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老師
第九章奇怪的老師
安徒生咬牙切齒地盯著那張紙條,恨不得用目光把那張紙燒出個洞來。
“你看夠了嗎?女巫女士?”安徒生突然轉頭看向了房屋的角落。
在陰影處,一團綠色的身影若隱若現,如果不仔細觀察,根本看不出來那裏有東西。
“叫我格瑞!”女巫飄了過來,盡量躲避著從窗外照射進來的陽光,“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老師了。”
安徒生皺了皺眉頭,“你和他最後在我昏迷的時候交易了什麽?還有什麽人在找我?那顆石頭到底是什麽?”
“你的問題太多了。”女巫格瑞不耐煩地說道,“要不是他用我的孫女威脅我,我才不會教導你這種人類崽子呢!”
“是嗎?我以為你的生命已經跟我綁在一起,為了避免我被人提前殺掉,你不得不教我些知識用來保命。”安徒生不客氣地說道。
對上灰麵人他是處於絕對的劣勢,但是女巫的底細他已經明白得差不多了。那張贖罪券讓兩個人綁在了一起,他自然對女巫也不必那麽小心翼翼的。
格瑞冷哼了聲,卻沒有辯解什麽。
安徒生其實也覺得有些奇怪,灰麵人既然那麽想要那顆什麽石頭,直接殺掉他就可以了,為什麽還要費心心思得要等他到成年才能取出石頭。
之前在淚雨森林裏,灰麵人要殺掉自己,就連女巫都無法阻止他。
這個問題他問了格瑞,格瑞卻搖搖頭,“誰知道,他們家族的人都有些腦經不正常。經常遵守一些莫名其妙的規則。”
“他們是貴族吧?”安徒生想著灰麵人在舉手投足間流露出的優雅,那是隻有貴族才能培養出來的,根植在他們骨子裏的東西。
格瑞卻不知為什麽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她飄到了安徒生的身邊,繞著他飄了一圈兒,上下打量著他。
“怎麽了?”安徒生有些奇怪地問道。
“我說,你家這麽窮,你還有心思打聽貴族不貴族的事情?”
“你好像之前也不怎麽有錢。”安徒生說道,“你是女巫啊,為什麽要去賣炭生活?隨便用巫術不是可以掙到很多錢嗎?”
格瑞卻像是被踩到了痛腳似的,她上下飛竄著嘶吼道:“你懂個屁啊!除非獲得允許否則不能使隨意在人類的地盤上使用巫術!我是森林女巫,又不是給人看病治療的白女巫或者做非法生意的黑女巫,根本就弄不來許可證!”
“哦,你也挺慘的。”安徒生用同情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同時他也有些不解。
這些巫師難道都這麽乖?非要得到允許才能使用巫術嗎?
要知道他們可是擁有非凡的力量,普通的騎士來了說不定也不說他們的對手。
像是看穿了安徒生的想法,格瑞冷笑一聲,說道:“人類崽子,你別把事情想得太簡單。超凡者存在上千年,人類王朝也是如此,兩者的世界早就暗中發生過多次戰爭了,現在的局麵是無數人的鮮血換來的。”
安徒生不再說話,專心地聽著格瑞的話。
他對於超凡者的事情實在是知道得太少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的確需要格瑞這樣的人當做老師。
“現在兩者的世界保持著表麵的平和,的確有很多超凡者在偷偷使用自己的力量,也有很多人類勢力控製了超凡者的區域,但卻沒有人敢在明麵上打破這種平衡。”
“我們森林女巫向來是持中立態度的,隻要有森林的地方就是我們的家。”
安徒生倒是有些明白了,格瑞雖然是女巫,但算得上是中立方。而超凡者和人類之間也是有不同的陣營的。
“既然這樣,你為什麽不帶著你的孫女在超凡者的地盤生活呢?”安徒生問道,“這樣的話,你離開她也會有人照顧。”
“照顧?”格瑞搖了搖頭,“不會的。人類世界的平民生活跟我們相比,是很平和的。至少你們會照顧幼崽,而在我們的地盤,幼年沒有監護人的小巫師就是鮮美的口糧。”
“你是為了保護你孫女,才偽裝成普通人的?”安徒生這下子徹底明白了,為什麽厲害的森林女巫會去賣炭賺錢。
在人類的世界裏,隻有用人類的方式生活才是最安全的。
格瑞歎了口氣,“我可憐的小孫女,沒有我的打火匣子,她也不知道用什麽當做自己的力量源泉。總該不會是可憐兮兮的火柴吧?”
