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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兩年後

  皇帝他配不上我正文卷第73章兩年後一晃已是兩年。

  今年冬天在南方過的暖冬,過了年還未歇上兩天,車馬便啟程往欒京而去。

  欒京近在遲尺。

  這一路上,飛鴿傳書尤為重要。靠驛站速度太慢,非戰事不能動用五百里加急,連堂堂皇子也不行,和欒京的消息往來就全靠暗衛飼養的信鴿和信鷹。

  尤其是那隻叫阿不的鷹,撲扇著翅膀又飛來了。

  「爺,京里來信了。」馬車簾外響起容庇的聲音。

  從帘子里伸出一隻細白柔嫩的手腕子,對著他動了動手指,他習以為常地將信放到那手心。

  虞七收回手,信總共好幾封。她熟稔地從一堆里找到虞家寫給自己的,剩下的統統推到第五胤旁邊。

  第五胤也不在意她這般沒大沒小的舉動,自然地從信堆中一封一封拆開看。

  「太好了!我家已經將翠微坊開到蜀郡去了,柳天寧那小子竟然已經正在參加春闈,我們要是腳程再快些,說不定還能趕上他考完。」虞七得意地朝第五胤抖落信紙,卻驀地發現他的臉色似乎結了一層寒霜。

  第五胤將手中的信紙重新折起來,他眸中晦暗不明:「容庇,加速,明天晚上前必須回京。

  欒京,要變天了。」

  *

  康帝身體每況愈下。朝堂之中鬥爭卻愈發激烈。

  如今大霖面對的內憂外患愈發嚴重。外有西邊大漠接二連三的擾動,也有東邊海寇的侵襲。而大皇子和三皇子均主戰,並不認為割地賠款能解決問題,一心想要擊退外敵。道理沒錯,可卻低估了國內的承受能力。

  連年戰事,意味著需要源源不斷的兵力補充,和大筆大筆如流水般的銀錢流向邊境。

  銀子從哪兒來?

  從稅賦中來。

  強制徵兵,加重稅賦,勢必會引起內患。

  如今大霖各地的確蠢蠢欲動。

  而此時,三皇子卻仍想要加重稅賦。

  承明殿中,望著太子和三皇子離去的背影消失在殿外目之所及的地方,康帝將新鮮火熱呈上來的摺子啪地砸在地上。

  「咳咳,咳咳。」

  「聖上,您莫要激動啊,快潤潤喉。」堯公公連忙扶住他的身子,心疼道。

  「你當朕不愛惜身子嘛,是這兩個兒子,叫朕太失望了!朕還沒崩天呢,便開始毫不顧忌朕的江山。朕要太子領兵平定東邊海寇,老三就開始上書要加重稅賦!一口一個為充盈國庫,真當朕眼睛瞎了,不過是為了叫太子鎩羽而歸!

  可他們在幹什麼,在拿著大霖的國土窩裡斗啊!咳咳,咳咳!」康帝捂住胸口,以手拍桌,痛心疾首。

  「聖上……喝點補湯罷,龍體要緊。」

  康帝一把將湯藥掃落在地:「他們帶來的東西,朕不想喝。以前怎麼沒發現,如今他們倆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老奴觀察,三皇子稍顯莽撞了些,太子殿下似乎要好些。不過其實時間久了,您養的兩隻猛獸都各有所長,不加以約束的話,斗傷了誰都不好。老奴斗膽認為,若是能加入一個新對手,想必二位殿下都能更謹慎些。」

  「朕知道你的意思。」康帝大力喘息幾口,他的身子近日常會出現呼吸困難的現象。他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人來,「胤兒走了一年半了,可有歸期?」

  「老奴已經收到五殿下的手書,聖上請過目。殿下說,不日便能趕回京中。」

  「也好,也好。」康帝眼前似乎浮現出第五胤的模樣,漸漸平靜下來,目光也漸變柔和。

  *

  消失在京城一年半的奔霄重新出現在欒京。馬車入了城門,便將虞七放下,容庇架著車繼續頭也不回地往皇宮而去。

  入了赤鳳門后,手眼通天的便早得知了他回京的消息。

  第五胥在皇後宮中差點咬碎了一口的牙:「派出去幾波殺手,這樣都沒讓他死在外面,母后,你說他的命多硬啊。」

  皇后眼中晦暗不明,輕輕拍拍太子的手背安慰道:「時候未到罷了。當年的昭妃不也聖寵加身,總有法子的。起碼,憑藉第五胤的實力是斷斷無法與皇兒爭的。別忘了,咱們現在最緊要的對手,就是珍琇宮裡的那位和她兒子。」

