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試探
那邊菱香有些委屈,她不提少夫人,是不想給自家郡主添堵!偏郡主自己還想起少夫人來了。
“依著奴婢看,方才表少爺對郡主的態度已經有所改觀。”
“細細想來,自表少爺同少夫人成親以來,少夫人的身體並未有什麽不妥當之處,或許表少爺身上的煞氣,已經沒了呢?”
經菱香這麽一提醒,清荷這心裏也開始生出些希望來。
對啊,顧錦枝同表哥成婚也有好幾日了,且日日住在一個屋子裏,到現在為止都沒發生任何事情,可見並未受到表哥身上的煞氣影響!
“你說得對,這件事我要好好查清楚。”
若是表哥身上的煞氣當真沒了,她便再沒任何顧忌,父親母親同姑姑也沒有理由再阻止她同表哥在一起了!
他們甚至還能一起回京都城去,便不必在這小小的禹鄉城裏委屈度日了!
“菱香!你尋個機會去接近表哥,看看可會被表哥身上的煞氣所傷!”
清荷心下想定這事兒,無奈幼年的陰影在心中揮之不去,她還是不敢靠近謝淵,這一張口便是將自己身邊的丫鬟推出去。
菱香本是想著安慰一下自家主子才說出來的話,不想還給自己尋了個麻煩差事。
接近表少爺.……
若是被煞氣所傷,還不知道是要磕到頭還是碰到手,左右都是要受罪的。
無奈又不敢不聽主子的話,隻能委委屈屈的應下來。
……
顧氏夫妻兩個被醫館的人抬著擔架送回顧家的時候,顧容正在屋裏做女工。
自上次顧錦枝回門,身上穿著那一套繡工精致的衣衫,顧容看在眼裏便是十分的羨慕,想琢磨著自個繡一身,卻聽見門外傳來急促敲門聲。
待她出去看見滿身是傷的父親,和直接躺在擔架上動彈不得的杜桂蘭時,嚇得一張小臉頓時蒼白如紙。
“這是發生了什麽?你們是什麽人?我爹娘為何傷成這般模樣?”
她站在門邊,想要上前看看杜桂蘭的傷勢,卻又害怕那些從未見過的陌生麵孔。
還是顧氏愁苦著一張臉、坡著腳走上前示意她將門打開,她這才開門將人放進屋子。
“爹,這是怎麽回事?你們不是去找顧錦枝了嗎?”
娘說今日定然要去禹鄉城一趟,將這謝府公子無病之事問個清楚,眼下為何渾身是傷的被人抬回來?
那邊兩個抬架子之人本是想要將杜桂蘭從擔架移到床上去,可累了這一路,杜桂蘭又膘肥體壯的,直接移過去實在是困難。
顧氏見他們試了兩次也不成功,反倒折騰得杜桂蘭又開始嚎喪一般的呼痛起來,滿臉愁苦的同顧容擺手。
“別問了,先去幫著照顧你娘,別讓她叫喊,這四下鄰裏聽到了,算是個什麽事!”
當真是家門不幸!
有個這樣事事斤斤計較的婦人,又有個那樣翻臉就不認人的侄女兒,日後二人若都不願善罷甘休,那可要他怎麽活!
顧容心下一萬個疑惑,無奈眼前還有外人在,她也不好直接問,隻能忍著疑惑幫著將杜桂蘭移到了床上,待那些人送走了,這才開口。
“爹,你們去禹鄉到底發生了什麽?怎麽弄成這個樣子?”
顧氏歎著氣同她搖頭。
“都怪我沒眼色,若是能看出那金貴之人乃是當朝郡主,如何敢讓你娘去人家麵前放肆?眼下別說受了些傷,能活著回來都已是不錯了!”
當時顧錦枝若是來得再慢些,那可當真是沒命回來了。
“郡主?是禹鄉城裏的大官兒?可不管是什麽人,那也不能隨意傷人啊,難不成此人比城中太守還要厲害!”
爹娘去禹鄉城,就在太守眼皮子地下,誰這麽膽大妄為的擅自傷人?
顧大伯抬了杯盞喝了口水,肩上的傷口便是一陣劇痛傳來,疼得他呲牙咧嘴。
“太守、太守算個什麽?那是當朝郡主,京都城裏的靖王爺同王妃嫡出的女兒!太守到了她麵前都隻有行禮的份兒,她想要打誰罵誰,整個禹鄉也沒人敢管。”
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不過是去城裏一趟,還遇上這麽個活閻王。
顧容一驚。
“父親不是弄錯了,連太守都要敬著的人,禹鄉這樣的小城如何會來這等人物?”
那些什麽王侯的權勢有多大她並不知曉,認知裏麵最大的官兒,也就是那統領一城的太守大人,這女子竟然連太守都不放在眼中,可見背後權勢。
這樣的女子,隻怕是要什麽就有什麽的……
“想什麽呢?快去把藥膏拿出來給我,方才那些人忙著給你娘處理傷勢,我手上這傷還流著血呢.……”
聞言,顧容急忙收回神思,將東西拿給父親又聽顧氏在那邊開了口。
“錯必然是沒有錯的,這郡主的身份是那女子親口所說,謝府中的管事兒也喚她一聲郡主,如何會錯?”
