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可愛

  安徒生看著海曼嬌嫩的臉龐, 心中盤算了下。


  如果她想趁靠近時突下殺手, 安徒生在察覺到殺氣的瞬間就會召出守護光芒。


  所以他大膽地把耳朵湊過去, 想要聽聽海曼到底準備說什麽。


  海曼沒有說話。


  她隻是“啵”的一聲,毫無殺氣地在安徒生臉上留下了個吻。


  暗紅色的唇印留在了白嫩的臉頰上。


  安徒生捂住了被親的地方,警惕地盯著海曼嬌豔的紅唇。


  “你真可愛。”海曼發現安徒生緊盯著自己唇部不放, 心中帶上了幾分得意, “看來你很喜歡我的唇色,這可是新出的色號呢。”


  什麽唇色?什麽色號?

  安徒生心中冷笑了聲,覺得自己已經洞察了海曼的心機。


  把嘴唇塗成這個顏色,一看就很可疑!十有八九是某種血女巫的魔藥。


  一想到海曼把斯蒂妮熬煮出的那種聞起來像排泄物爛海鮮臭襪子三合一混合味道的魔藥塗抹在嘴上, 安徒生覺得有種惡心反胃的感覺。


  海曼接下來的舉動,讓安徒生更加警惕。


  她微微張開櫻桃小嘴,充滿暗示地含住了自己修長的手指, 用極具誘惑的聲音說道:“如果你想吻回來的話,我是不會介意的。”


  說話間,她很有技巧地扭動著身體, 好讓纖細的腰肢和圓潤的上圍更加誘人。


  “我拒絕!”安徒生忍住了嘔吐的衝動,飛快地說, “你剛才有撒土吧。”


  “什麽?”


  “就是對著珍妮的棺材, 撒上一把泥土。”安徒生看著海曼放進嘴裏的手指, 嫌棄地說,“你沒洗手, 肯定會拉肚子的。”


  扭成s形的海曼呆立當場。


  怎麽回事?


  看到如此誘人的自己, 他不是應該像其他男人那樣眼冒綠光的撲上來嗎?

  現在的話題和氣氛都太不對勁了。


  “隻有小孩才吃手指。”安徒生掏出了達克留下的手帕, 塞進了海曼的外衣口袋,“擦擦口水吧,你已經過了裝可愛的年齡。”


  海曼覺得自己受到了嚴重的侮辱和精神攻擊。


  她憤怒地拉著安徒生的外套衣領,準備來個法式【嗶】吻!


  她保證能一吻入魂,迷得眼前的小處男神魂顛倒,從此成為她的裙下之臣!


  安徒生早有防備。


  他往下一縮,整個人直接從外套中鑽了出來。


  海曼親了個空,手裏拿著外套小臉氣得通紅。


  安徒生往後跑了好幾步,拉遠了距離後,才轉身捂住胸口警惕地說道:“好好說話,別動手動腳。”


  “混蛋!你跑什麽。”海曼狠狠地把外套甩在了地上,不再刻意保持平日裏嬌滴滴的嗓音,破口大罵到,“你是木頭做的嗎!趕緊過來親我!”


  “你是女孩子。”安徒生斷然拒絕,“請矜持些啊。”


  這句話徹底點燃了海曼的怒火,她用幾乎破音地聲音喊道:“我要【嗶】得你哭著說不要!”


  說完句後,海曼突然提著長裙,飛快地朝安徒生衝來。


  安徒生嚇得轉身就跑。


  他的身體素質超越了普通人,平時也有刻意鍛煉。


  按理安徒生能很輕鬆地甩掉海曼,可海曼在穿著高跟鞋和拖地大長裙的情況下,跟他的距離原來越近了。


  果然,現在的海曼已經不是從前那位嬌弱的少女了。


  安徒生控製著自己的速度,讓海曼始終無法靠近他。


  這場“你來追我啊”的遊戲從郊外一路上演到了河邊的大道上。


  遠遠的,安徒生看到了幾輛馬車朝這邊走來。


  馬車上的標誌和周圍的士兵,昭示出了馬車主人的身份。


  “前麵的人站住!”士兵們飛快地朝安徒生的方向圍了過來。


  安徒生停了下來,撐著膝蓋,裝出了十分疲憊的樣子。


  回頭看去,海曼果然沒有繼續追過來。


  “什麽事?”其中一輛馬車在他身邊停了下來,王儲的聲音從馬車裏傳了出來。


  “殿下,有個小孩在路上跑。”士兵恭敬地說道,“他身後還跟著人,但那人看到我們後就往旁邊的樹林去了。”


  安徒生平緩了下呼吸後,就想走到路邊,免得擋到了貴族們的馬車。


  “你的名字?”王儲透過車窗看向了安徒生。


  隔著玻璃,王儲的麵容像是水中的倒影般有些模糊不清。安徒生有些發愣地盯著他的藍眼睛看了好幾秒後,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失禮。


  他立刻行禮,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聽過你的名字。”王儲的目光在安徒生的臉上停留了一會兒,“加斯特神父跟我提起過你。你的父親受到了巫術的毒害,而你的母親則是重要的證人。”


  安徒生屏住呼吸不敢說話。


  他的母親瑪利亞請女巫作法的事情,可大可小。


  可以說她受到了血女巫的迷惑,也可以說她背棄信仰是不堅定的信徒。


  安徒生不知道王儲到底是怎麽想的,因此不敢說太多。


  “上來吧。”王儲讓侍從打開了車門,“正好順路。”


