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失敗

  曹鬱上高中以前，每天要走幾十裏的山路去上學，在縣裏上高中的三年，回家的次數也屈指可數。看看曹鬱，他的求學之路真是充滿了艱辛，而比較起來，浩然可真是生在甜水裏。


  曹鬱的父親雖然是從山裏走出來的，可全然沒有初次進京的那種拘謹，到了周一他們上課的時候，他堅持不要人陪同，自己四處去看看，要親自到看看曾經向往過的地方，也希望自己能沿著偉人的足跡逛逛。


  他一個人不回來吃午飯，晚上回來，就給他們講述去過的地點，看到的趣人趣事。還別說，他也真能發掘，不少地方他們在這兒過了快一年了，都不知道，而且從一個老人的目光來分析事物，經常會讓他們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浩然對這個小老頭充滿了敬意，就好奇地詢問曹鬱。


  這才明白，這位老人還不是個普通人物，在家鄉並不是“臉朝黃土背朝天”地耕作那麽簡單。在醫藥並不發達的地方，他到四鄉行醫，靠著山裏挖出的寶貴草藥，醫治了不少疑難雜症，望重鄉裏。


  難怪呢，看起來他還真有些仙風道骨。


  跟他們一起待了幾天，互相變得更熟悉起來，他就不停地誇獎浩然，說他身上有很多與眾不同的東西，不同凡人。還說曹鬱是從山裏走出來的孩子，很多事情都不太懂，要浩然以後好好地拉他一把。他的誇獎讓浩然有些不好意思，隻好答應，隻要有機會，一定要與曹鬱一起發展。


  從他看浩然的眼光裏，浩然懷疑這位老人能看懂太多的東西。他的一切，在這個睿智的老人眼裏，好像都無法隱藏。


  對在京裏的遊逛，他充滿了興趣，作為一個老中醫，還去到了幾個有名的醫館，這在我們國內，都算碩果僅存的啦。聽他介紹，居然認識了幾位同道，讓浩然對他的能力，更是刮目相視。


  有了曹老伯的日子，過得很是愉快，聽他的樸素但充滿了哲理的話語，讓浩然獲益不少。隻到有一天，杭偉找到了浩然。


  是從圖書館回宿舍的路上，他攔住了浩然。


  “陸浩然，我看你小子也算個人物。廢話也不多說，明天天黑後，咱們老地方見，這次就咱們倆個人。”


  他的言語充滿了咄咄逼人的味道，一個血性男兒，浩然也沒有理由怕他，也不認為自己跟易曉姝的事，會跟他有什麽關係，就張口應了下來。從他那天的表現，浩然就知道事情不會這麽結束，做個了斷也好。


  隻是想不到，在這幾天的時間裏，就要在同一個地點，麵對不同的敵手。


  說實話，浩然對這杭偉還真是挺有好感的，並不想跟他為敵，但事已至此，也沒有別的選擇。


  沒有對任何人提及此事，浩然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跟易曉姝說過，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該來的就要勇敢地去麵對。


  杭偉點了根煙，坐在一邊的長凳上，悠閑地吐著煙圈。看到浩然進來，拍拍身邊的凳子，示意浩然坐下，並拿一支煙遞給他。

  浩然也沒多言，把煙接了過來，杭偉拿出打火機幫他點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從沒接觸過這個東西的浩然，給嗆得咳嗽起來。


  “不習慣就扔了吧。沒有必要強迫自己接受不喜歡的東西。”他的話語意味深長。


  “但人總是會遇到自己意料之外的事情，也不可避免地要去麵對，而作為一個男人，我必須要勇敢地去接受。”說著這句話，浩然把一口辣辣的煙用力地咽進了肚裏，咽喉一陣火辣辣的感覺。


  “陸浩然，說得不錯，實話實說，我對你還真是非常欣賞，如果不是發生了這件事情，也許我們會成為好朋友。”


  “杭大哥，我也非常欽佩你的才能，很希望能結交你這個朋友。”浩然確實不想跟他進行這場比試，一個是覺得他非同一般，事業有成是一個方麵，聽他說話，也是非常有見地；還有一點就是浩然對他的實力心裏一點沒底，麵對這樣的對手是非常可怕的。


  他也想試著給他解釋一下，當時自己也是不得已的，但是他有證據說明嗎？沒有，所以他沒法解釋。如果此時解釋，隻能顯得自己膽怯，他膽怯嗎？不，所以浩然不能也不想解釋。


  杭偉把煙頭丟在地下，狠狠地踩上一隻腳，把它碾得粉碎：“來吧，我本來還想能與你交個朋友的，可你對曉姝那樣，作為她的好朋友，我也沒什麽好說的，對你的為人，嘿。”


