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誰最自私
“曲歌，這裏可是和錦別院。你的那些人手再長，也伸不到這裏來。而你，現在這個樣子，一半實力都使不出來。”
“你再給我裝，我弄斷你的手！”
曲歌捏著被子的手緊了緊，他都做到這個份上了，她卻毫不動容！這個女人是有多無情！
“要你治好我的腿有那麽難嗎！又不會損害到你的利益！”曲歌甩開蕭薄湘握著自己下巴的手，再裝下去也無用了。
“你的腿受傷已久，要治愈需花上一年半載。我憑什麽為你停留那麽久？更何況，你還設計我，讓我處於危險之境！”
她要提升實力，她要顛覆蕭家，自顧不暇，曲歌卻信誓旦旦地覺得她就應該出手幫他。
“不用你為我停留，我可以跟著你！”曲歌以為看到了希望。
“帶上一個殘廢，我們還要不要曆練？”蕭薄湘並不為曲歌看似孱弱可憐的外貌心軟，毫不留情地道。
曲歌臉色一白，雖然蕭薄湘說的是事實，可這話未免太過狠毒，即便他不是一無是處的廢柴，心裏也跟被捅了一刀似的。
“我自有保命的辦法。隻要我的腿治好了，實力自然是淩駕於你之上的！”
這些年，他在曲家受盡欺負與白眼，每日想的事唯有變強，即便是個殘廢，他如今也已擁有玄皇實力！若不是雙腿殘疾，在這西楚國，有誰及得上他優秀！
“淩駕於我之上？嗤——”蕭薄湘嗤笑了一聲，“你該不會是想著我治好了你的腿，你就能報複我了吧？”
曲歌麵色難看，他心中的確有這樣的念頭，若是蕭薄湘能好好地為他治腿，他自然會感恩戴德。可如今，蕭薄湘已經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他，對待他的方式簡直讓他恨得牙癢癢。
“你討厭我，我倒是能理解。”就像她討厭雪流雲一樣，絕境之中好不容易看到了救命稻草，對方卻根本不願救他。
隻不過她討厭雪流雲，也沒指望過雪流雲不討厭她。曲歌卻理所當然地認為她應當對他好。
“不過，你討厭我也無妨。”
蕭薄湘後退幾步，與曲歌拉開了距離，“你身上的毒已經去幹淨了。剩下的傷放著不管也會好。回你的曲府去吧。”
他的傷還沒痊愈，她便已經迫不及待地趕人了，如今想來，當初他欲接近蕭薄湘，讓蕭薄湘為他動心的念頭當真是愚蠢，這樣的女人，她還有心嗎！
“蕭薄湘，為什麽你一點也不同情我？你曾在蕭家受盡欺壓，被人汙蔑，而我在曲家也受盡苦難，我們本是一樣的人啊？”曲歌仍不死心，又道。
又是一個自認為和她一樣的人？穿越前，十歲被屠盡親人，二十年隱忍，最終又死於所謂正義人士的圍剿，穿越後蕭家人無情惡毒，又遭舒玉菱步步緊逼。
雪流雲也好，曲歌也罷，都以為打出一類人這張牌就可以博得她的心，卻不知她的心隻能用真心換取。
“你當真需要同情？”
曲歌心狠手辣，極為要強，怎麽可能需要同情。
“你知道我的心思，知道我的性格。如果你能對我好一點，我們一定能成為知音！”曲歌又被蕭薄湘說中了心事，心裏有些氣憤卻也徒增了幾分感慨。
“知音？那你知道我的心思我的性格？”蕭薄湘自己都摸不透自己的怪脾氣，曲歌真是什麽話都敢說。
“冷酷無情，自私自利。恐怕沒有人入得了你的心！”
他營造以命相救的假象，即便她能一眼看穿真假，也不該一點也不動容。要知道，他衝出去為她擋那一下，並不是完全沒有風險，雖然是他自己設的局，卻是真的是冒著生命危險。
再者，他容貌過人，先前又向她表達過愛意，即便他是殘廢，也從來都不缺對他芳心暗許的千金名媛。這樣的他，為了得到她的善待，不顧性命的設局，作為女子怎能沒有一絲感動。
她愛的，分明永遠都隻有她自己！
“真是可惜。我還想著你若是真的了解我的心思，與你做知音也無妨，不過，”蕭薄湘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惡劣的笑容，“不是沒有人入得了我的心。隻不過是你不行罷了！”
穿越之初，她的確是孤身一人。如今，顯然已經不是了！
帝景也好，禦君絕也好，慕容子瑜也好，蕭樂也好，與她出生入死過的他們，於她而言從來都不是可有可無的，他們都很重要！對她好的人，她也是會湧泉相報的！
曲歌麵色難看，他不懂，他真的不懂了，為什麽事情沒有朝著他想象的方向發展，為什麽他策劃的局會變得麵目全非。
“你告訴我，你到底想要什麽？”曲歌咬牙切齒地問。
“你真想知道？”
“說！”
