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8章 再相見已物是人非
陷入絕望中的日月神院的人，因為突然出現的人，心情變得兩極化。
這個人曾在神青海院逼死掌教唐荒，但並沒有對神青海院的其他人下手。
他出現在這裏，是否意味著，隻要當年參與過伏龍穀一役的人都死了，這個仇恨就了解了？
可也有很多人心中仍然很絕望，這個人之所以放過神青海院，一來是他出身於此，與不少人有交情，而來，神青海院掌教當年救下了那個女孩。
種種因素加在一起，才導致神青海院避過一劫。
但他們呢？誰能與這個人攀上交情？
“林孤，你來了。”陸天遊抬目看向林孤，語氣淡淡的道。
林孤看著此刻的陸天遊，心中滋味難明，接觸過黑暗的他，深知此刻的陸天遊是什麽狀態。
魔淵下的沉眠，掙紮，抗爭，最終還是失敗了，陸天遊被黑暗侵襲，開始魔化了。
“當年的那些人都已經死的差不多了。”林孤說道。
陸天遊眼皮抬了抬，輕輕的語氣聽不出任何的情緒波動：“這麽說，你是不想複仇了，想讓我放過他們？”
林孤一陣沉默，望著下方那一張張帶著希冀渴望的眼神，心中微冷。
最終他歎道：“魔亦有魔道。”
“複仇，便是我重生以來唯一要做的事情，也是我的道。”陸天遊淡漠的道。
“林孤，你真的心軟了？”
林孤悵然，以前的陸天遊心性灑脫，放蕩不羈，也是最懂他的人，很多事情不需要他多言，他便能明白。
但是現在，他們的心境都變了，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達摩真院，周家，通天宗……這些勢力都是當年圍剿我們的積極派，他們的死，是他們應該承擔的代價。”陸天遊看向林孤，道：“你知道為何神青海院沒有被滅門？”
“因為你先我一步到達那裏，既然你已經做出了決定，那麽我尊重你。”
“林孤，你有你的複仇方式，我也有我的複仇方式。”
“你今天要阻我嗎？”
林孤看著他，沉默了一會，道：“陸天遊，你變了。”
“你不是也變了嗎？”陸天遊嘴角扯起一絲笑容，語氣淡淡的道：“在那暗無天日的地獄中，不人不鬼的活著，有多少次想直接放棄，了結這一生，可我有太多的不甘與憤恨，或許我可以繼續抗爭下去，或許我能掙脫出來。”
“可是那又怎樣，人生在世，好與壞如何鑒定？人如何，魔如何，是人是魔，不過一念之間。”
“大道三千，最終不過殊途同歸而已，魔幻一生，癡迷一生，茫然一生，清醒一生，人之一生，道路不同，說不上對與錯，也分不出好與壞。”
“所以我放棄了，哪怕天下共棄，我也不悔我選擇的這一生。”
“林孤，這便是我如今的道，你可還要阻止我？”
“大道三千，殊途同歸。”林孤輕歎一聲，搖了搖頭，輕聲道：“如果他們還在，會作何選擇？”
陸天遊一怔，旋即歎道：“若是你，又如何選擇？”
“或許……會跟你做出同樣的選擇。”沉默了良久，林孤自嘲一笑，道：“當年我也如你這般，舍棄了一切，不過，有人把我拉了回來，我不知道當年若是繼續走下去是否是錯的，但我知道，現在我所選擇的路，是正確的。”
“我們的選擇無法用對錯闡述。”陸天遊搖頭，道：“林孤，我們都變了，經曆了那麽多，都不是以前的我們了，很多事情難以再來，有些事情無法變更，你有你的選擇，我也有我的道。”
“我們的道不同，殊途不同歸，將來必將對立。”林孤說道。
“每個人的道路上必將有很多對手，敵人，敵人為友，朋友成敵，這是必然的。”
目光複雜的盯著陸天遊，林孤歎了口氣，問道：“你真的要這麽做嗎？”
“是。”
陸天遊點頭，周身魔氣翻滾，震懾諸天。
“如果我們注定對立，這一戰，避無可避。”
感受著從陸天遊體內彌漫而出的滔天魔氣，林孤搖了搖頭，輕聲道：“當年你問我，到底想要怎樣的人生，救活她是不是我的畢生目標。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你，因為我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
“陸天遊，你知道你現在想要什麽了嗎？”
陸天遊聞言，身體一震，黑芒彌漫的雙目中，露出一絲茫然與懷戀。
“曾經的日子，真是……逝去了終究是逝去了。”
他這種表情僅僅持續了了半息，便是化為無邊的冷漠。
“日月神院，今日當滅。”
陸天遊周身魔氣爆湧，若瀚海般滔天震世，引得天地能量沸騰，在他背後猶如有著黑色海洋席卷，掀起滔天波浪，濤聲不絕。
“林孤，今日你若死，日月神院必將滅亡，所有人都難逃一死，若是我死，一切都會按照你想的那樣發展。”陸天遊說道。
抬手間，黑色魔氣湧動，化為一道道黑色匹練，猶如毒蛇一般繚繞在周身，魔氣肆虐間，之間那空間層層崩塌，一股異常可怕的能量緩緩彌漫開來。
林孤見狀，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緩緩吐出。
他慢慢轉過身，望向山外，語氣平靜的道：“你當真以為我不忍心複仇嗎？他們的死活，與我何幹，這樣的選擇，對我來說，太過簡單。”
說完，林孤轉頭看向陸天遊，笑道：“如果我們之間真有一戰，我不會手下留情。”
“陸天遊，你說的沒錯，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走怎樣的路的權利，旁人無從幹涉，既然這是你的選擇， 哪怕將來對立，我也不會幹預，我隻想問你一句。”
“陸天遊，這真的是你想走的路嗎？你想要的東西，你知道嗎？當你看清自己究竟想要什麽的時候，你便會毅然決然的踏上那條路。”
“現在的你，真的看清了嗎？”
林孤的身形消失在這裏，唯有那淡淡的聲音，在這大山中回蕩，回蕩……讓陸天遊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