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鐵血漢子3
“不會吧,林大哥,以你這樣的身手,又有文憑,正是在部隊裏大顯身手之際,怎麽會退伍呢?”
“我不想走,部隊也不願意放我,可是有一個部委的領導專門點名要我回去,我也……”可能他意識到說漏了嘴,馬上止住了,打了個哈哈,“不說了不說了,你看我跟你說這幹什麽?”
他的口風還真嚴,要不是喝了點酒,又覺得浩然是一個小青年,大家談得來,怕連這幾句浩然也聽不到。
“林大哥,來這兒時間不短了,我也快要回去了,再過幾個月我就要到京城的大學深造了。”
“是嘛,也這麽快。你不是已經出來工作的嗎,還要讀書?不過也好,到京城去,到時我也該回去,咱們還能經常見麵,多好。”
“咱們一言為定,到時可別不管我吃飯。”自從吳嫻姐給放了行,浩然也敢大言不慚。
“行,沒問題,你嫂子的手藝也不賴。咱不說這個了,剩下的時間也不多了。走,咱們到外麵去,我再教你幾個我拿手的絕招,以免到時你說哥哥藏拙,對你不盡心,還留一手。”
要走的話一出來,浩然和林隊長都有了些依依惜別之意,在有閑暇之時,他總是盡量多教浩然一些。要說林隊長這軍中戰神可真不是吹的,是有真本領,加上他善於總結,在短時間內把一些精華的招勢一股腦地灌輸給了浩然。
這幾天浩然連看書的時間也幾乎沒了,一有時間就抓緊練習,進步非常之快。連林隊長這個教的也驚訝壞了,讚道:“浩然,你這哪是學功夫,簡直是在吃呀,你這消化能力也太強了點吧,多虧你學的時間不長,否則我很快就要沒得教了。”
聽到林叢的誇獎,浩然隻是嘿嘿地笑,心想我也不用謙虛,學得確實快,不僅是這個,學什麽都快。隻是這兩天咽下的東西太多了,有點噎住的感覺。
每天晚上他睡得都很晚,可是躺下後,各種招勢總是在腦子裏翻騰,難以入睡。睡在床上也不老實,心中總有一種按捺不住的東西在不安分地湧動,感到似乎有團火在燃燒。有一種衝動,就是想找人較量一番,好把這種思緒穩定下來。幸好舒泰已經很累了,無論浩然如何,都影響不到他的休息。
如是者幾天,舒泰終於發現了浩然有些異樣,說:“小陸,我看你這幾天有些不一樣,不會是練功太累了吧?得注意適當的休息呀。”
他還不放心,又把林叢請了過來,說:“老林,我看小陸不太對勁,你看他雙目放光,臉頰潮紅,殺氣騰騰,該不是練功過度了吧?”
林隊長哈哈一笑,說:“沒問題的,這說明他已經漸入佳境,我在練了一陣子後,也出現過這種情況。光芒四射,這是一個好男兒的征象呀,我看沒什麽不好的。”
但浩然覺出,林隊長言猶未盡,有什麽話不好說出來,肯定還藏了些什麽。不用他們說,他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太正常,早上起來照鏡子時,發現自己雙目赤紅,帶有殺氣。顯得太過精芒外露了,浩然心想,該不會傳說中的“走火入魔”出現在自己的身上了吧?
果然,在無人時,林隊長悄悄把浩然拉到了一邊,說:“浩然,跟大哥說實話,你是不是練過氣功一類的,你這學習的速度也太快了些,看你這兩天狀態是有點不對。”
浩然不知道該怎麽向他解釋,他低聲說道:“林大哥,我小時候確實跟一位老人學過幾天打坐練功,可從來也沒有什麽感覺呀,一直普普通通的。”
林叢拍了拍浩然的肩膀:“好兄弟,多注意點,要好自為之,你確實有點異於常人。”就不再多說什麽了,他看浩然的雙眼裏,有點擔憂,還有點別的什麽味道。
他的想法自是瞞浩然不住,他心裏在念叨:這小子以後不成大善,必成大惡,一定得好好引導。
浩然心道,林大哥,你也太小看了,兄弟我必不會成大奸大惡,大哥,你就放心好了,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話雖這樣說,他對自己也是非常有信心,可兩位大哥的話,還是讓他心生警惕。
於是,這天晚上,浩然沒有再去練習,一個人默默地走了出來,到了訓練場邊的一個小山包,找了塊平坦的地方躺了下來,是時候好好反思一下啦。
一個人默默地躺在山包上,今晚的天氣不錯,星空晴朗,一輪明月高高地掛在西方的天空,幾顆明亮的星星在執著地閃爍。偶爾會有流星劃過天空,迅速地消失在天際。
這軍營所在顯得很是荒涼,所以視野更加開闊。雙手枕在腦後,對星星眨眨眼睛,聽輕微的風兒唱歌,心下一片寧靜。
他靜靜地思考著自己最近的變化,突然《靜心賦》中的一段話飄過了他的腦際。
