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破鏡
少年的模樣還有點青澀，但是可以看得出來他未來的模樣隻會比現在的更加俊俏，變得更加深邃，隻不過現在在少年麵前的人都是想要他命的人，沒有一個人的眼中有憐憫。
有的隻是冷酷無情是我殺戮，少年聽到自己開口，他聽見自己說，“你們到底是誰派來的？”
沒有人答話，少年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脅還有就是無能為力。
銀色的光芒閃過，少年知道那是劍劃過的樣子，可惜他已經筋疲力盡了，他沒有一點力氣可以對抗這些刀劍。
他唯一的感覺就是覺得自己像是被什麽困住了一樣，甚至連掙脫的力氣都沒有，他隻能眼看著那個劍砍在自己的身上，甚至有一刀直接刻在了臉上。
鮮血淋漓的感覺就是粘稠，剛開始的時候會感受到血的溫度，很熱，因為那是人體的生命能量，隨之而來的就是徹骨的寒冷，那就是失血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難受，大概就是人等死的時候的感覺，少年抬頭看著蔚藍的天空突然勾唇笑了，然後他就聽到了耳邊的呼喚。
阮芷趕來的時候就發現韓非塵不太對勁，他一直在發抖，而且還在不斷的喊著一些什麽，大概都是一些你們是誰之類的話。
她知道韓非塵這是做夢了，隻是不知道到底是做了一個什麽樣的夢，會讓韓非塵變得如此的脆弱，她甚至能夠感受到韓非塵的恐懼，可是無論自己怎麽呼喚都沒有辦法把韓非塵喊醒，似乎韓非塵已經深陷入自己的夢魘之中無法自拔了。
“阿韓，阿韓，你快醒過來，你是在做夢，阿韓，阿韓，你醒過來，我是小阮啊，阿韓你醒一醒。”
韓非塵微微皺眉，他睜開眼看到的就是阮芷關切的眼神，他顯然還沒有從夢境中走出去，甚至眼神中帶著的還是惶恐。
那是阮芷從來都沒有在韓非塵的眼中看到的神色，她猜韓非塵的夢境肯定跟他過去有很大的關係，隻不過韓非塵不願意說而已。
“阿韓你是做夢了麽？”
韓非塵看著阮芷的臉，然後慢慢的吞咽了一口口水，他似乎是在思索自己要怎麽說，可是嘴唇動了半天韓非塵也沒有說出來一句話，因為他不知道自己要怎麽說，最後隻是點點頭。
阮芷問道，“做了什麽夢？”
“想不起來了。”韓非塵說道。
“你是真的想不起來了麽？”阮芷不知道為什麽韓非塵要一直隱瞞自己，明明兩人之間已經如此熟悉，可是這些話還不能告訴自己麽，明明因為一個夢境就變成了這個樣子，還要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麽。
阮芷明明知道自己不應該這麽激動，因為說到底這都是韓非塵自己的事情，自己無論如何都隻是一個外人根本就無權幹涉別人的私事。
可是阮芷第一次對於韓非塵的態度感受到了無能為力和一種深深的挫敗感，那種感覺使得阮芷一下子就變得和平時不一樣了，甚至有點咄咄逼人。
可是顯然韓非塵還是準備繼續隱瞞下去，他支起身子，甚至很輕的笑了一下，他的笑容很好看，阮芷一直都是這麽認為的。
隻不過此時看著阮芷總是覺得他的笑容很諷刺，甚至不知道要怎麽來形容，她覺得韓非塵在掩飾，而且掩飾的很輕巧，似乎根本就看不到自己的關心。
而自己現在的所作所為是不是在麵前這個人的眼裏就像是笑話一樣，是不是他的心裏一直都覺得自己是一個多管閑事的人。
“小阮，真的沒事，我就是夢到我去打獵，然後碰到了一些很嚇人的獵物，可能是這幾天沒有去打獵，也有可能是我手中野獸的命太多了，他們就變成了我的夢魘。”
“你說的是真的麽？我可以相信你麽？”阮芷沒有一點緩和的意思，甚至可以說是疾言厲色。
她來到這個世界後還很少會這個樣子，現在也不知道該說她是關心則亂，還是該說些什麽別的東西，總之阮芷現在的狀態也不太好，兩人之間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十分的僵硬。
“小阮你是什麽意思呢？”韓非塵已經下床了，他慢慢的把床鋪收拾幹淨，“今天回家吧，我已經沒有什麽大礙了，我送你回家。”
“你現在是在趕我走麽？”
韓非塵被阮芷弄笑了，“要是不願意走，今天晚上你睡在床上，不可以拒絕。”
“阿韓你明明知道我是什麽意思，你還要裝傻麽？”
“什麽意思？”
“你是不是已經想起來你的過去了，隻不過你不願意說，所以你還在我麵前演戲。”阮芷直接就把話攤開說了，不給韓非塵一點喘息的餘地。