安徒生突然覺得格瑞有幾分的可憐。
他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對方。
倒是格瑞突然看向了他,說道:“以後你要叫我老師,知道了嗎?你死了,我就徹底沒有了能夠再看到我那乖孫女的機會了。”
“不叫行嗎?”安徒生磨磨蹭蹭地說道。
“哦,那第一課你不想學了嗎?”
“第一課是什麽?”安徒生好奇地問道。
“如何快速賺錢致富。”女巫幽幽地說道,“你的身體需要金錢調養,身體不夠強壯精神力不足的話,過度使用路燈就會像之前那樣昏迷。”
“老師教我!”安徒生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來,“你是要教我快速製炭的秘訣嗎?”
冬天快到了,炭火可是很受歡迎的東西。就算賣不掉還能自家用,成本也幾乎為零,簡直是穩賺不賠的買賣啊!
“不是,是個更好的主意!”女巫看了眼外麵的天色,“趁著天亮,趕緊去淚雨森林,快!”
安徒生的心裏激動起來,這是要帶他去挖深埋的寶藏了嗎?
他穿好了衣服,發現媽媽還沒回來,就在桌上留下了紙條就匆匆地跑了出去。
經過鎮上倉庫的時候,安徒生突然聽到了倉庫裏有隱隱傳來的哭泣聲,還伴隨著很多女人的笑聲。
他不由停下了腳步,有些好奇地朝倉庫門口看去。
幾位鎮上的寡婦和年長的未婚女性,正在倉庫門口說笑著。她們笑容滿臉,臉色微微泛紅,看起來容光煥發精神極了。
安徒生眼尖地看到了曲奇大嬸正在其中。
“大嬸,裏麵怎麽了?我好像聽到有人在哭。”安徒生好奇地問道。
看到他,幾位女性的表情微微一頓,彼此交換了個眼神。曲奇大嬸卻是略有些尷尬地說道:“沒事,裏麵關著的是昨晚抓到的那個怪人。”
“他在哭什麽?”
“咳咳,是為他犯下的罪過在懺悔吧。”曲奇大嬸幹笑道,“對了,昨晚是你和波爾發現的他吧,波爾很勇敢地跟他搏鬥這才抓住了他。不過波爾也受傷了,你有空去看看他吧。”
“嗯,好的,我稍晚些去看看他。”
兩人說話間,就看到一位少婦帶著滿足的笑意從倉庫裏走了出來。
看到安徒生在這裏,少婦有些吃驚地說道:“小孩子在這裏幹什麽?這不是小孩子應該看到的事情。”
什麽事情?
安徒生不解地說道:“你們……你們在拷問他嗎?難道他還有同夥?”
“哈哈哈,對,我們是在拷問他。”少婦和曲奇大嬸同時笑了出來,安徒生總覺得她們笑起來有些古怪的意味在裏麵。
又出來了幾個女人後,曲奇大嬸她們似乎急著進去繼續拷問怪人,就把安徒生趕走了。
安徒生走出老遠,一直快到淚雨森林的邊緣時,終於忍不住說道:“那怪人其實有點可憐,這麽□□流去拷問他,他一定被打得很慘吧。”
“噗嗤!”女巫卻笑了出來。
“你笑什麽?”
“沒什麽。”女巫清了清嗓子,指著前方的一顆樹木說道,“就是那裏。”
寶藏就埋在那裏嗎?
