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張九德的探清水河
這回上台，張九德沒有帶黎九天，隻是靜靜跟在周九俍身後。
按理說最後攢底兒不應該再上台唱一首小曲兒的。
而且些天攢底兒一直都是嶽雲朋的活兒，張九德跟攢底兒沒有半毛錢關係。
但你架不住觀眾們熱情啊。
小劇場嘛，來的觀眾其實不少是老顧客，至於專程從外地往京城趕聽小劇場的人就更得體諒人家了。
所以，這些天有張九德的場子，哪怕不是攢底兒，也會在攢底兒後讓張九德上台唱一段，畢竟來的觀眾有不少都是衝著人家的嗓子來的，不能讓人趁興來，敗興歸不是。
“二大爺！！！”
“我以為他不上來了！”
“二大爺我愛你啊！”
“我就說他最後肯定得上來！”
“你怎麽知道這麽清楚？”
“前兩天天橋的劇場我去了，就是小嶽嶽攢底兒，二大爺最後還上來唱了，這二年德雲社郭大老板跟張二老板特體諒粉絲。”
“真好啊！”
“.……”
張九德剛上台台下的粉絲就議論紛紛。
“好久不見啊！”張九德上來就感歎。
“霍！剛見過就忘了.……”
“來了來了，經典開場來了！”
“快快，我要聽！”
“就二大爺說這個開場有味兒，別的都學不來！”
“.……”
議論聲慢慢變小，都在一臉期待的等著張九德繼續往下說。
“我可想死你們啦！”張九德熱情咧嘴，頭都快探到觀眾席上了。
“舒服了……”
“舒服了……”
“好爽.……”
“媽媽問我聽相聲為什麽帶著被子.……”
“不聽這句開場都睡不著……”
“.……”
就在張九德剛例行說完開場之後，觀眾席又掀起一陣風浪。
坐在小劇場聽段子的大部分都是老粉絲了，所以對於張九德常用的開場白非常熟悉，倒也不用大驚小怪。
這屆粉絲也太好帶了吧……
張九德人都傻了，他自己都不清楚為嘛就一句開場，整個場子一下就熱起來了。
“這好節目啊，一個接著一個，這個點兒了，演員也說累了，觀眾們也聽累了。”張九德笑嘻嘻的跟觀眾們交代。
“適當的來一首小曲兒放鬆一下也能讓諸位換碟兒菜嚐嚐，添點兒新鮮感。”
“不說廢話了，直接給大家整活兒！”張九德嘴角裂開，大聲問道：“給大家唱兩句兒怎麽樣？”
“好！！！”
“哎喲，就您話多，我耳朵都掏幹淨了，就等您開口呢！”
“快吧快吧，別幾把墨跡了！”
“.……”
不用要掌聲，觀眾們自己會鼓掌……
“音樂起！”
張九德煞有其事的眯著眼，一臉陶醉的喊了一句。
周九俍這會兒已經坐在旁邊兒，抱著琵琶架勢都紮好了，就等這句話了！
“當當當～～”
一串兒頗為喜慶的音樂響起。
觀眾們紛紛坐直了身子。
張九德的嗓子功力自不必多說，比起郭德剛猶勝一籌。
“桃葉兒那尖上尖！”
一開口，全場觀眾眼睛都直了。
這是什麽嗓子？又亮堂卻不尖銳，優雅不做作，一點兒不娘，充滿活力，偏偏還帶著一絲磁性.……
坐在二樓的郭德剛也沒什麽說的，他這輩子見的嗓門多了，別的不說，單說陶洋，出了名的京劇神童，小時候那嗓門兒誰見了誰不“霍”一嗓子？
而張九德當年比起陶洋不遑多讓，特別是倒倉以後，陶洋的嗓子已不勝當年，可張九德的嗓門硬生生在挺過來的基礎上更加具有穿透力！
但是，依舊一絲驚愕浮上郭德剛的臉上。
他也是頭一回聽張九德唱這個，他沒想到在清水河的造詣上，張九德已經達到這個程度了！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雖然張九德才唱了沒幾句，但郭德剛已經感覺到他對探清水河這首小曲兒下了多少功夫了！
郭德剛定定的看著台上的張九德，這孩子還學會藏拙了！連自己都瞞著？！
不過隨即，郭德剛就把這些想法拋出腦外，一絲笑意自嘴角綻開。
看見這孩子了嗎？我教的！！
張煙齡則是坐在一邊，夾著煙的手都有點發抖，臉上的笑容愈發濃鬱，以他的城府，此刻都免不了升起一絲自傲。
看這見這孩子了嗎？我生的！！
郭騎麟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台上的張九德，眼神中閃過一絲回憶，隨後就是嘴角止不住的抽抽。
還記得想當初，三個小孩子在台上唱西廂，自己被另外倆比的頭皮發麻那會兒……
不過這會兒的郭騎麟早就釋懷的當初的那些事兒了。
人長大之後總會對自己小時候做過的某一件事兒或某一個想法無地自容.……
拋去這些雜亂的想法，郭騎麟隻是微微眯著眼，繼續往下聽。
“柳葉兒就遮滿了天，在其位的這個明啊公，細聽我來言！”
“.……”
看著台下觀眾的表情，張九德愈發穩健，心裏一絲竊喜湧上。
就好像自己偷偷變優秀，然後驚豔了所有人一般。
事實也是如此。
探清水河這首小曲可以說是張九德壓箱底的絕技了。
早在前世的時候他就特別喜歡這首小曲兒，不是張雲擂改編之後的流行版，而是郭德剛唱的那一版，亮堂，有勁兒，富有感情，每句都帶著不同的感覺。
所以自打穿越來，他就背著人偷偷練，再加上這句身體的嗓音天賦本身就特別招人喜歡，幾年下來，一首探清水河可以說出神入化。
就單論探清水河，張九德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太陽落下山，秋蟲兒鬧聲喧。”
“日思夜想的六哥哥來到了我的門前呐～～～”
“.……”
張九德愈發的調動情感，臉上的表情也跟隨探清水河裏的劇情慢慢變動。
耽誤小奴的婚姻事的自怨自艾。
鴛鴦戲水講述心裏話的嬌羞做作。
皮鞭子沾涼水不容情的鐵麵冷漠。
每一句不一樣的情感都在調裏表達了出來。
而到此，清水河隻是完成了一半，剩下的最後一半就是最後一句，要把六哥哥情感演繹出來。
“親人呐！你死都是為了我啊！”
“大練妹妹慢點兒走，等我六哥哥啊！！”
張九德用實力告訴了觀眾與在場的演員們什麽叫作拿捏。
兩句話裏的哀怨，視死如歸被張九德曲兒裏的情感表達的淋漓盡致！
其實到這兒還是會有一些觀眾沒反應過來到底怎麽了，等我六哥哥是什麽意思？？
重點在最後一句。
“好一對多情的人，雙雙就跳下了河哎～～～”
“.……”
這下，再傻的觀眾也反映過來了，原來那句是六哥哥殉情來著！再聯想到張九德剛才唱出了的那股子視死如歸.……
還有最後一句的惋惜，痛心，默哀融匯到一起，被張九德唱了出來傳遞給所有的觀眾們。
曲音婉轉，繞梁方歇。
就在觀眾們還在回味小曲裏那讓人心堵的愛情故事時。
張九德跟周九俍偷偷使了個臉色，倆人悄悄下台。
絲毫不顧台下的觀眾們早已眼圈通紅……
隻一首清水河，張九德可稱一句小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