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是善是惡
蕭薄湘沒有讓禦君絕失望，她對他的防備已經少了很多，此刻也不怕與禦君絕接觸，頗為認真地查看了禦君絕的脈搏，隻是琢磨了半天，皺著眉頭，一副不解的模樣。
“我不認得你這病症，我真的說過要為你治病嗎？我醫術不好，不敢為你治病。”蕭薄湘愁眉苦臉地道。
“現在先不要在意我的病，要先將你的病治好，等你想起來了，再考慮我的事也不遲。”禦君絕難得看到蕭薄湘的臉上露出這般苦惱的神色來，覺得有趣，跟平日裏的蕭薄湘有不小的反差。
“可是，我根本不認識你……”她好像對這廝的防備太少了，不知何時她竟都走到離他這麽近的地方來了，若是他想對她不利，她肯定已經躲不過了。
蕭薄湘的腦海中沒有任何關於她身處的這個地方的信息，更沒有關於眼前這名長相古怪的男子的信息，她的記憶，停留在了十歲這一年，她僥幸逃離蕭家，日日過得戰戰兢兢，卻已下定決心要變得強大的日子。
她曾弱小過，她變得強大的那條路並不好走，也是受了很多苦，才能變得如同後來一般堅決。
而這會兒站在禦君絕眼前的蕭薄湘，正是她人生最低穀的時候，遭受了人生最大的變故卻束手無策隻能默默隱忍之時。
“你認識啊，你隻要相信我就好了，不敢相信我嗎？”禦君絕認真地看著蕭薄湘的雙眸，企圖她能從他這雙眼裏看出他對她的用心。
“我為什麽要相信你？”理智上告訴她絕不能輕易地托付自己的信任，在這種古怪的地方，在毫無印象的人麵前，她的腦子裏一團亂，根本理不清楚。
正是因為此刻，或許她的確需要一個可以依靠的人，如果可以放心地相信禦君絕，會讓她覺得很安全，接下來該做什麽不用她費勁地去想，隻要聽從禦君絕的安排。
可是，如果禦君絕不懷好意，她一時對安穩的貪心便是害了她自己。
“你看上去不像是什麽正常人，至少你得是跟我一樣黑發黑眼，我才好相信你，更何況，你還能手中生出白光來……”
禦君絕知道自己外貌出眾，但還是頭一次體會到自己與眾不同這一點，他雖然的確不是什麽正常人，但是從蕭薄湘的口中這樣說出來，分明帶著滿滿的貶義色彩……
“你的手中還能生出藍光來，你還能召喚出魔獸來……在這裏理應如此，是你忘了這些再正常不過的事。但你忘了也沒關係，先跟我離開這樹林吧，我帶你去看醫師。”
“那……好。”蕭薄湘雖然不敢信任禦君絕，可眼下她也明白找回記憶才是重要的事，隻要能順利地找回記憶，什麽都該明白了。
能得到蕭薄湘的應允，可算不易，禦君絕竟平白生出點成就感來。
可不等他帶上蕭薄湘離開樹林，西嵐夜便從河圖洛書裏出來了，帶來了來自卷靈提供的消息。
“該死的，不說一聲就把我扔進去，那老頭差點不肯放我出來。”
西嵐夜的突然出現，讓還沒有適應的蕭薄湘嚇了一跳，第一反應竟是躲到了禦君絕的身後。
果然在陌生的環境裏，他的幾番主動接近之下，蕭薄湘已經在下意識裏把他當做了依靠。
“問到了什麽？”禦君絕自是不會理會西嵐夜的抱怨，他隻關心西嵐夜有沒有帶來他想知道的事。
“那老頭說，藥草確實是吳茱萸，隻是藥王穀裏的花花草草絕對不能以簡單的眼光看待，藥王穀裏靈氣太充足，有些藥草早就因此變異了，就算是蕭薄湘都認定了這是吳茱萸，這自然就是吳茱萸，隻是產生了變異了的吳茱萸而已。”
聽得西嵐夜此言，禦君絕便更堅定了要帶蕭薄湘離開出去尋醫的念頭，正要繞過西嵐夜時，西嵐夜又攔住了他。
“你匆匆忙忙地這是打算往哪走？”
“主子要帶蕭姑娘離開這裏。”哪能指望禦君絕理會西嵐夜，禦君絕身後的淨真開口回答道。
“藥王穀裏萬物神秘莫測，尋常醫師哪裏對付得了，比起出去尋醫，還是找到藥王穀裏的住民，請他們幫忙吧。”西嵐夜說完，手中的河圖洛書便飄了起來，開始帶路。
“河圖洛書在藥王穀裏潛伏了很久，對這裏的了解不比原住民少，跟著它就能找到人了。”
禦君絕拉上蕭薄湘的手，蕭薄湘想要躲閃，卻被緊緊攥住。
“帶你去治病。”禦君絕回過頭，對蕭薄湘揚起一抹笑容，想盡量讓自己看上去溫和一些。