  安徒生用力擦了擦自己的手,緊張地登上了馬車。


  這是他第一次坐馬車。


  馬車的內部鋪著柔軟的暗紅色毯子,車內空間非常寬敞,柔軟的座椅上繡著繁複的花紋。兩邊的椅子中間還有張小桌子,上麵放著各種精致的糕點和冬日難以見到的水果。


  如此近距離地麵對丹麥下一任的國王,安徒生坐得筆直,不敢有多餘的動作,極其擔心自己會做出不符合禮儀的事情。


  他能夠感到,車裏除了王儲外還有別人。


  “讓他跟著走不行嗎?”那是個年輕男人的聲音,清亮卻帶著不耐煩的情緒,“讓個平民小孩跟我們坐一輛車,等下阿爾克賽那家夥又要說半天禮儀了。”


  “剛才有人在追他。”王儲溫柔地說,“他跑得一副要暈倒的樣子,剛好帶上他也沒關係。”


  “哼,煩死了,我可不想去貧民窟!”年輕男人跟王儲說話時隨意的態度,讓安徒生忍不住抬頭看了他一眼。


  他的樣子跟王儲有些相似,都是金發碧眼。但他看起來年齡更小,頭發的顏色也更深一些。如果王儲的發色是接近白的淺金,那麽這個人的頭發就猶如最純的黃金般明亮又耀眼。


  “看什麽?”那人察覺到了安徒生的目光,突然轉過頭瞪了他一眼,“再看把你眼睛挖出來!”


  安徒生低下了頭。


  “克裏斯蒂安!”王儲低聲說道,“別嚇他,再這樣你就自己回哥本哈斯去。”


  克裏斯蒂安殿下?原來這位就是王儲的堂弟,國王親弟弟的兒子。


  安徒生突然想到,這位殿下是位大貴族,看樣子跟王儲的關係也十分親近。


  他會是灰麵人嗎?

  安徒生感到心跳略微有些加快了。


  他在心中對比了下克裏斯蒂安和灰麵人,卻又隱隱覺得他們並不太像。


  克裏斯蒂安殿下隻說了幾句話,給人的感覺就像是被寵壞的貴族小孩,有些任性和頑劣。


  灰麵人說話行事的風格則明顯成熟很多。


  安徒生看向了克裏斯蒂安的雙手。


  那是雙保養很好的貴族子弟的手,光滑柔軟沒有半點從事過體力活動的痕跡,至於薄繭什麽的就更不可能有了。


  到底是不是他?


  安徒生不敢確定。


  畢竟這世上還有巫術物品這種東西的存在。


  有些巫術物品在使用後能完全改變一個人的外形和聲音,灰麵人的麵具肯定有類似的效果。


  安徒生決定再多觀察看看。


  聽到王儲的話,克裏斯蒂安哼了一聲,卻真的沒有再說什麽了。


  沒過多久,馬車停了下來。


  王儲率先下了馬車,他示意安徒生跟上自己。克裏斯蒂安則在馬車裏整理著外套,看樣子準備最後下來。


  安徒生剛踏上車登,一隻腳突然從他身後伸了出來。他毫無防備之下被絆了下,身體猛然向前倒去,眼看著就要從馬車上栽倒在地。


  “糟糕!”安徒生知道這下雖然不疼,但在王儲麵前摔得四腳朝天的樣子,是非常丟臉的事情。


  身後的車廂裏傳來了克裏斯蒂安幸災樂禍的大笑聲。


  那笑聲在王儲突然轉身接住安徒生的瞬間戛然而止。


  “夠了!”王儲低頭看了眼安徒生,對著還在車裏的克裏斯蒂安說道,“回去!”


  “哥哥!”克裏斯蒂安的語氣裏充滿了委屈,“你居然為了個平民小孩趕我走。”


  “我剛才已經說過,你再胡鬧的話就回去!”王儲沒有再給他說話的機會,直接關上了車門,“送他回阿美琳堡宮。”


  “我不想去陪奶奶!”克裏斯蒂安殿下的抗議完全被周圍的士兵們無視了。


  他們執行著王儲的命令,護送著馬車沒有任何停地朝鎮外駛去。


  安徒生啞然。


  這位克裏斯蒂安殿下真的是位王子嗎?剛才他是惡作劇地絆倒自己吧。


  這種魔幻的行為,倒真的有幾分像灰麵人了,不過是幼稚版的。


  果然奧爾登堡家族的人都有些類似的行為模式嗎?

  “追著你跑的人是誰?”王儲突然問道。


  剛才的事情讓安徒生見識到了王儲溫柔微笑下說一不二的性格,他小心地說道:“她是我曾經的同學,我懷疑她跟那些壞人是一夥的,我在葬禮上碰到她的。”


  “我沒有參加過平民的葬禮。”王儲的目光停留在了安徒生臉側那醒目的唇印上,“看起來似乎跟貴族的葬禮有很大不同。”


  安徒生不知道貴族葬禮是什麽樣的。


  他隻能順著王儲的話恭敬地說道,“您說得對。”


  想到芙拉瓦夫人院子中那滿地的雪人,安徒生補充了句:“最近鎮子可能要舉辦很多場葬禮了。”


  “你都準備參加?”王儲的話讓安徒生摸不著頭腦。


  但他還是實話實說道:“如果可能的話,我想都參加。”去為那些可憐的姑娘們送行。


  王儲嘴邊浮現了一抹淡淡的笑意:“真是精力充沛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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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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