  處在話題中央的第五胤此時已經到了承明殿外。

  他跪在階前,鄭重地朝殿內磕頭,高聲道:「兒臣歸來遲,請求叩見父皇——」

  殿門緩緩拉開,露出高椅之上面色憔悴的康帝。

  「快進來,跟朕好好聊聊。」

  「是。」

  走進殿中,堯公公識趣地退下,將空間完全留給整整一年半未見的父子二人。

  第五胤本以為自己能沉穩面對,卻沒想仍舊像毛頭小子一般管不住心中的激動。尤其是在知道康帝龍體出現問題之後。

  「父皇龍體可還好?恕兒臣無能,近月方才知曉,已快馬加鞭趕回欒京,給父皇帶回了一批山珍,望父皇龍體能早日康復。」

  康帝慈愛地看著他:「上前來罷,讓朕好好看看你。

  長大了,愈發地像你母妃了,行事倒頗有些朕的影子。

  咳咳。」

  第五胤擔憂上前。康帝抬手:「無礙。人總是要服老的,天子也一樣。跟朕講講你在外遊歷的趣事罷,朕省得總是被朝堂之事煩憂,無趣得緊。」

  第五胤照做,一時之間承明殿里氛圍極為融洽。堯公公在殿外聽見裡面聖上傳出的笑聲,不知不覺酸了鼻子。

  康帝翻看著第五胤親手編纂出的《地史錄》,忍不住稱讚,目光之中漸漸溢滿驚奇之色。這厚厚一本,按照不同郡縣進行劃分,每一個郡縣都有地治圖,山脈、河流、平原,城鎮劃分,人口聚集,甚至詳細到自然災害,稅賦情況都一一做了再清楚不過。

  他看第五胤的眼神漸漸變了。本以為這個兒子是貪新鮮出去遊山玩水,邂逅姑娘,沒想到竟然在國事治理方面天賦異稟。

  他忍不住開口問道:「這些當真都是你手書?」

  其實也只是問問,第五胤的字他一眼便識得,做不得假。

  「倒是朕低估你了,你倒合該著能幫你皇兄輔佐江山社稷。」

  第五胤面色驀然冷沉,低眉嘲諷:「恐怕皇兄並不如父皇一般想。」

  「你這是何意?」

  「如果這就是幫皇兄輔佐江山社稷的代價,那兒臣寧願永不回京,或者,取而代之。」

  第五胤拉開袖子,手臂上赫然兩道長長的刀疤,在肌膚上顯得極扭曲可怖,刺得康帝眼眶發疼,抓著第五胤胳膊的手默默用力顫抖,半晌緩道:「你受苦了。」

  「……」第五胤抿唇不語。

  「你是個好的,朕會補償給你。只是唯有皇位,肖想不得。我第五皇家的祖訓不可違啊!」

  不知不覺中,康帝竟然蒼老了這麼多。這場大病,似乎帶走了他身上一半的精力,顯得有些力不從心起來。可卻仍然固守著所謂的傳承。

  可這樣的承諾,對於如今的第五胤而言,並不稀罕。

  「朕最疼愛的皇兒回來了,朕甚是欣慰。你如今也到了該成家的年紀,可有中意的人家?」

  第五胤微微晃神,腦海中竟不自覺地浮現出一張明麗的臉龐。

  瞧見他的走神,康帝微微笑起來:「既然如此,過段日子讓你母後為你排一個接風洗塵宴,將那位姑娘一併邀來罷。」

  「她不……」

  「就這麼說定了。」沒有等他拒絕,康帝便一錘定音。許是說得乏了,他揉了揉額頭,放第五胤先下去休整,望著第五胤遠去的背影,眸中的光芒掙扎幻滅。

  回到西林宮。

  這裡還是老樣子,宮人們細心洒掃之下一塵不染,甘蘭花叢依舊生機勃勃。第五胤第一時間去到被塵封的院落,親手將屋子打掃乾淨,聽得容庇的稟報。

  「爺,屬下方才收到從西邊傳來的消息,羅伊那邊已經替您休整好兵馬,隨時可供您差遣。」

  「知道了。

  這一次,我也要湊湊熱鬧。這大霖,還說不準究竟花落誰家。」

  「她呢?」

  「二姑娘去學監逛了一趟,現如今護衛已經將二姑娘安全送回虞府了。」

  第五胤點點頭,重新埋首於一根根地擦拭琴弦。神情專註。

  *

  熱鬧的欒京坊市還是一如往昔的繁雜。天子腳下生活的人們看起來還是一派和氣。起碼在這裡看不到,因為生活所迫而面黃肌瘦嚼著糠腌菜的饑民。

  虞七下了馬車加快腳步往學監而去。

  如果沒算錯的話,今日是春闈結束的日子,大批考生將會在今日出學監,其中應該也包括柳天寧。

  他在來信中特意提到了時間,她打算去學監碰碰運氣,畢竟在信中答應為他壯膽。

  學監外擠了不少翹首以盼的舉人老爺家屬。虞七一眼便瞧見了隨同其他學子一併走出來的柳天寧。一身樸素的厚布衣,雖說是春季,但據說考場里四面漏風,一床棉被一張木床,翻身吱嘎響,還是穿厚些妥帖防風。

