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你要軟禁我?
謝夫人愣住,麵上的無奈變成驚訝,神情也漸漸嚴肅。
“禹鄉人傑地靈,我很喜歡這個地方,並不想離開。若是你覺得禹鄉待的厭煩了,我們便去建州,也正好去看看你姑母。”
在這個地方待了十數年,謝夫人早已習慣現在的生活,她以為,謝淵也很是喜歡現在的平淡安寧。
謝淵卻同她搖頭。
“不去建州,隻回京都。母親離開京都十數年未回去,不懷念親友故交嗎?找個機會,咱們一起回去看看。”
一句話說兩遍,可見謝淵是打定主意,才來同她說這些。
“為何要回京都?”
一個夜祁玄來禹鄉,便險些要了他們母子性命,他可知道依著他們的身份回到京都城去,要麵對的是些什麽?那樣的水深火熱,她不想再經曆第二次。
謝淵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麽,半響才開口。
“十數年未回京,兒子亦是懷念候府中的一切,不過是想回去看看罷了。”
他才說完,謝夫人便凝眸看著他。
“是回去看看,還是回去便不回來了?”
知子莫若母,多年來雖不得如何親近,可謝淵稍一動眉眼,她便知道謝淵想的是什麽。
見謝淵沒有說話,謝夫人歎了口氣。
“是因為錦枝吧,這些時日你不願理她,可我能看出來,你心裏有她。”
“錦枝這丫頭聰慧,非一般人能及,那一身才學並非池中之物,一生待在這邊陲之地確實委屈了她,可是淵兒,你可想過,回到京都要麵對的,並非是商賈和百姓,而是那些從前便狠了心要算計你我性命之人,那趟渾水,我不想你絞進去,難不成你就願意錦枝去麵對那些?”
既是一家人,他們要麵對的東西,錦枝丫頭自然也逃不過。
謝夫人實在不想看著兩個孩子卷入京都的紛爭中去。
謝淵沉默半響,最後滿臉失落,謝夫人已經不記得!有多少年沒有從謝淵身上看到這樣的神情。
“母親,我不願她離開。”
既然顧錦枝想要熱鬧,不願甘於生活在這樣邊陲小鎮,那他就陪著她離開此處。
京都繁華,想來,她也該喜歡生活在那樣的地方。
待謝淵讓白管家告訴顧錦枝這個消息的時候,她滿臉震驚,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你說什麽?舉家搬遷去京都?為什麽?”
在這禹鄉待的好好的,為何突然要走?她的醫館才將將做起來,鏢局也才開業,這個時候走了,誰來經營這些產業?這段時間可不能白忙活!
且依著謝淵的身體,在禹鄉修養是最好不過的,不該離開此處!
等不急白管家多說什麽,顧錦枝撒腿跑到謝淵書房,還不待雲重阻攔,便一把推開謝淵書房的門,弄出的聲響叫房中之人看過來,那雙眸子卻是早已洞悉一切,像是早就知道是她一般。
“為何要離開禹鄉?你的身子尚未調理好,且還有半月你那毒.……病症便又要發作,屆時必然是去不到京都的,在半路上沒有大夫、煎藥也不方便,為何要在這個時候做這樣的決定?”
謝淵若是稍有一絲疼惜自己的身體,便該知道這個決定是多麽的愚蠢!
謝淵收回眸子,將目光放在手中書卷上。
“你隻管按白管家所言準備便是,這些事情自有人處理好,不必你擔心。”
半月來,這還是謝淵第一次同她說這樣多的字,可說出來的話,卻叫人這麽傷心。
顧錦枝盯著他,半響冷冷一笑。
“是啊,我不過是你們謝家從鄉間買來的一無關緊要之人罷了,縱我將你視為親人,你和母親……不、謝夫人,少爺和謝夫人做下這樣大的決定之時,從未想過同我商議,在你們眼中,我同這家裏旁的奴仆丫頭並沒有半分區別。”
說罷顧錦枝走上前,冷冷看著謝淵,逼他看著自己雙眸。
“京都城你自己想去便去,你們要如何都同我沒半點關係,當初便不是我自願入的府,這些時日為貴府賺的銀錢,也足夠我為自己贖身。”
“謝淵,我不會同你們去京都,自此以後一別兩寬,我不會再管你。”
說罷轉身便要離去。
她身後的謝淵神色一凜,眉眼間出現一絲慌亂,下一刻卻是冷聲開口。
“雲重,將少夫人送回去,讓人好生侍候,回京一應事務交由白管家處理,務必將人安全護送到京都。”
顧錦枝一雙眼睛瞪的大大的轉身看著謝淵。
“你要軟禁逼迫我!?”
她從未想過謝淵會如此待她。
可謝淵卻轉過身,不再說一句話。
看著主子不會再改變主意的樣子,雲重也不敢違命,向著顧錦枝的臥房一擺手。
“少夫人,請。”
……
顧錦枝是被人逼著上馬車的。
白管家行事極快,兩日之內便將一切事務處置妥當,連帶著醫館鏢局都派遣了可信之人前往監管,第三日天不亮的時候,便差人準備好了車馬行李,隻要主子上車,便可啟程前往京都。
顧錦枝生謝淵的氣,不願出門,眾人如何勸都不管用,謝淵聽到也隻吩咐了一句。
“綁了手腳送到馬車上。”
這是完全將她當成一件貨物一般的對待!從前那些人說謝淵性情淡泊,她還不理解,眼下是明白了個透徹!
顧錦枝清楚去找謝淵理論也是無濟於事,一心想著如何逃出去,無奈不管她想要做什麽,謝淵遣來盯著她那兩個人都能提前察覺。
若不是這個時代沒有那高科技,她都要懷疑謝淵是不是在她房中裝了監控!
眼下府中下人雖不敢當真將她手腳綁住送上馬車,可還是一步一跟的盯著她上了馬車,將那車簾一放,這隊伍還是緩緩向著京都城行去。
趕路自然是無聊的,從早到晚都在馬車中待著,隻偶爾停下來休息。
顧錦枝因心裏有氣,也不出去走走透透氣,這一來二去的,倒是將她自己折騰得暈了車,獨自一人靠著車壁難受,流月來送了兩次點心,她都將人趕了出去。
顧錦枝身體本就算不上好,一路舟車勞頓,她也不出去透氣,吃的那點東西僅僅能讓她裹腹,一連幾日如此,到底是將她自己折騰病了。
她這邊一點半點的動靜,都被人一字不落的傳到前方的兩輛馬車中。
謝淵緊了緊手裏書卷,半響還是一言未發,沒有半點動靜,像是又繼續看他的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