蕭薄湘聽著西嵐夜和禦君絕的對話，大抵也知道是怎麽回事，順從地點了點頭。
河圖洛書在前方帶路，一路上繞了不少的彎，甚至繞回過原地，不過勉勉強強地還是將他們四人帶到了樹林裏的一座小屋前。
這小屋看上去已經舊了，建起來之後應當過了不少年月，卻不顯破敗，門前的一塊地也被打掃得幹幹淨淨，小屋的主人顯然是個愛幹淨的。
河圖洛書上前用自己的卷體撞了兩下門，而禦君絕四人都還站得遠遠的，待到小屋的主人打開門時，瞧著四人站得那麽遠隻覺有幾分怪異，尋常人可不至於敲完門後刻意地站到那麽遠去。
從小屋裏出來的是一名成熟的女子，容貌算不上傾國傾城，卻清秀幹淨，渾身上下都散發著穩重而令人舒適的氣息。似乎因為是藥王穀的人，見著她便覺一股柔和的藥香撲麵而來。
“幾位看起來是外來客，有什麽事嗎？”女子輕易地便看出了蕭薄湘四人不是藥王穀的人，但並沒有露出或排斥或厭惡的神色來，隻是有禮地問道。
“我們有位朋友誤食這樹林中的吳茱萸，這會兒丟失了記憶，姑娘可能幫幫我們，治治她這失憶症？”西嵐夜開口道，這廝平日裏一副桀驁不馴的模樣，真正碰上需要禮貌的時候倒也禮貌十足。
“我們雖是藥王穀，但向來以煉藥為主，醫術什麽的，我也實在不太懂，不過若是你們能相信我的話，可以服用我這邊煉製的丹藥試試。”女子回答。
“那就麻煩姑娘了。”西嵐夜答應道。
女子回了屋子裏，很快取了丹藥走出來，遞給了西嵐夜。
西嵐夜拿了丹藥要往蕭薄湘的嘴裏塞，蕭薄湘卻嚇得趕緊後退，一臉驚恐地看著西嵐夜。
“蕭薄湘，吃了這丹藥，你才能恢複記憶啊，不然你現在這副懵懵懂懂的樣子，我們這趟還怎麽繼續走下去啊。”西嵐夜企圖勸說道。
禦君絕不滿西嵐夜的強硬做法，更不滿西嵐夜一上來就信了那女子的話，隨隨便便一個人手裏拿來的丹藥也能往薄湘嘴裏塞，若是出了問題還得了。
“沒看見薄湘本能的抵觸這顆丹藥嗎？”禦君絕相信蕭薄湘的直覺，蕭薄湘雖然不是頂尖的煉藥師，但是她對藥物的理解卻不是大多煉藥師能比的。
“她是在害怕我吧，如果是你讓她吃，她哪裏還不會不吃。”西嵐夜分明覺得這藥王穀裏的人們都很友好，至少上一次來時，眾人都對他不賴。
“她害怕的就是這顆丹藥。我比你更了解薄湘。”禦君絕篤定地道。
西嵐夜心裏覺得是禦君絕多疑了，不過禦君絕堅持，他也沒辦法，橫豎禦君絕是最關心蕭薄湘的人，他不讓蕭薄湘在這裏吃這丹藥，也會再去找其他醫治蕭薄湘的辦法，他又何必多費心思呢，隻管看著禦君絕折騰就好了。
“淨真。”禦君絕一邊安撫著蕭薄湘，一邊開口喊道。
淨真跟在禦君絕身旁那麽多年，對禦君絕的命令向來都是不需多餘的言語便能心領神會，當即奪了西嵐夜手中的丹藥，走向了站在小屋門口笑得一臉溫良的女子。
“我家主子請你吃了這丹藥。”淨真將丹藥送到了女子的眼前。
“我無病無疾，這是化解毒素的藥，我怎麽能吃這東西嗎？你們若是不信我，隻管將丹藥還我，自行離開好了。”女子生出一點怒意來。
“我家主子請你吃了這丹藥！”淨真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他隻管執行主子的命令，哪裏管得著這女子在說些什麽。
女子神色不悅，“怎麽會有你們這麽蠻不講理的人。都說外來人低劣，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見自己的話說了兩遍都沒有見效，淨真直接將丹藥塞進女子的嘴裏。女子的神色不由自主地便驚恐起來，想要反抗，但憑著她的實力，在淨真手裏哪有還手之力，玄力還沒釋放就被壓製得幹幹淨淨。
“你們這些惡毒的外來人！”女子一邊罵著，一邊狼狽地衝進屋子裏翻找，哪還有半分方才的溫良。
西嵐夜看得尷尬，這女子在找些什麽，已經是再明顯不過的事了。口中罵著外來人低劣惡毒，分明是存了害死他們的心。
裝作善良，但遞出來的丹藥根本不是什麽解藥，正如蕭薄湘直覺所感，禦君絕所判斷的，那是要害死蕭薄湘的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