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天子之謀
如此大的誘惑就放在眼前，夜祁炎卻是想也不想的立刻就拒絕，且是滿心震驚向來不爭不搶的母妃為何突然同他說出這些話來。
“兒臣自知無治國之能！兒臣無大哥的睿智聰慧，亦無三弟裁決果斷，同儲君二字更是沾不到半點關係，母妃萬萬不能有這等心思！”
聽他如此言，南煙夫人還是最後問了一句。
“難得的好機會，殿下對儲君之位，當真沒有半點心思？”
夜祁炎搖頭。
“兒臣隻願日後得了封地帶母親遠離京都，去封地安度晚年，其餘的從未想過，還請母親也莫要有這些想法。”
他並無爭權奪勢的心思，也不允許自家母妃有這樣的念頭。
奪嫡之爭九死一生，一朝敗落，身邊之人盡數要被拖累，他雖無能，幸而生在皇家，日後做個閑散王爺安穩度日也是吃穿不愁的，他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麽，也不希望母妃犯這樣的糊塗。
方才滿臉嚴肅的南煙夫人眼下才笑起來，上前將自己兒子拉起來一同在軟塌坐下。
“殿下不可妄自菲薄，在母妃眼中，殿下是最為聰慧的，很清楚咱們應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母妃並無其他念想，同殿下一樣，母妃隻求一個安穩罷了。”
她很明白，皇帝突然將此事交給夜祁炎，是要給夜祁炎打壓太子的機會。
若是夜祁炎有奪嫡之心，完全可以借此機會拉攏勢力，日後朝中太子、二皇子同三皇子實力相當、三足鼎立，皇上便可高枕無憂。
說白了，皇上不過是忌憚太子同皇後娘娘勢力愈大，心生防備、想要借此事削弱太子之勢罷了。
一顆平衡朝中局勢的棋子，母族無權無勢，最後又能有什麽好下場？她向來知道天子薄情，但沒想到如此絕情，在這種時候將她的炎兒算計進去。
幸而，炎兒明理，知道這趟渾水不能蹚。
至此夜祁炎也明白過來母親隻是在試探敲打，並無讓他參與奪嫡的心思，這才鬆了口氣。
“母妃放心，兒臣清楚的。隻是大哥之事，兒臣又該如何處置？若當真去審問大哥，依著母後的脾性，隻怕會為難母妃和妹妹。”
誰不知道皇後娘娘最在意的便是太子和白月公主？他若是去找太子麻煩，隻怕消息才傳到梧華宮，皇後便要召見南煙夫人和七公主去了。
南煙夫人搖頭。
“不必擔心我們，母妃在宮中多年，不爭不搶並非無自保能力，你妹妹亦是如此。你牽扯進這些事情之中，想要獨善其身已是不能，若無立勢之心，便隻能尋一方勢力依靠。”
“三皇子性情暴虐、生性多疑；太子重情誼，卻是過於婦人之仁，從他二人中選其一盡心輔佐，你選誰？”
夜祁炎一直都是個閑散之人，從未想過這個問題，猶豫半響才試探開口。
“太子？”
別的不說，就衝著三弟那雙明明是笑著、卻明顯是在算計人的眼睛，他就不太想同三弟站一邊兒。
南煙夫人不置可否。
“殿下自己決定便是，不必問本宮。隻此事上若殿下有心偏向太子，可去威遠侯府走一趟，謝家世子同太子關係親近，必然會幫殿下妥善處理此事。”
夜祁炎會選擇太子也是在南煙夫人的預料之中，同是善良之人，這種時候想的自然是報團取暖，但太子眼下自身難保，以防三皇子暗下黑手，同侯府站在一處，總歸是沒錯的。
夜祁炎得了南煙夫人指點，也不好當即就去威遠侯府，未免太過明顯，便去了大理寺取了記錄太子傷人一事的卷宗。
“先把馬車駕回去吧，我走著回去。”
夜祁炎手中拿著卷宗，很認真的同身邊侍從吩咐，一旁的隨侍看著他當街便看起卷宗來，哭笑不得的勸他。
“皇上給殿下留了足夠的時間，殿下不必如此著急，回府再看也是一樣的。”
當街看書，叫人看見了不是要笑話嘛！
夜祁炎卻是擺擺手讓他別說話，自顧自的往大理寺背後的小路走去。
這小路上沒有什麽商戶，很是寂靜，一般也就四下各府裏那些個處理完政務、打道回府的官員會走此路。
在那條路上繞了兩圈，他身邊的侍從總算也是看出不對勁來了。
“殿下是在尋人？”
夜祁炎睜大眼睛看著他。
“你怎麽知道！？”
侍從無語，這麽明顯他都還看不出來，那也白在府裏侍候了。
那侍從還想說什麽，邊上有車架聲響傳來，夜祁炎抬眸一看，眸光頓時亮了起來，上前兩步抬聲。
“可是謝家表弟的馬車？”
看著馬車簷上掛著的侯府專用玉牌，侍從無奈，自家殿下當真是連演戲都演不像的。
那邊車夫向車內之人稟報一聲，便見謝淵攜顧錦枝下了馬車同夜祁炎見禮，夜祁炎急忙上前將二人扶起來，指著一旁的小酒樓便開口。
“難得遇上表弟一次，今日可巧了！我在這樓中定了桌子，不如一同上去用些點心？”
顧錦枝驚訝的看著夜祁炎，本隻是打算下車打個招呼，怎麽就要請他們吃點心了?
謝淵愣了片刻，抬眸看了看一旁連掌櫃都在櫃台後打瞌睡的酒樓，半響還是笑著點點頭。
“勞二殿下破費了。”
待將這樓裏招牌的香酥餅喂一口進嘴裏，謝淵可算是知道為何樓中無賓客，這味道實在算不上好。
夜祁炎也吃了一口，立刻便皺了眉頭。
吃慣宮中禦宴的少公子麵對這樣一盤難以下咽的餅子，實在是為難他。
“不然咱們換一家？”
方才也是沒考慮清楚，這請教人來了，不得準備個好點的酒樓招待一下？
謝淵還沒說話，顧錦枝便擺手。
“這般好吃的東西都不吃，多浪費！就這家了！”
說罷將那一盤子的幹餅端起下了樓找掌櫃：“掌櫃的，廚房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