,不然就殺了我們。」
「還好小潔會一點武功,將他制服了。他不肯放開槍,爭鬥中,槍走火了,殺死了門外的一位探索員。他自知事情敗露,便要和我們同歸於盡。」
「幸虧屋外的探索員朝裡面射擊,周尚才臨時改變目的,槍口轉向門口,最後被門外探索員的子彈擊斃。」想到這,她的眼圈再次紅潤。
年輕人認真的記錄,期間沒有提出任何問題。安潔暗暗醞釀情緒,她已經準備好面對接下來的提問。
比如趙庶為什麼突然想去旱廁解手,而不回到養老院樓層蹲馬桶。
然而年輕人只是記錄下來,沒有提問。他將記錄好的信息交給身後的探索員。
「暫時就這樣,非常感謝你的配合。」他客氣伸出右手。
安潔毫不掩飾放鬆地伸出手與其相握。她看見對方嘴唇微微蠕動。
通曉唇語的安潔馬上有了解讀:
『你是自由的』。
兩人同時鬆開鬆弛有度的手。
年輕人含笑轉身,穿過健身器材區域。在身影快消失在視野中的時候,又重新折返回來。
應該是遇見調查線索的小隊了。安潔猜測。
年輕人隊伍人數明顯增多,這次,他們直接朝向事發現場走去。
「你是自由的。」安潔將唇語複述給趙庶。
趙庶點點頭:
「這是我們組織的口號,我們是為了自由而戰。」
「即使外面的世界充滿瘟疫和噁心的黃蟲,我們寧願在那裡渾身發臭,自由地選擇自己的道路。」
安潔覺得養老院的老人同安全區的老人不同,他們在安逸和奔波之間,毅然決然地選擇了奔波。
她聽趙庶繼續說:「剛才和你說話的叫韓央,我們的內應,是一名監察官。來『區域』好像快到兩年了吧。」
「韓央這孩子很懂禮貌,打架也不差事,長得還俊俏。」趙庶悲中見喜,「我看你們倆倒挺般配。」
「……」安潔望著事發現場處韓央模糊的身影,「趙奶奶,韓央是來自一陸音符嗎?」
「沒錯,他好像說過,自己是一陸音符的探索人。」趙庶面帶不解。這種毫無邏輯支撐的事情,安潔是怎麼猜出來的?
安潔目光逐漸幽深。她感覺自己舊年的傷疤再次被掀開。
「『一陸音符』二級探索隊00號分隊隊長韓央。」她淡漠地嘀咕,「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