韓非塵微微揚起下巴，還能看到他沒有退卻的笑意，隻不過此時看起來有點古怪，還有點冷硬，阮芷不是沒有見過這樣的韓非塵，隻不過韓非塵從來都沒有這個樣子的對待自己。
“那你一直以來給我喝的藥又是什麽呢，甚至很久之前的下在飯菜裏麵的.……”
“你都知道？”阮芷大驚。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隻不過是不願意說而已，那小阮想知道什麽呢，我的過去麽，一個人的過去就這麽的重要麽，我現在對你不好麽，為什麽非要讓我想起我的過去呢，你有沒有想過可能過去的記憶對於我來說可能是一種折磨呢。”
韓非塵很少說這麽多的話，在很多人的眼中韓非塵甚至可以說是少言，可是現在韓非塵說的這些話卻像是一把利劍一樣一下子就插到了阮芷的身體裏麵。
那種感覺是窒息的疼痛，她甚至一瞬間分辨不出來該責備自己還是該怨恨韓非塵，隻是知道這種複雜的情緒包裹了自己的內心，讓她沒有辦法控製自己的語言。
“所以你是覺得我一直都在害你啊，那你為什麽不說呢，你早點告訴我啊，我就不用在你麵前費力不討好了，甚至也不用費盡心思的翻找古書。
我怎麽可以強迫你做你不喜歡的事情呢，明明一開始的時候你就說過了你不要恢複記憶，可我偏偏不信，還非要偷偷的給你恢複記憶，現在想想我就是個笑話一樣。
你明明一直都知道卻一直都不告訴，是不是騙我的感覺很好玩啊，你就算想起來了你也要在我麵前裝作想不起來，我還一直都在想是不是我的藥方還是不夠好。
後來你的種種跡象讓我覺得你是想起來了，可是無論我是怎麽問你都不告訴我，我差一點就要信以為真了，我覺得你可能是有什麽苦衷，使得你想起來了也不願意和我說，也對，我本來也不是你的什麽人。
不過是你失憶之後的一個過客，我不知道你的過去到底是什麽，可能你說的對，你的過去你不願意想起來，是我強迫你想起來的，都是我的錯，我從一開始就不該多管閑事，也不該認識你。
既然如此，韓非塵趁我們都還沒有泥足深陷的時候我們好聚好散吧，連朋友也不要做了。”
“小阮。”韓非塵皺眉，他不善於情緒管理，所以一直以來無論內心是多大的波動他都很少會有反應的，眼前的狀況顯然是已經超過了韓非塵的認知了。
所以他現在有點手足無措，他能夠感受到阮芷是真的生氣了，而且是跟上次一樣生氣了，甚至還說要跟自己好聚好散，他知道自己現在再不說點什麽就真的沒有辦法挽留了，可是他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阮芷站在原地看著一臉冷漠的韓非塵突然就笑了，“我大哥勸過我，他說你的過去可能不是什麽好人，我一直都不相信，我覺得你是一個難得一見的外冷內熱的人，在你身上我能夠感受到關懷。能夠感受到跟別人不一樣的情感，我甚至都覺得.……”
阮芷沒有繼續說下去，可是那欲言又止的話卻再清楚不過了。
“現在想想，可能是我以前瞎了眼，真的看錯了吧，我可能是真的看錯你了，這件事的確是我不對，是我沒有問清楚你的意願，在你不願意的情況下就給你用藥，甚至還勞煩韓公子配合了我這麽久，甚至還費盡心思的瞞著我，這些都是我的錯，我不該這樣的，真的對不起。”
“不要這樣……”韓非塵還是開口了。
阮芷遠遠的站在門口，衝著韓非塵慢慢的鞠躬，“是我對不起你，好多事都是我的錯，是我一開始就沒有想明阮，我想要的事情並不是別人想要的，我覺得對的事情，也不是沒個人都覺得是對人。
一廂情願的事情從一開始就不會有什麽好結果的，這麽長的時間裏真的是給韓公子你添麻煩了，你的過去我以後絕對不會過問了，你的傷口還沒有好，自己換藥可能比較麻煩。
你可以去找個醫館，把你的傷口治療一下，記得及時的換藥，要不然傷口是肯定會感染的，現在天氣冷了，你不要傻乎乎的又不知道保暖，天氣冷了就要記得多穿衣服，記得燒火，記得把屋子弄得暖和。
還有就是你記得吃飯，你做的東西真的是一言難盡，所以啊你還是多下山吃點好的，而不是天天吃你這些野菜粥，你本來就很瘦了.……”
“小阮.……”
“我走了。”阮芷笑笑，轉身就走，韓非塵能夠感受到阮芷的堅決，甚至能夠感受到她現在心中有多的堅定，那是一種不容拒絕的感覺，阮芷這次可能是真的被自己傷到了，韓非塵呆呆的站在原地，半晌都沒有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