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謝淵離京
謝淵都要被她氣笑了，又不忍說她什麽，最後也隻能吃下這個悶虧，將糖炒栗子這事兒也記在去南地須做之事上。
琉鈺依著顧錦枝吩咐將雲重喚來的時候，顧錦枝偷偷摸摸的從袖中取出一小小瓷瓶來。
“這裏麵是可保人性命的藥丸，你且好好帶在身上。夫君武藝高強，我不怕他在戰場上吃虧，但朝中局勢不穩定，我擔心有人在背後放暗箭。”
“這東西在關鍵時刻可救人性命，瓶中有兩顆，是你同夫君的，你且看著情況用，我自然是希望你們都別用上這東西的。”
“一人一顆便是，你不必全給夫君留著，若是這一顆藥丸都救不回來的人，那吃再多也是無用的。”
雲重忠心，又是個徹頭徹尾的死心眼，顧錦枝覺著若是不同他說清楚，他隻怕會珍之重之的全給謝淵留著。
……
涼夜過半，家家戶戶閉門歇息，祁王府主屋的燈火卻依舊照得整個屋子亮如白晝。
“怎麽樣，暗探可回來了？”
夜祁玄才問完，身邊隨侍還來不及回答，便見外間一人匆匆進來，看見夜祁玄便是跪地俯首。
此人便是夜祁玄等到這個時辰也要等著見一麵之人。
“稟殿下，未能尋到烈山幫的頭領。此人行蹤詭異，防備心極重，短時間內沒人能聯係得上此人。”
聞言，夜祁玄眉頭深深皺了起來。
烈山幫是南地一眾山匪中勢力最大、實力最強的，山匪聯結大多也是因這烈山幫的頭領和長老在從中策劃周旋，可以說，此人完全可以代表整個南地山匪窩做出決定。
他聯係此人的目的很簡單，朝廷行兵他行禮，行招安之策。
隻要這些人能為他所用，他自然可以給出讓對方滿意的利益，但前提是這些人要讓謝淵此去南地再無回京的機會！
可是眼下，連人都聯係不上，更遑論之後的計劃。
“再去查，本王就不信了，這人還能躲到地下去！”
向來對主子命令不會有任何質疑之聲的暗衛此刻卻沒動作，隻又俯首。
“屬下還有要事稟報。”
“南地或有鼠疫，已有近半個村的人受感染。”
鼠疫！？
夜祁玄一驚，這並非是開玩笑之事。
“情況當真？為何無人上奏？”
鼠疫……那是比戰場還要恐怖的存在。
“屬下也是偶然得知，具體情況尚未查明，但患者情況同鼠疫無二，傳染極快。村中裏正似乎並不清楚此病為鼠疫，放任其擴散，並未有上奏之意。”
夜祁玄一拳打在桌案上。
“無知之輩！”
鼠疫一旦大麵積擴散，要的是所有人的命！藥石無醫的東西，不加以防備，還如此放任不管，此人何能擔裏正之位！
“縣令、知府、太守南地數百官員，竟無一人知道這是鼠疫！？”
暗衛搖頭。
“病情尚未大麵積擴散開，屬下並未在南地其他地方看見此類病症者。”
眼下若立刻派人前去整治、研究藥方，或還能控製住。
夜祁玄冷哼一聲，走到桌案前便要提筆寫折子。
“這些無能之人！鼠疫之惡，不能銘記於心，以何為官？監察失責，這些人可配得上頭頂烏沙！？”
此事必然要立刻上奏，越早處理越好！
“殿下，鼠疫之事有待查證，此時上書為時過早。謝世子不日便要啟程前往南地，若當真有鼠疫發生，世子自會上奏。”
夜祁玄身邊那不起眼的隨侍淡言，
沉黑的墨汁落在素白的宣紙上，最後還是未能映成一個完整的字。
方才的激動和義憤填膺在這一刻都化為泡影，冷靜下來，思慮再三之後他最終還是放下筆墨。
是啊，謝淵要去南地，山匪要不了謝淵的命，可那樣從小病到大的身子，可能抗得過鼠疫的侵蝕？
連老天爺都在幫他除去謝淵，他如何能在這個時候上奏？
謝淵啊謝淵，別怪本王，要怪就怪你天煞孤星，連老天爺都容不下你的存在！……
前往南地平亂的兵馬天不亮便開始整頓，兩個副將上門來等謝淵的時候，顧錦枝正在為謝淵仔仔細細的扣著甲胄上的扣子。
“夫君此去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回來，等有時間了，記得要多寄幾封家書回來，母親想念夫君，夫君若是半點信兒都不遞回來，母親必然難眠，還有聽說南地氣候潮濕，夫君身子不好，晚間一定要蓋好被褥，萬不能受了涼氣……”
謝淵看著她。
“想念我的隻有母親？枝枝不想？”
顧錦枝笑嘻嘻的咧開嘴，正想說什麽，卻被謝淵突如其來的深吻堵住了嘴角。
似乎是想要在這個吻裏麵將而後幾個月不能相見的愁苦討回來，謝淵將她抱得緊緊的，不給她半點喘息的機會，最後還是顧錦枝實在喘不過氣了嚶嚀起來，謝淵才不舍的放開她。
“別擔心我，好好在家裏等我凱旋。”
有她在等，他必然會早日歸來。
顧錦枝緩過氣來的時候謝淵已經走遠了，看著謝淵遠去的背影，她心口的反噬又開始劇烈疼起來，眼睛一酸便落了淚，語氣卻強撐的歡快。
“夫君早些回來，記得給我帶糖炒栗子！”
她知道謝淵能聽見，她的夫君這麽喜歡她，必然會給她帶栗子回來的！夫君買的糖炒栗子那麽甜，她好想吃啊.……
往日謝淵在府裏的時候，也時常是早出晚歸、難得有整日在府裏待著的時候，按理說他都不在府裏，這一去，候府同先前該也沒什麽區別，可說不出的，總是有一股子沉鬱的氛圍縈繞在府邸四周，叫人連吃飯喝茶都覺沒什麽胃口。
謝淵離京半月後，第一次傳來家書，卻隻有廖廖幾個字。
“一切平安，勿念……沒了？！？”
顧錦枝拿著那信紙前後翻看，可是就這麽薄薄的一張紙，翻來覆去的看也就這麽六個字，叫她氣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