安徒生快步跑了過去。
那棵樹是在淚雨森林的邊緣。有了路燈和森林女巫傍身,安徒生對於淚雨森林並沒有感到任何的恐懼,他蹲在女巫指的地方,找了半天卻沒有發現寶藏的痕跡。
“你眼瞎了嗎?”格瑞女巫的暴脾氣又冒了出來,“這麽大東西你看不到啊!”
“啊?”安徒生看著女巫手指的東西,有些懵了。
那是一顆長在樹木根部陰影處的細小綠色蘑菇,蘑菇上的紋路非常的奇怪,猛地看去像是骷髏頭似的。這種蘑菇安徒生之前從沒有見過,不過這種翠綠鮮豔的顏色,一定是毒蘑菇。
“你讓我采蘑菇?”他不確定地問道。
“對!趕緊的,這東西隻有白天才冒出頭,到了晚上全都縮回去了。”女巫急切地說道,“就算沒有縮回去的,也變得軟綿綿的無法使用了。”
使用?
怎麽使用?給誰使用?
但女巫在急切的催促,安徒生也隻能在她的指揮下飛快地采起了蘑菇。
那蘑菇看著個頭小,可是根部卻緊紮在樹木上,很難拔下來。就連已經力氣大增的安徒生,也要很費力地才能拔出一根蘑菇。
等差不多拔出十幾根蘑菇的時候,他已經累得臉色發紅了。
就在這時,夕陽的最後一道光芒消失在了遠處的山間。
那些原本還很精神的蘑菇,卻在同一時間噴灑出了透明的液體,接著便枯萎了下去。隻有他之前采摘下來的蘑菇,還保持著原本的新鮮。
安徒生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這些東西能賣得出去嗎?”
誰會買這種一看就奇怪的鬼玩意?
格瑞卻對著前方撅了噘嘴,“就賣給他們啊。”
安徒生轉頭看去,立刻驚呆了。
幾縷透明的人形,正飄飄忽忽地在淚雨森林周圍轉悠。他們趴在地上,貪婪地在蘑菇枯萎的地方聞來聞去,臉上露出了急切的表情。
“那是鬼魂嗎?”安徒生感到自己的心髒砰砰直跳,雖然身邊的格瑞女巫也是鬼,但他知道對方現在不會傷害自己。
突然看到陌生的靈魂,他心中還隱隱遊戲發慌。
“嗯。”格瑞女巫淡淡地說道,“本來一切智慧生物死去後,靈魂都會被死神和他的學徒們帶走。但石頭在淚雨森林裏藏了不少日子,在它的影響下,附近死去的靈魂也都被隱藏了下來。”
安徒生不由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手心。
又是石頭,這塊石頭到底是什麽來曆,居然能有這神奇的力量。
“你看那個最胖的鬼魂。”
安徒生看了過去,他眯起了眼睛,突然驚訝地說道:“那好像是附近一家農場的農場主!”
是的,沒錯!安徒生仔細看了看,發現自己沒認錯。
那位農場主在年初的時候,因為太過肥胖導致在騎馬的時候摔下來死去了。他新婚的妻子卷走了大部分的財富跟小白臉跑路了,剩下的產業則是被農場主的親戚瓜分了。
現在看到生前風光的農場主趴在地上,像是小狗尋找食物一樣聞來聞去的樣子,讓安徒生心中有頗多的感慨。
也許,石頭對於他們的靈魂來說就是一場災難吧。
連死去都無法獲得平靜。
“他們在找你手上的蘑菇。”女巫解釋道,“這些普通人的靈魂被困在這裏,既無法被死神帶走得到解脫,又沒有人能夠看到他們。日複一日,他們的理智被消磨,逐漸變得瘋狂。”
“隻有吃下這些含有特殊物質的蘑菇,才能讓他們的靈魂得到些許的慰藉,稍微緩解他們的痛苦。”
“而白天普通鬼魂是無法出現的。”
安徒生低頭看著自己摘下的一堆蘑菇,心中了然。
原來,女巫是想讓自己把這些蘑菇賣給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