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命中無權

  “同旁的書籍比起來，少爺看兵書是要看得多些。”


  先前夫人讓她們這幾個穩重心細的適齡丫頭到謝淵書房中侍墨，隻是少爺身上的煞氣著實重了些，謝淵受不了她們天天倒黴的慘樣，將她們又送回謝夫人那處侍候去了。


  雖在書房中待的時間不算長，可少爺喜歡看兵書一事，她還是能看出來。


  顧錦枝挑了挑眉。


  依著她對謝淵命理推算，此人一生富貴，於權勢一事上卻稍微差些氣運。


  而為將帥者，向來都是手握兵權、高官厚祿，同謝淵半點邊兒都沾不上。


  除非想方設法逆天改命，不然謝淵再喜歡兵法，終究也隻能在紙上談一談罷了。


  從前觀天象算五行，她倒是也看過些古物書籍，其中有不少兵書。


  別看這些書裏雖講的是兵家之事，可其中涵蓋的，上達天文下到地理，多的是能叫人探索的地方。


  他們道家便習慣從那些書中對天氣、地理隻言片語的描寫中，找出天地五行變幻的規律來，是以，她也因此看過不少兵家著作，什麽時候閑了，還能同謝淵來局紙上談兵，到時候誰勝誰敗還不一定呢。


  第二日，天邊才亮開一條魚肚白的時候，顧錦枝便被門外丫頭小廝灑掃的聲音吵醒。


  倒不是他們聲音過大，隻是她向來眠淺，夜裏的蛐蛐聲兒都能將她吵醒，更何況那竹掃帚在地上刷刷劃過的聲音。


  不過她起得那麽早，一睜眼身邊還是冰涼一片，可見謝淵是早就起身了。


  謝淵同她日日同枕而眠，連謝夫人都開始盼著抱孫子，可也隻有這屋中幾個近侍同兩當事人知道，顧錦枝同謝淵，還未圓房。


  每日夜裏二人同塌而眠，謝淵見她久久不能入睡，整個人險些要貼在牆上的睡，便也不強迫她，隻自顧自睡去，全了她那一份不願隨意委身於人的小心思。


  二人睡醒後各做各的事，心照不宣的未將事情說破，由著眾人誤會，也是怕叫眾人知曉了多了閑話和麻煩。


  “流蘇。”


  將衣襪穿好，喚了一身外間侍候之人，流蘇便帶著流月打了洗漱的水進來侍候她起身。


  “少爺起這麽早，是做什麽去了？”


  眼下天際將將亮，府裏又沒什麽要緊事，謝淵起那麽早做什麽？

  “啊，這個怪奴婢，忘了同夫人說！少爺每日都有晨練的習慣，天不亮便會出門過去，今日少爺出門前還吩咐過咱們，說莫要打擾少夫人歇息，讓少夫人多睡會兒，少爺可當真疼惜夫人！”


  流月笑得眉眼彎彎。


  顧錦枝卻沒在意她後麵的話，隻想著謝淵竟還有這好習慣，難怪他運氣差成這樣，還能安然無恙的活到現在。


  “他在何處晨練，都做些什麽？”


  這個時代沒有那些花裏胡哨的健身器材，謝淵總不能是圍著這謝府一圈一圈的跑步吧？

  這謝府占地不小，若是圍著外牆跑步，兩三圈下來這運動量倒是也差不多了。


  “就在錦園的紫竹林。每日有不同的先生，到竹林裏教少爺練武，或是練劍、或是運氣，都有，細細數下來，該是有三位先生呢！每日換著來，今日來的是哪位先生奴婢就不清楚了。”


  流月邊說著，邊幫顧錦枝將領口的扣子扣上。


  今日一席翠綠色的薄衫，襯得顧錦枝膚色越發白皙，這謝府裏的膳食養人，她臉上可見的多了些肉，倒是圓潤可愛，比剛來府裏的時候氣色好多了。


  顧錦枝梳著耳邊青絲，流蘇將她後腦的頭發全梳起來，挽了個簡單大氣的發髻，又選了同衣衫相襯的明黃琉璃簪子給她簪上，越發的好看。


  “夫人這頭發柔順得好看，旁人日日用花露養著，也不如夫人的這般透亮烏黑！”


  流月感歎，引得顧錦枝忍不住點了點她的鼻翼。


  “你若喜歡，我便剪下來送你可好？”


  也是玩鬧的話。


  她才來此處的第一天，就想把身後這惱人的長發剪個幹淨，無奈這裏的人講究個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女子頭發再長，那隨意也是剪不得的，不然便是於父母不孝之意。


  流月見她打趣，便也捂嘴一笑。


  “隻怕夫人舍不得呢！”


  流蘇在旁聽著，眼下作勢打了流月一下。


  “你這妮子，這樣的話可不能胡說，少夫人身子金貴，這頭發也是要好好護著的。”


  待整裝完畢，顧錦枝帶著兩個丫頭便去了紫竹林。


  從前便看了那些個武俠小說，她眼下有這等際遇和機會，自然舍不下心裏的好奇，直奔紫竹林去想要看看那絕世的武功！

  無奈到那的時候卻隻見兩人，白衣的謝淵同黑衣的雲重，至於那教導謝淵武術的先生，是半個影子都沒見著。


  顧錦枝正打算轉身離開，卻發現自己身後兩個丫鬟滿臉敬佩的看著前方不遠處，她順勢看過去，見是謝淵在那處舞劍。


  沒有什麽花哨的招式，可這劍拿在他手裏，動作招式再順連起來，卻是說不出的好看。


  看著謝淵這般模樣，顧錦枝突然想起一句話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從前隻覺這話好聽是好聽，聽多了卻覺得也就那樣，可眼下看著謝淵舞劍，她又覺得，這詩詞當真世間一絕，將一人的姿態氣質淋漓盡致的說了出來，實乃絕句。


  不過話又說回來，初見時便覺得謝淵好看，眼下更覺驚豔，這麽好看一個人，為什麽喜歡帶綠帽子？

  看著謝淵頭頂上那碧玉製成的玉冠，實在是綠得刺人眼球，顧錦枝實在是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