“但凡大成者,不拘泥於形。所謂反璞歸真,平泊淡然,乃為至上。”從溫老把書送給他,他自以為已經熟記於心,好久都沒有再翻了。
靜心賦講究的是修心養性,順其自然,自己一心隻求速成,心儀林叢大哥的外在形象,走了剛猛的路子,是太過著相了。老子說過一句話:寒極不生寒則生暑,暑極不暑則生寒。不就是告訴我們動靜結合的道理?一切應心,才是正理。
正想到此處,突然一隻飛鳥不知道受了什麽驚嚇,迅速地掠過一段山坡,消失在無邊的靜夜裏,浩然默默地注視著小鳥消失的地方,心胸突然一下子豁然大開。
他雙手伸開,成“大“字型躺著,任由輕柔的風兒從他的身上掠過,心中的煩燥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那股子暴戾之氣也不複存在。“我想通了!!”他一聲大喊,驚起了飛鳥無數。
外力就如同是這吹拂而過的風兒,無論輕柔還是狂暴,在它們過後,他還是他。又何必過於拘泥,一切隻待水到渠成。這一番思考,使他一下進入了一個新的境界。
一切釋然,他終於放下心中所想。浩然瀟灑地站了起來,輕輕地拍去了沾在身上的泥土,就像掃去引起苦悶煩惱的蛛絲。想通了,就該回去睡覺了。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順應於心,浩然之所得也。
他吹起了輕快的口哨,走在了回營地的路上。
他一路上四處顧盼,到了宿舍門口,咦,怎麽還亮著燈呀?他不在,勞累了一天的舒大哥照慣例早就該熄燈睡覺了。每天晚上浩然看書都是用一個小床頭燈的,今天他是怎麽了?難道他也滿懷心事?
他輕輕地推開房門,一陣低低的口琴聲響起。想不到舒泰還有這兩下子,平時從沒見他露過。
他隻是聽著曲子,聲調透著說不出的憂傷。“舒大哥,今天怎麽了,這麽晚了還不睡,想嫂子啦?”
聽到浩然說話,他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沒理會他的玩笑,說了聲:“小陸回來了。”又低下頭去,認真地去吹那支憂鬱的曲子。
浩然慢慢地走到他的近前,把那支口琴拿過來,放到桌子上,問道:“怎麽了,舒大哥,發生了什麽事情?”
舒泰抬起頭看著浩然,本來剛毅的臉上,愁眉深鎖,盯著浩然看了會,欲言又止。
“大哥,有什麽事情說出來吧,也許兄弟能幫上忙。”
沉默了半天,舒泰忍耐不住,總算開了口:“兄弟,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
“大哥為什麽這樣說,讓小弟摸不著頭腦?大哥能文能武,為人正直,又是好性情,是個真正的男子漢呀。”
“唉,……”舒大哥長歎一聲,“真不讓我怎麽說才好。
舒泰猶豫再三,他還是把事情的原委告訴了浩然。原來今天下午他妻子給他打來了電話,說準備給兒子擇校上初中,可是人家學校一張口讚助費就是兩萬。家裏的存款,加起來也不夠這個數呀,就在電話裏讓他想辦法。
他妻子在一個印染廠上班,效益很不好,一個月幾百塊錢的生活費還不敢保障能按時發到手。舒泰的津貼倒是不少,一個月一千多塊,可現在物價不低,上學的費用又高,他妻子一個人帶著孩子,又侍奉著一個老母親,生活著實不易。日常開支是勉強夠了,可要一下子拿出這麽多錢來,可就難了。
原來是這麽回事呀。浩然心想,要說現在這個擇校,可真夠坑人的。你想想學校本來都差不多,關鍵還是在孩子,上哪個不行呀,可家長都擠破頭皮讓孩子往一個學校裏紮,也不知道圖個啥。想進的人多了,自然價格也就上揚,從開始的幾千塊,發展到了現在的兩萬,這學校賺錢倒是不費什麽勁,挺容易的。
師資好一點的學校,本來政府投資就有傾斜,這下子來錢的路子更寬廣了,老師的待遇也就好,於是呢各個學校的教學好手都願意往這兒來。
如是者三,正是大者恒大,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可惡,本來很正常的事情搞得如此失衡,增加了家長的經濟負擔不說,擇校生多了,學校又沒法安排住宿,有的孩子每天要乘坐幾十公裏的車去上學,可憐哪。如果孩子們能都就近讀書,家長少花錢,也可以省很多心,該有多好。孩子們的流動正常了,老師的分布自然也就均衡了,長此以往,又會形成了一個良性循環。
浩然明白了怎麽回事,一下子就有了許多感慨。但問題已經擺在麵前了,總得想辦法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