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鬥詩
程老爺聽了二老爺的建議，點頭表示讚同，正要答應之時，程嬰卻說道：“父親，依我看婦人家就不該摻和這學術的事，錦繡性子又好強，稍不如意又要使小性子，還是讓她跟著女眷們談天賞花罷了，免得她脾氣上來胡鬧惹諸位笑話。”
蘇錦繡聞言頓時被程嬰的腹黑給刷新了對他的厭惡值，這家夥自己不玩兒就算了，幹嘛還要管她的閑事，簡直是太欠揍了！
“連大哥自己都這麽說了，嫂子你還是別參與了，婦人家跟我們男子玩曲水流觴，輸了倒好似是挨了欺負似的，不若去賞花吃茶聊聊天，倒還有趣得多。”程嬰的二弟也說道，看上去同樣是嫌棄蘇錦繡的水平低。
蘇錦繡此刻滿腦子都是贏獎品，並且信心滿滿，被這些人接連泌了冷水，仍然是不甘心。
“父親也說了，這曲水流觴是今兒個大家聚在一起用來取樂切磋詩才促進家人情感交流的活動，從未說過不讓女子參加的話，過去沒有女子參加也不代表我不能參加，再說，雖然父親為這次活動準備了獎品，我也是奔著獎品而來，但是能不能得到獎品並不重要，我不怕輸，隻是想和大家切磋切磋而已，畢竟我也讀過讀書，不想就這麽浪費了老師的心血，哪怕用來消遣也還算是有點用武之地嘛！”
程家的男人們聽她說是奔著獎品而來，更是覺得好笑，甚至有人沒繃住笑出聲來，這女人真是不自量力，死皮賴臉要參加就算了，竟然還好意思覬覦獎品，真是癡心妄想！
“嫂子還真是直爽，直接就說自己想要獎品，隻是恕我直言，這獎品嫂子恐怕是拿不走的了。”
蘇錦繡不以為然：“何以見得？”
“嫂子雖然出身書香世家，到底隻是一介婦人，又曾讀得多少詩書，若論作詩，如何能與我們幾人相比，嫂子莫說自個兒不在乎輸贏，就算隻是想消遣，何不去找更有趣的事兒去做，一會到我們這些男子中間被打擊得體無完膚傷了自尊可就不好了。”
程嬰的堂弟把蘇錦繡一頓嘲諷，卻見蘇錦繡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憑他們怎麽說，她總是十分淡然。
“堂弟既然覺得能贏我，又為何不讓我加入呢？我自己尚且不怕丟臉傷自尊，自然是不用你來操心了。”
蘇錦繡說著又對程老爺說道：“父親，請讓我也加入吧，我雖不如諸位詩才，但也有心跟著學習學習，不會鬧脾氣。”
程老爺卻有些為難，蘇錦繡見狀隻好將求助的目光看向老太君，老太君似乎就等著她求自己，見勢頗為得意地笑了一笑，對程老爺兄弟倆說道：“赫連赫之啊，錦繡這孩子難得主動想參與一次，你這個作長輩的就給她一個表現的機會好了，我看錦繡這模樣倒似乎有兩把刷子，為娘我也想瞧瞧她的表現，你就讓她跟你們一起吧。”
老太君在程府的地位至高無上，她這開了口，程老爺弟兄兩個當下就答應了讓蘇錦繡加入，至於其餘的男丁，他們心裏不滿之餘也暗自有些期待蘇錦繡被他們的碾軋。
商議好一切之後，參加曲水流觴的人與自由玩耍的分作兩邊，蘇錦繡打發七巧她們自己先去玩，自己在水邊找了一個位置坐下，正等著那頭的程老爺出題，卻忽然看見程嬰在自己身邊坐下。
“你來做什麽？”蘇錦繡白他一眼毫不友好地低聲問，大有趕他走的意思。
程嬰倒是一臉淡然地瞄了她一眼，而後說道：“我向父親提出來在你旁邊幫你一把，免得你輸得太難看丟了我的麵子。”
“嗬嗬，我覺得你真是太沒自知之明了，一會兒誰碾軋誰不說不準呢，你過來就是當個擺設。”
“不要隻會耍嘴皮子，有本事就等著把題目答過了。”
“你閉嘴就好，不要你操心我的事。”
蘇錦繡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再回過頭發現程家老爺已經倒好酒準備出題了。
“今日天朗氣清風和日麗，大夥心情都不錯，想來今日會有不少佳句，我讓人在一旁記錄，請各位盡情發揮吧。
今天的題目，便是圍繞著一個‘春’作詩，每人至少兩句，但切記，雖是寫春，卻不可在詩中提及春字。若是答不上來或者違規者，罰酒一杯，諸位可聽明白了？”
眾人齊聲回應明白，程老爺這才將放著酒杯的托盤輕輕放入水中，起了一句“山花紅似火，河水青如玉”。
二老爺接了一句：“草色清淺淡似無，桃樹枝椏點砂塗。”
程睿跟著也說道：“小河流水逐桃花，不見雁影浮老鴨。”
到了蘇錦繡這裏，她道：“竹外桃花三兩枝，江中水暖鴨先知，蔞蒿滿地蘆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時。”
蘇錦繡這道詩一念出來，程家這夥大老爺們都不由得吃了一驚，身為女子能作出這一首詩來，已經是非常難得了。
後麵程嬰的堂哥堂弟也接了幾句，但都不算出彩，很快又輪到了程家老爺。
“積雪消融入蘭溪，碧水潺潺浣新衣。”
二老爺接著又道：“丁香雨中空凝愁，誰道幽蘭獨飄零。”
那程睿也接道：“去年燕子回簷下，雙雙繞飛芙蓉花。”
蘇錦繡早就已經準備好了，“亂花漸欲迷人眼，淺草才能沒馬蹄。”
“好，嫂子這一句真是妙啊！”蘇錦繡話音剛落，程睿竟直接拍手稱讚。
程嬰有點不悅地看了二弟一眼，雖然他也不否認蘇錦繡這句詩的確不錯，但是程睿這樣豈不讓這個女人驕傲得找不著北？
蘇錦繡心裏得瑟，表麵倒是十分謙虛，“過獎了，不過是隨口胡亂作的。”
程嬰的堂兄弟接著作了幾句，也都十分一般，又三局過去，他們一個個的竟都有些才思枯竭的意味，有答不上來隻好喝酒的，也有不小心犯規被罰酒的，但反觀蘇錦繡卻是一直穩穩當當，半點也沒出錯，不僅如此她還出了許多佳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