  一年半未見,柳天寧似乎更修長了,厚棉服套在他身上都不顯臃腫,反倒身形挺拔,面如冠玉。

  虞七倒還裹得像個球,毛領子厚錦緞子,肩上還背著寬大的包袱,遠遠地就瞧見一張紅撲撲的臉露在外邊。

  饒是如此,柳天寧竟然還是在茫茫人群中一眼瞧見了她,扔下前來接他的家中書童,快步朝虞七趕來。

  「寶兒!你竟真的趕回來了!我,我……」

  他止步於離虞七幾步之遠的地方,似是刻意跟她保持距離,面色激動漲紅。

  「嗯,我回來了,表、哥。」

  小姑娘,啊,不,少女眯起眼笑得如考場里放飯時開門而過的穿堂風。一身明快的桃夭色,襯得眉目處處是出落之後亭亭玉立的顏色。

  很久沒見,她不介意喊他一聲表哥。畢竟這位現如今可是堂堂舉人老爺,說不定未來還是進士。幼時的玩鬧話不適宜再提。

  「嗯嗯嗯嗯。你是特地來尋我的嗎?」

  「自然是的。你托我娘在信中說的我回復了,自然是要來遵守諾言的。話說回來,你發揮得如何,有沒有信心這次能考上進士老爺?我爹娘信里可沒少誇你。」

  柳天寧不好意思地撓頭:「我也不清楚。這次題目確實難,實話實話,我也沒有把握。不過,我倒也不指望這一次便能中,總歸機會還多。」

  「那倒是,我相信憑你的學識定然是不成問題的,絕對不會辜負了我向爺求來的國子監的機會!」

  「你……可是隨五殿下一併回來的?」

  「嗯嗯。」

  「那可有受什麼委屈,殿下身份尊貴,定然要求頗多,可有讓你覺得不適?若是覺得乏了,不如跟殿下提出辭了,也好讓姑母……」

  虞七笑著打斷他:「放心,外界都傳殿下生性不羈,其實他可平易近人了。你怎麼跟我娘似的,這麼會操心!」

  柳天寧臉紅了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侯在一旁的書童趕來了家裡的馬車停在二人身旁,朝虞七哈腰點頭。

  「寶兒,你沒有趕車,怕是還沒回家罷,若是不嫌棄,不如便坐我的馬車罷,我把你送回府中。學監離虞府還有一段距離。」

  「也好。那多謝表、哥啦!」虞七眉眼彎彎,踩著馬扎便進了車廂里。裡面鋪了軟軟舒適的墊子,還有他的書匣。

  「不用謝。你坐好,我們走罷。」

  柳天寧並未進入車廂之內,反而跟書童一起坐在車沿上,雙腿懸空,隨著馬車啟程之後,冷風讓他不自覺地瑟縮片刻,但他雙眸卻晶亮晶亮,眉眼之中竟是雀躍之色。

  柳家的馬車停在虞府門前。

  俏麗的少女下車之後,對車上的少年揮揮手,馬車這才重新搖曳著離去。

  若不是親眼所見,此處還是定南道旁的原址,她幾乎不敢相信這是虞家。門庭擴建,比當初離家之時寬了足足一倍有餘。門前的家丁也生得如高梁闊棟般威武。

  「站住!你是何人,可有拜帖?」

  門前的家丁將她攔下,瞧她穿得極好,臉色便還算尚可。

  「……我……」

  虞七還沒說出口,就聽見府里傳出吵吵嚷嚷的聲音。

  瞧見一個二十來歲顏色嬌嫩的婦人家,領著一個幾歲半大的娃娃,掩面向外哭哭啼啼踉蹌而來。

  他們倆後面追著罵罵咧咧面目可憎的常氏和幾個丫鬟婆子。

  「你個狐媚子!當著我這個主母的面兒就開始插科打諢,你以為你這姿色還能有幾天的艷麗,大爺的心還能在你身上栓幾天?還有你這野種,誰知是誰的,來路不正!還妄想入學堂,怎麼的,想來分我大房一份家產,做夢吧你!

  麽麽,將她們倆給我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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