  這樣的評價，浩然自然不能滿意，無心之過，卻被人當成有意。隻好把對他的好感拋到一邊，接受挑戰。他自稱是易曉姝的好朋友，浩然卻感到他的想法不僅於此。伸出手去，等杭偉也把手伸了出來，緊緊地與他一握。浩然也明白，這一戰之後，怕是就沒有機會與他再這樣交談，這是一個值得珍惜的對手。


  “杭大哥，我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這樣稱呼你，希望這一戰僅僅止於咱們兩人，最好不要再有別人知道。”


  杭偉點點頭：“我也叫你一聲陸兄弟，我的意思同樣如此，沒有別人知道這裏的事情，一戰之後，你我之間就不再有什麽關係。你盡力施為吧。”聽他的說法，這事想必易曉姝也不知道，向浩然挑戰是他自己的意思。


  作為一個學生商人，他獲得的成功無疑是巨大的，這一切決非幸致。身價千萬的學生富翁，能有今天的成就，胸懷、謀略，必有許多的過人之處，而肯在不為人知的情形下，為了一個並不肯定的原因，主動出頭，架起這個梁子，定有深意。


  既然先天功法在身，又看過浩然與易曉姝的比試，他對浩然應該說是有了一定的了解，而對他，浩然卻是一無所知。開始之後，浩然也不再保留自己的實力，從林叢大哥那兒學到的東西也不吝惜，盡數發揮出來。


  動手之後，浩然才明白杭偉的深不可測。自意外修成了先天功法，又軍中受教以來，他也動過幾次手，可以說是都平平常常，沒有什麽懸念可言。三番兩次，都是遊刃有餘，也從來沒有真正感到過什麽壓力。尤其是與幾個小混混的交手，簡直就是在存心戲弄。

  現在才知道，與他這樣真正的高手相比較，那些確實算不得什麽。


  浩然從林大哥那兒學到的都是簡潔的手法，最講究實用。杭偉開始後就圍著浩然遊鬥，就如流連在花間的蝴蝶，瀟灑自如。浩然自認為的殺招，曾經屢試不爽，卻根本連他的身子都沾不到。


  曾幾何時，他認為自己對中華功夫有了一定的認識。也曾以此來評論傳來外域的花拳繡腳，笑話那些比起我們中華武術，簡直不值一提。


  而見識了杭偉的功夫，才知道自己的認識是何等膚淺，需要學習的東西太多太多。浩然不知道他運用的拳術叫什麽名字，也不知道如何破解。可笑自以為的心得，不過是滄海一粟，原來他才是真正的井底之蛙。


  打鬥了一段時間，浩然連杭偉的一片衣角都沒有沾上。卻不知道他也在暗暗心驚，浩然使出來的招勢，雖然不像他那麽飄逸出塵，卻是簡單實用，再配上靜心賦功法賦予的身法，每每有出奇製勝之妙。他幾次想下手，都被浩然輕巧地閃開。


  從來沒有經過這種戰事，並不知道自己也給他製造了不少麻煩，也不知道他已經對浩然發動了幾次進攻，以為他仍在試探於浩然。當然，這些都是浩然後來才明白。


  沒有任何的接觸，體力消耗卻非常之大，浩然的額頭上已經漸漸見了汗水，這在以前可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杭偉並沒有顯出太吃力，他比想象中的還要可怕，功力要比浩然深厚了許多。


  浩然隻覺得自己的行動越來越吃力，步法也慢了許多，這種纏鬥太耗力，而且更多的來自精神上的壓力。從獲得異能以來，還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甚至可以說是一種恐懼，精力好像在慢慢耗盡。


  杭偉的目光越來越嚴厲，浩然想不通是什麽原因，也沒有時間去細想。隻覺得他實在是深不可測，那麽可怕。以前有著溫老、林叢對他的誇讚，一直以來以為自己已經是非常優秀的啦，可是麵對著杭偉，他才知道自己是多麽幼稚，而外麵更不知還有多少比他還要厲害的人。自信心的破滅，對他更是一種打擊。有句話，不記得是那位先哲說過的啦：最可怕的敵人來自你的內心。當時的他確是如此。


  他的信心就是這麽一點點地被吞噬。後來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想通，沒有經驗的浩然還是太高估了他的實力，激烈的爭鬥已經使他陷入了一種狂熱，隻想著要取勝，不再考慮其它。


  隨著杭偉一記掌擊在浩然背上，失敗也終於來臨。他伸腳在浩然的小肮上點了一下，浩然就隨著委頓於地，隻覺得自己的力氣也慢慢消失。


  杭偉低頭看著浩然，眼裏充滿了憐憫，不錯，他就是今天的勝者。浩然慢慢地爬起來，坐在一邊的長凳上，不住地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