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日漸寒冷,呼呼的寒風襲臉,吹在每一個忙碌的宮人臉上,雲兮宮中,一眾宮人正在忙碌,原因是他們的主子,雲兮宮的主人婉兮,因為身懷龍孕,今日來頗得龍寵,南宮睿辰不但下旨封她為雲貴嬪,還把各式的名種梅花移植到雲兮宮中,讓這本來蕭條的雲兮宮,顯得生機勃勃,花香滿園。
這些名種梅花,聽說是從遙遠的寒樓國進貢而來的,因為在寒樓國本身也是稀少,所以因此顯得名貴,整個後宮裏頭,也就隻有甄宓語的關雎宮和婉兮的雲兮宮有這些寒樓國所進貢的梅花,不少人都羨慕婉兮的好運氣,但是婉兮心裏頭,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婉兮站在門外,眼看著宮人們忙碌地在庭院裏走動,把那些她親手栽種的花草移植走,取而代之的是那一朵朵在寒風中依然傲骨生長的梅花,有紅有白,相映成輝,美麗動人。
“小姐,天氣寒涼,您還是進屋裏來吧,免得冷壞了身子。”素琴替婉兮披上一件貂皮披風,順著婉兮的目光看向了外麵,說道。
婉兮悠悠轉身,“素琴,我總覺得,這一切,來得太突然。”
“小姐何必擔心那麽多,柳暗花明又一村,小姐受了那麽多的苦,相信很快就能熬過去,重新回到屬於自己的地方,好好生活。”
素琴如是安慰道,其實她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她隻是個法力低等的小妖,無法預知未來,但是她卻相信上官無策,他能夠放心地回妖界,必定是預示著,她的小姐——婉兮,回狐宮的日子並不遠了。
柳暗花明又一村?婉兮在心裏默默念著這一句,便常常地舒了一口氣,收回視線,回到暖烘烘的殿內,她的肚子已經開始顯露了,但是依舊掩蓋不了她的瘦弱和嬌小,如今披上厚厚的貂皮大衣,看起來毛茸茸的,十分惹人憐。
“無策哥哥他,想必已經回到蛇宮了吧!”婉兮坐下來以後,突然說道。
“是。”素琴低頭回答,自從他知道婉兮有孕之後,便不再留在塵世,隻交托了她幾句,便離開了,甚至沒有跟婉兮道別。
為此,婉兮心裏一直有根刺,以後上官無策是怪責她,甚至心裏有些不安,以為上官無策是嫌棄她.……
“回去了,也好,我也沒麵目再見到無策哥哥……”
南宮睿辰進入雲兮宮內殿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婉兮一臉愁思,輕輕皺眉的模樣,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憂傷之中無法自拔,心裏不由蕩起一股異樣的感覺,那樣的感覺,好似便叫做心疼吧?
雖然沒有人通傳,但是那輕微的腳步聲素琴還是聽見了,抬頭見是南宮睿辰,忙行了一禮,“奴婢叩見陛下。”
聽見素琴的聲音,婉兮才恍然從沉思中回過神來,看著那個猶如神邸的男子逆著光走了進來,身材挺拔,器宇軒昂,臉上的表情依然冷漠得讓人敬而遠之,可是眼底已經少了幾分冷漠,是因為她腹中的孩子麽?
婉兮緩緩站起,正欲行禮,南宮睿辰已經先一步把婉兮扶起,“兮兒你身懷六甲,這些禮節就免了吧,何況這裏並無外人,不必多禮。”
一句兮兒刺痛了婉兮的心,此時此刻聽著他如此親昵地喊著自己的名字,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隻得點點頭,笑容有些苦澀。
婉兮的每一個表情,南宮睿辰都沒有放過,一一看在眼中,心底深處沒由來地微微痛著,卻不揭穿,隻是沉默地喝著宮婢送上來的熱茶。
“臣妾聽說大殿下身子不適,陛下去關雎宮看過大殿下了麽?”
盡管這段日子裏,南宮睿辰每日都會風雨不改地來看望自己,而且出人意料地對她極好,但是都不能讓婉兮忘卻從前的痛苦,像從前那般對他,很多時候,兩人坐在一起,都是沉默以對的。
“朕已經去看過齊兒了,太醫說了是從娘胎帶出來的虛弱,隻能靠著慢慢調養才能好起來,若不然以後每年冬季,都會發病。”
提及這個孩子,南宮睿辰不由無聲地歎息,他知道太醫都是挑些好聽的話來告訴他,但是這個孩子的身子狀況,他又怎麽不知?這孩子若能平安長大,恐怕也隻是個藥罐子,這偌大的江山,實在不適合交托到這樣一個孩子手上。
“大殿下洪福齊天,一定吉人天相,陛下不必擔憂。”
婉兮緩緩開口,連自己也沒發覺自己口中的安慰之意。
南宮睿辰這才放下手中的茶杯,大手輕輕撫上了婉兮微微隆起的肚子,像是一個溫柔的父親,也是一個合格的丈夫,“所以朕,是有多麽期待這個孩子的到來!”
他的表情嚇到了婉兮,擔心隨即一想,心裏便定了下來,他是擔心那個孩子命不長,所以才會萬分期待這個孩子的到來,他對她的好,隻是因為這個孩子而已——明明是想找個理由解釋他對自己的好,但是這樣的理由,婉兮卻是心裏苦澀得很。
“陛下乃是人中之龍,日後定能兒孫滿堂,陛下不必擔憂。”說著,婉兮的語氣不由有些生硬起來,有些苦澀。
南宮睿辰這次什麽也沒說,隻是把婉兮輕輕擁入懷中,她其實並不懂他啊!從前他是南陽王的時候,已經是妻妾成群了,但是他卻一直沒有孩子,是因為他不希望那些女子用他的孩子來明爭暗鬥,勾心鬥角啊!
對於甄沁羽,他是出於對甄宓語的愛意,才給了她這個孩子,而對於婉兮,他究竟又是出於什麽原因,讓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無法放下她,甚至讓她接連懷上自己的孩子呢?他無從解釋,隻是知道,如今她的存在,已經成為了他的一種習慣了,或許這種感覺早就有了,隻是他一直自欺欺人,一直都沒有發現而已。
既然上天又給了他一次機會讓她留在他身邊,那麽這次,便捉緊著,不要再讓她從自己身邊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