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全都聽到了
先前尊太後的意思，要顧著嘉貴妃和皇室的麵子，不在明麵上提及夜祁玄的過錯，可如今事實放在眼前，她們一行連同這十數個宮人將事情真相聽得清清楚楚，便也沒有再藏著掖著的必要，說話也不必隱晦。
畢竟親眼所見、親耳所聽，再裝模作樣，那才是丟了皇室臉麵。
太後蒼白著臉色沒有說話。
顧氏說得算委婉的，此事何止同玄小子有關？隻怕就是他差人去做的！
太廟乃占卜國運之地，又供奉聖佛，太廟出事，便是神佛生怒、對天子不滿，這也是為什麽太廟坍塌未傷一人，皇帝卻下令徹查的原因。
眼下太廟坍塌的消息是被壓了下來，可若未能壓下，便是要人心浮動、百姓恐慌，屆時若有人借機生亂，後果不堪設想。
她為夜氏天下辛勞一生，可以理解小輩對權勢的趨之若鶩，也默許那些爭鬥的存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便是，但她實在沒有想到，夜祁玄竟敢動國之根本，做出這樣的荒唐事來。
那邊謝夫人同顧錦枝相視一眼，上前俯首。
“皇額娘消消氣，待女兒前去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別是有什麽誤會。”
既然今日請太後出宮的目的已經達到，那還是得見好就收，不然將太後氣出個好歹來，此事也不能善終。
太後蒼白著臉色點點頭。
謝夫人深呼一口氣，麵色恢複平靜，帶著身邊隨侍從假山後走出去。
先前是眾人刻意放輕了步子，故而山後二人未曾察覺，此刻謝夫人就這般光明正大走出去，自然驚動了站在亭中商議大事的二人。
那夜祁玄同柳毅同時滿臉驚訝防備的看過來，一瞬間，謝夫人明顯從夜祁玄那雙眸子裏看到清晰的殺意。
“為了躲靜路過這園子，倒是不巧，打擾了三皇子商議大事。”
謝夫人看著夜祁玄，滿眼的厭惡。
從前那些明麵上的和氣，被太廟之事徹底撕破，她謝家雖沒了權勢，可她堂堂皇朝長公主，萬沒有給時時刻刻都想著殺害她一家的人好臉色看的道理。
夜祁玄雙眸隱隱有些泛紅，身側的手緊緊握成拳頭。
“是巧合、還是故意跟隨？姑母近來行事倒是叫侄兒有些不習慣。”
自長公主遠走禹鄉之後，太後不止一次派人想去禹鄉將人接回來，可長公主對宮裏人始終避而不見，如今倒好，太後還未宣召，她自己便入宮探望。
況且若是夜祁玄沒記錯，他這位姑母自威遠候戰死沙場之後便收斂了張揚性子，做事也十分低調，可近來赴宴、拜訪故友之事未曾間斷過，短短幾個月的時間，長公主和謝家世子妃的名號便在京都城內傳開。
如此行事，她長公主就不怕有禍端臨頭之時，謝家無第二個威遠候撐著麽？
謝夫人看著夜祁玄，半點未因他的嘲諷而失態。
“太廟坍塌一事，乃你背後主導？”
聞言，夜祁玄挑眉一笑。
“看來姑母全都聽到了，那本王也不必藏著掖著，此事確是本王派人所為。”
起初那一點點慌亂消散之後，夜祁玄反倒是冷靜下來。
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罷了，身邊就那兩個沒用的宮女，他有什麽好忌憚？先前還一直找不到機會下手，如今人頭送到麵前來，他豈有不收的道理？
眼下還能同謝夫人多說這幾句話，不過是想要她死得明白些罷了。
“太廟之中，供奉祖宗靈位，且清明祭祖大典設在太廟，皇上會親自前往，你就不怕傷了你父皇？”
謝夫人這話才說完，夜祁玄便笑了起來。
“父皇一直深信世間無神佛，斥責本王府中養著道家之人，即是如此，那又何必設靈堂供奉那些早已屍骨成灰之人？”
“且本王做事向來嚴謹，本王說的是偏殿，那就是偏殿，不會禍及旁人，更不會傷及父皇，本王對父皇的敬愛之心人盡皆知，這一點，姑母倒是不必多多費心。”
謝夫人抬手指著謝淵，整個身子都是顫抖的。
“做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竟無半點悔改之心！毀去太廟對你沒有半點好處，你為何要如此？”
謝夫人滿眼都是恨鐵不成鋼的失望。
當初離京之時，這孩子聰明乖巧，在嘉貴妃身邊養著，竟養出這樣一個暴戾的性子！
夜祁玄笑了起來，起身緩緩向著謝夫人走過來，假山後的顧錦枝顧不得攙扶著太後，將太後交給身邊宮人後，微微上前一步時刻準備保護謝夫人。
“如何沒有好處，將你們謝家毀去，讓謝淵再翻不起半點波浪，對於本王來說，便是最大的好處！”
說罷，竟從腰間抽出一把軟劍，直直向著謝夫人刺過去。
太後站在假山後看著，一顆心提到嗓子眼，險些一口氣背過去。
宮中命令禁止任何人出入不得佩戴利器，夜祁玄隨身便抽出這樣一把削鐵如泥的長劍來，這是要造反啊！
太後想要走出去，她不信夜祁玄敢當著她的麵殺人！可才動身，便被身邊之人緊緊拉住。
“此處危險，還請太後娘娘先回宮避一避！”
他們這些做宮人的不懂前朝之事，隻知道若是太後娘娘出了事，隻怕整個壽康宮的人都要跟著陪葬。
那邊謝夫人也慌了，她早該想到的，撞破了夜祁玄的事，夜祁玄不會輕易放她離開。
隻是夜祁玄到底沒能得手，千鈞一發之際，一旁的花木之中跳出一人，抬手一揮便擋去那利劍，隻是來人手中的竹枝也被震得斷成兩截、再不能用。
“顧錦枝？嗬，來得倒是巧，你不出來本王倒是還忘了，你們一同入宮，自然也是一同出宮。看來本王方才所言，你也都是聽見了的。”
顧錦枝皺眉：“一言不合便要殺人滅口，三皇子，莫不是這皇宮盡在你手？天子腳下也敢如此囂張！”
她懶得回答夜祁玄的問題，依著夜祁玄的性子，今日不管她有沒有聽見那些話，隻要出現在此處，在夜祁玄眼中都是必死之人，又有什麽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