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寧願輸死
程嬰這時才發現她的脖子後有一塊淤青，頓時皺了眉頭，“怎麽傷得這樣重？”
他坐在床沿，伸手要去察看她脖子上的淤青，蘇錦繡卻往後躲了去，警惕地瞪著他。
“你幹什麽，還想占我便宜？”
程嬰有些冤枉，隻好對她抱歉：“讓你受苦了，我這就去找人來給你上藥。”
蘇錦繡沒有阻止，任程嬰離開了，因為從程嬰險些親到她那一刻起，她就已經感到整個人都亂得完全不知所措，一向喜歡在別人麵前表現得從容淡定的她，害怕被人瞧見她犯傻發愣的模樣。
尤其是那個讓她紅了臉的人，她簡直多瞧一眼就感覺自己要化了。
在她的世界裏，害羞和恐懼除了劇情需要的時候，永遠不會輕易在旁人的眼前表現出來，就算那個人已經在數不清的時間裏令她魂不守舍，對她而言遠不及她的自尊重要。
誠然，她對程嬰的感情還沒有達到令她不顧性命之憂的地步，他才剛走不久，她又為沐晨風那事犯愁起來。
這可是在古代啊，沒有試管沒有燒杯沒有培養皿，沒有顯微鏡沒有注射器沒有輸液器——可以說在製藥過程中最重要的東西這裏都沒有！
她要在短短時間內準備好製取藥物的器材，還要給沐晨風試藥，試了又未必一定能好，可這個賭注下得實在太大，無論如何也得要硬著頭上。
往好處想想，輸了不過一死，贏了卻可以保命順便直接實現當富婆的願望，努把力吧！
過了一會兒程嬰帶著一個姑娘重新回到房中，手上還拿著一瓶藥。
“娘子，這是掌櫃家的女兒，我請她來幫你上藥。”
蘇錦繡正好渾身疼得難受，便沒拒絕，程嬰於是把藥交給那小姑娘，自己退了出去。
接著便是房間裏回蕩蘇錦繡一陣接一陣的慘叫，她痛得直翻白眼。
等到掌櫃家的丫頭走出門去，程嬰回到屋裏一看，蘇錦繡折騰得出了一身的汗，滿麵通紅地趴在床邊，發絲散亂媚眼微合的模樣，看得他不由得眼波一滯，腳步也停在了門口。
這畫麵也太，太不可描述了，絲毫不遜於那晚的血染床褥。程嬰想到此處忍不住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抬手捏捏眉心令自己清醒了些，這才走進門去。
“怎麽這麽痛啊，簡直堪比吊了一天到晚的威亞……”蘇錦繡嘟噥著，秀眉皺起，模樣嬌憨可愛。
程嬰坐在床邊的杌子上，微微低頭看著一截身子裹在被子裏，另一半著了衣裳卻略微鬆垮，隱約能看見肩上的擦傷和青紫，和雪白的膚色映襯著，顯出一種詭異的好看，一時間竟令他移不開眼。
蘇錦繡疼得厲害，經剛才擦藥時那麽一折騰又熱出了汗，趴在那裏好一陣子才緩過勁兒來，等抬頭看程嬰時，程嬰已經將目光移開，隻不過神情卻有些說不出來的別扭。
“你這什麽表情，明明是疼的是我，你這副表情倒像是比我還難受似的？”
程嬰回頭瞧了她一眼，又別過頭去看別處，淡然道：“你先穿好衣服再說話。”
蘇錦繡看了看自己，並沒覺得有什麽問題，隻不過是剛才擦了藥所以怕穿上衣服把藥蹭掉了，所以沒有完全把肩膀蓋住而已。
不過，對於大周土著男程嬰來說，是出格了。
想到此處，蘇錦繡盯著表情不大自然的程嬰，露出了鄙視的目光，“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淫者見淫’？我隻不過是露了個受傷的肩膀，你這副表情好像我沒穿一樣，你這個思想真是一言難盡，將來還想娶三妻四妾？”
程嬰對蘇錦繡的嘲諷並不感冒，隻是默默等著她穿好衣裳下了床，才同她正經說話。
“我方才說的事，你可想好了不曾？”
蘇錦繡在桌邊坐下，喝了兩口茶水漫不經心地掃了程嬰一眼，“什麽事，再說一遍沒聽清。”
程嬰隻好重新壓低聲音跟她說，“殿下的病，連宮裏的太醫都治不好，你再怎麽做都是白費，是我沒考慮周全才讓你攤上這件事，我可以幫你逃走，隻是為了安全起見從今往後你都要隱姓埋名，再也不能跟以往相識的人接觸。”
蘇錦繡看著程嬰，他也看著她，說話的神態語氣自然得挑不出破綻，倒像是真在跟她商量一般。
“你幫我逃走，那你呢，”你不怕殿下殺了你嗎？”
蘇錦繡定定地瞧著程嬰的眼睛，可是卻沒有在他眼中看見一絲的恐懼和慌亂，細數這一天下來，她也隻在他進門找她，還有沐晨風要審她的時候，才顯露出那麽一點波瀾。
他，究竟是怎麽想的呢？
“怕，不過你別忘了我們之間的關係，殿下既然已經病重，他做出這樣的決定也並非不能理解，作為兄弟我陪他一起走也無妨，何況不到刀下頭落那天，就無法確定他是不是真舍得殺我，這點你不用操心——”
蘇錦繡想再問，他停頓了下卻又說道：“你治不好殿下就一定會被賜死，而沒有你殿下或許能對我稍微留情，你明白嗎？”
這什麽邏輯？好像他的禍事都是被她給帶來的一樣？蘇錦繡本來還有點感動，這下拿茶杯的手直接就僵在了原處。
“我走了殿下就可能不會殺你？”她嘲諷地看著他一笑，卻轉瞬間冷了臉，“那我走後殿下要是發怒真的殺了你，我良心不會痛嗎？萬一我逃走之後又被抓回來，殿下一怒之下再把我殺了怎麽辦？”
程嬰眉毛微微一挑，“這個可能比你治不好殿下的可能要大得多，所以……”
蘇錦繡冷哼一聲，瞪著他不服氣地說道：“在我看來都是各占一半，與其費工夫逃跑，我何不抓緊時間給殿下治病？再說逃走也對我沒有一點好處，我沒那麽傻！”
好不容易用代嫁換來那麽大一筆嫁妝，又從程嬰手裏弄到了程家的產業，她現在可正是錦衣玉食的好日子，要是真逃走了放棄這麽多財富，隱姓埋名從頭再來，她得奮鬥幾輩子啊！同樣是賭，她寧願輸了死也不想再經曆一遍白手起家的辛苦，何況是在這種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