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造化弄人
第兩百一十七章:造化弄人
“那是什麽?”
竇麟有些好奇,“聽名字像是個好用的安神香。”
“斷情絕愛,逝者已矣,綺羅香。”
姬離火一步上前,目光落在了田夏身上,又看向了翟天成,“這老東西對他的女兒下手可還真夠狠的。”
“那東西有毒嗎?”
葉震有些意外,雖然知道田儋實際上是個陰狠毒辣的人,但虎毒不食子,這樣對待自己的女兒實在是太枉為人父了。
“沒有毒性,”姬離火看著躺著的妙人,一瞬間有些心疼起她來。
“綺羅香是在戰火紛飛的年代研製出來的,它還有個名字,叫做陽界孟婆。”
姬離火走到了房間中間,看著地上的香爐,“男子在外征戰時,他們的妻子在家裏整日裏擔憂,思念之情與日俱增,對於在戰場上戰亡的人的妻子,她們往往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葉震點了點頭,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裏人。陶淵明說的也是這種無奈吧。
“於是便有懂得香料的婦女炮製出了這樣的香料,主要是用忘憂草和烏羽玉仙人掌做的,可以有些許的讓人忘情的效果。”
姬離火看向了一臉憤恨和無奈的翟天成,“隻不過,看樣子在田儋手裏,這個綺羅香變得更厲害了,應該是加了些別的東西,進行了改良。”
竇麟聽到這裏有些疑惑,“若是沒有毒,那麽田姑娘這是”
葉震也看向了姬離火,“我記得之前袁姑娘的同門曾經說過,他是見到田儋用翡翠花治好了田夏的心疾的。”
姬離火點了點頭,“你忘了具體的細節。翡翠花是被田儋拿來做藥引的。”
“而且雖然是被從八岐山流出的肉靈芝浸泡過的水滋養著,藥性非凡。但也是比不上如今用肉靈芝直接滋養她的身體的。”
她看向了翟天成,“翟巨子,我沒有想到,隻是一個月的時間,能讓你去拚命地將她從死門關拉回來。”
也確實是個重情重義之人。
姬離火看著眾人,“這個綺羅香,雖然沒有毒,但是有個特別重要的注意點,這也是它的知名度沒有那麽廣的原因。”
“是什麽?”
“不能夠讓她再見到亡者。”
竇麟一下子有些打了個冷戰,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感覺整個山洞的溫度都變低了,“姬姑娘,我怎麽感覺你在說鬼故事啊。”
“不,並非如此。”
葉震看著姬離火認真地順著她說的分析道,“那時候對於一些地方的戰爭,死去的和逃跑的,有時候沒有找到屍體也會報告給家屬。”
姬離火點了點頭,“這些人有的強撐著身體回到村中,你們猜見到他的妻子會怎麽樣?”
葉震看著躺下的田夏,姬離火捂著自己的心口,“大抵就是所有淡化的思念的情緒都奔湧上來,直攻心脈。”
“越是相思入骨,便越是會受傷。”
翟天成看著床上的人,歎了口氣。
那日他回到臨淄的時候,便得知了臨淄要向鹹陽獻出一個舞女,而這個叫做王夏的舞女,經過他的一番打聽,便是他日思夜想不回信不得見的田夏。
當日他就想要去田府質問個明白,然而公輸九攔住了他。
“現在田府一定是重兵把守,戒備森嚴,你是見不到田姑娘的。”
翟天成一時間有些無奈,急切的心情讓他有些不能夠思考,“那當如何?”
公輸九看著營地的篝火,“明天一早,他們便會將田姑娘用轎子護送至鹹陽,從臨淄出去不想繞遠路的話必定要經過八岐山,我們去將田姑娘劫下來。”
翟天成點了點頭,覺得這個辦法可行。
第二天他們埋伏在石門坊的周邊,果然看到一個小隊的騎兵護送著一頂緋色的轎子,正以十分穩定的速度朝著石門坊走來。
“就是現在!”
四周埋伏的山匪紛紛朝著騎兵隊伍放箭,有幾個騎兵中箭倒下,而領頭的那個人反應很快,拉住了受驚的馬匹,“有埋伏,注意護住轎子!”
“沒機會了!”
翟天成握著非兼從天而降,而公輸九還有宋賢也跟在他身後。
轎子裏的人心下一驚,捂著自己的胸口。
——好耳熟的聲音。是什麽人,是刺客?
“你,你們是什麽人?”
“你們不用知道!”
話音未落,翟天成便以極快的速度攻向了護在轎子前的騎兵,有的人連刀都沒拔出來就已經被抹了脖子。
很快轎子周圍和一個小隊的騎兵都幾乎被殺了個幹淨,翟天成隻覺得自己餘恨未減。
領頭的那個和他身邊的兩個人早就從被砍斷腿的馬匹上摔了下來,他們看到對方並沒有攻向轎子,便踉蹌著向後退去。
“你們.你們這幫不知天高地厚的匪徒,可知道這轎子裏是哪位大人要的人嗎?”
“這可是要獻給趙大人的,你們,你們也敢覬覦!”
騎兵以為這句話是威脅,但沒想到翟天成的火氣更盛了。
“那麽你可能沒有這個命見到你家趙大人了!”
“啊!——”
鮮血一下子從那人的脖頸處飛濺了出來,打在了轎子上,原本淡淡的緋色的轎子上多了一串如同寒冬紅梅的血跡,帶著令人膽寒的豔麗。
身邊的那兩人也被公輸九和宋賢解決,沒等翟天成想要伸手拉開那個轎子的簾子的時候,裏麵的人伸出了她蔥白如玉的手。
珠翠的聲音輕微地響起,在這山穀中,似乎讓這一刻的相遇變得安靜了下來。
翟天成站在原地,裏麵的人出來了,很好看,是他心尖上的人。
而那人的眼神卻帶著十足的迷茫。麵前的男子身上帶著剛剛殺了騎兵所有人的斑駁的血跡,然而看向她的眼神卻是十分溫柔。
她不太認識他了,但她還是不受控製地朝著對方走去。
她走得很慢,呼吸卻很急。她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在從心底裏湧上來,讓她很疼很痛,但是她又不想放開。
她似乎是失去了一些對自己十分重要的東西,即便那東西現在對她就像荊棘花一般,她也要不顧手心流出的鮮血,牢牢地將它握在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