曲歌清楚她與蕭家以及舒玉菱之間的恩怨，蕭薄湘並不介意告訴他自己想要的。
“我要蕭家滅亡，要舒玉菱死！”
“嗬嗬嗬……哈哈哈，難怪你敢說我給不了你想要的。”
如今他的本事，都還不夠顛覆一個曲家，何談幫蕭薄湘達成願望。
“不過我可以成為你的助力。這一次，我很認真的想要跟你交換一次。”
“很認真？怎麽，之前那些都不是認真的？你可是連烏煞蟒都弄出來了！”那種下三濫的手段，被利用的皇甫佳夢都有幾分冤了。
“我承認我不是什麽好人，為了達成目的可以不擇手段。可是無論你怎麽想，這一次我想要你幫我複仇，就像你要毀掉蕭家和舒玉菱一樣！”
“所以，你打算拿什麽來換？”曲歌的心思從一開始就根本沒變，不論換幾種說法，蕭薄湘都看得出，他就是指望接近她，動搖她，讓她甘願替他治好腿。
無論時第一次直說被拒絕，後來迂回設局，到現在一副看開的模樣，看起來變化很多，其實一成未變。
這份執著勁倒是相當厲害。
“我如今唯一想做的事便是毀了曲家，哪天達成了，我也就別無所求了。我可以把命給你！”
“嗤——”蕭薄湘嗤笑一聲，曲歌的花招當真夠多，唯有一句話沒有撒謊，他的確不擇手段！
“曲歌，你還要繼續演下去嗎？你不是別無所求，你想要的何止是顛覆一個曲家，你若無所求，怎麽會執著於一雙腿。”
蕭薄湘俯下身，右手指著曲歌的心髒，“你的心那麽黑，你的命，我可要不起！”
“蕭薄湘……我承認，我輸了，我在你身上也已經用盡了花招。”曲歌垂下了眼簾，十六歲的少年，卑劣的出身和天生的殘疾使他在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曆經苦難，糟糕的環境早就了如今這個陰險的他。
他和同齡人不同，他手沾鮮血，也做過許多肮髒的事，在他眼裏早已沒有正邪之分，唯一衡量的標準便是對自己的利益，他說蕭薄湘愛的隻有自己，其實蕭薄湘沒有他這樣卑劣，隻愛自己的是他。
蕭薄湘不會因曲歌年紀小而動容，也不會因為像他這樣的人卻在她麵前示弱而動容。
“你走吧。天下也不止我一人善醫術，下次把這些花招都用到吃這一套的人身上去。”蕭薄湘轉身離開了房間。
曲歌看著空空如也的房間，第一次感覺茫然。好不容易碰到一個醫術高明的女子，卻敗在了無法說服她上，下一位能治好他腿的人，不知又該去哪裏找。
“聽說二公主的皮膚病治好了！”
“聽說二公主如今美貌更勝三公主。”
“就算她變漂亮了又怎樣，人品那麽差，我還是更喜歡三公主！”
“你沒聽說嗎，三公主是個蛇蠍心腸的……”
西華城大街上的議論聲，已經與以往大不相同了。皇甫佳雲踏進和錦別院，心中感慨萬千。看到皇甫佳夢的下場，她突然……希望蕭薄湘對曲晟的事，能夠就此住手。
她終歸還是心軟了，看著如今還意氣風發的曲晟，實在不忍心就看著這樣的他落得一個悲慘的下場。
“你的毒已經去幹淨了，怎麽又到我這裏來了？”蕭薄湘看著眼前人，心中沒多少觸動，雖然對方的美貌都是托了她的福。
“曲晟的事，果然還是算了……”皇甫佳雲知道自己這種時候心慈手軟，很令人看不起，但是終究還是情感戰勝了理智。
蕭薄湘本就對皇甫佳雲沒多少期待，即便她此刻跑來跟她說這樣沒出息的話，她也沒什麽感覺。
“你來晚了。”蕭薄湘指指皇甫佳雲身後。
皇甫佳雲回頭，便見屋子裏堆了一堆奇珍異寶。
“皇甫佳夢證明了他的眼光很差。曲晟那麽要自尊心的人，自然要從別的地方尋回他的驕傲。我便是他最好的跳板。在你之前，他送來這些東西，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蕭薄湘解釋道。
“你已經拒絕他了？”如果是這樣，皇甫佳雲倒覺得鬆了一口氣。
“怎麽可能呢。這樣的情況下拒絕他，還能叫報複嗎？自然得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踐踏他，才算作報複。”蕭薄湘勾起一抹惡劣的笑容，在她這裏，從來就沒有心軟這種說法！
“蕭姑娘，我不想報複曲晟了，你為我治好我的皮膚，我感激不盡，來日你若是有用得著的地方，盡管差遣我！”
“這話去對雪流雲說，我答應的人從來都不是你，這事是雪流雲想看我的笑話罷了。”若不是雪流雲從中作梗，她從一開始就不會答應，曲晟即便是個負心漢，負的不是她她自然不會去管別人的閑事。
“聖子殿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