“這謝家到底是家大業大,連這等人物都能請來府上做客。”
顧氏沒多想,但話落到顧容耳中,頓時叫她一直驚訝著的雙眸睜得更大。
“爹你說這郡主竟是你們在謝家遇上的?”
不應該啊,喜婆來說親的時候,分明說謝家不過是尋常商戶,依著上次那陣仗同眼下的情形來看,這哪裏尋常?家裏的生意隻怕都做到京都城去了!
母親陰差陽錯之下,竟然將顧錦枝嫁到這樣的人家去,那日後一生富貴,縱是死了丈夫過得也比她們這些體麵得多!
“可不是嘛!你娘尋不到那喜婆,便找著謝家過去,最後受了這一頓鞭打回來,誒,都是咱們惹不起的人家,何必去招惹呢!”
攀上有錢人家固然是好的,隻若是為此丟了性命,那便得不償失,這謝家他是一次都不想再去了!
顧容沒再聽自家父親的話,隻想著,若沒有顧錦枝,那嫁入謝家的,可就是她。
……
謝府裏有好大一片池子,每年那池中荷花盛開,極好看的美景,或是登船遊玩、或是在那涼亭中歇息避暑,都是極有風趣的。
錦園荷池白玉橋上,顧錦枝跟在謝夫人身邊緩緩向前走。
“淵兒書房你可進去看過?那裏麵掛了幾幅畫,都是他自己在這涼亭中畫的,滿目的荷花,看著便叫人心緒寧靜下來。”
“每年夏天我都喜歡來此處,隻是今年,這些荷花也不知怎麽了,開出的花兒一朵小過一朵,如今不過盛夏時節,荷花便有凋零的跡象。”
這荷池修得好,白玉橋修得也漂亮,就將將好浮在水麵上,又有四下的碧綠荷葉遮掩橋欄,人走在這橋上,遠遠看去像是立在水上一般,意境無窮。
隻唯有一點不足,便正是謝夫人口中所言,這池子裏的荷花在這個本該勝放的時節,已然有了些許要枯敗的跡象。
“夫人不必覺得遺憾,這幾日建章來的工匠就要入城,采買的荷花也在運送途中了,到時將這池中淤泥清去一些,再種上新的花枝,便能再見美景。”
馮媽媽跟在兩位主子身後笑著開口,倒是寬慰了謝夫人的心。
“起初這池子便是建章來的工匠設計打造的,過去數年,如今還是要請他們親自再來處理一趟,我這心裏才能放心。”
謝夫人拉著顧錦枝的手,同她說起這錦園舊事。
入夏滿荷的池子、一眼看不到頭的梅園、還有一路芳叢的牡丹道.……
謝家富貴,可見一斑。
“錦枝,那些賬本你也看了好幾日了,看得如何?”
聽謝夫人突然問起這個,顧錦枝立刻點頭。
“大部分已經看完了,剩下那些都是近來尚未登記入冊的零散記錄。”
她對這些事上心,花在上麵的時間多,那樣一大屋子的賬簿,那麽短的時間內她也硬生生的看完了一遍。
“你這孩子,做起事情來倒是專心致誌,同淵兒一樣,從前還想著淵兒不喜同人說話,待人又是冷淡,你在他身邊少不得要受些委屈,如今看來倒是我多想了。”
“你同淵兒琴瑟和鳴,相處之時也不至於無話可說,這樣便是很叫人放心了。”
眼下,謝夫人隻盼著兩人能早些抱上孫子了。
顧錦枝眨了眨眼睛。
“少爺待錦枝很好,錦枝也希望少爺能更開心些。”
她似乎很少見謝淵笑,偶爾能看見一次,也不過是彎唇而已的淡笑罷了。
謝夫人點點頭,越發喜歡顧錦枝這個兒媳婦,她能看出來,二人之間雖無情愛之說,但這孩子心思單純,待淵兒真心,是個值得信任之人。
時間一晃,又過了有小半月。
顧家那邊再沒上門鬧騰過,或是清荷郡主那一頓鞭子叫他們長了記性,也或是馬上便是秋收時節。
倒是府裏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兒,清荷郡主身邊的貼身丫頭菱香出門的時候,從那台階上跌下來,生生將手骨摔折了。
郡主身邊沒了用習慣的人侍候,發了好大的火。
菱香這丫頭平日從未借著郡主的勢欺負過誰,倒是個老好人,這次她傷了手,府裏有不少人都心疼她,心疼的同時也有不少疑惑的。
“你說這屋前的台階是每日都要走的,早就習慣了,菱香怎麽突然就摔得這般嚴重?”
“這事兒可不是邪門麽!聽說前一晚,菱香還幫著郡主去給少爺送過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