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隔了千裏又如何
相比兩個月前，他的成長是可見的，實力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修為境界更是飆升。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逆境出人才吧”！
風塵來到一道瀑布下，瀑布不算太高，十來丈左右，下方衝擊形成一個水潭。因地勢原因，水潭極大，約摸百來平方。在水潭不遠處臨時搭建了一個避所，打算在此修整幾日，之後再繼續趕路。暫時隻簡單製作了一個雨棚，畢竟如今正值夏日，多雨季節，天氣變化莫測，誰也無法預料何時會下雨，有個保證總是沒錯的。又在雨棚前生了堆火，外放了一個晾衣架，之後來到瀑布底下，沒脫衣服便直接跳了下去。
風塵暢遊水中，時而如水鳥一個猛紮潛入水底，逗逗藏在潭底的魚兒；時而如遊魚，從這方遊到那方，從那方遊到這方，似是在與水裏的魚兒比試誰遊得快……
如此刻風塵，不知已閣多少年不曾見過。自修為倒退，從此不能修煉開始，他臉上便很少有笑容了，未曾這般開心過了，無憂無慮，如童年那股童真。
在水裏遊了將近一個多時辰，似乎玩夠了，慢慢遊到了岸上，臉上恢複了那份沉穩、冷漠。懷裏兜著一條魚，一個勁甩動著尾巴，可惜注定不能成功。來到岸上，直接把魚扔到一旁，先將衣物擱架上晾起，重新換上一套玄色錦袍。才從地上撿起已經奄奄一息、時而才拍一下尾巴的魚兒。個頭不小，一身灰白斑紋，足有二三十斤。去除魚鱗、開膛破肚、清理髒腑、插架烘烤，一套動作行雲流水，頗有幾分養眼之感。
半個鍾頭，魚身出現了一片片的金黃色，顆顆油球伴隨著滋滋之聲在上麵滾動，香氣彌漫，勾出了暗中一道身影的饞蟲。
暗中之人盯著風塵竹架上的黃金魚，眼中湛湛精光，沉吟片刻，倐地眉毛一挑，嘴角上鉤，又轉身離去。
片刻後，一聲虎嘯振動山林，一隻吊眼大白蟲猛竄而出，落在了水潭旁，雙眼掃視了一番，最後盯住了風塵。風塵吃了一驚，立刻閃身就跑，轉眼間就沒入了叢林中，大白蟲也追擊而去，水潭邊隻剩下了那道暗中人影，以及…那條烤魚？
嘻嘻之聲傳來，從旁邊樹叢中走出一道靚影，蹦蹦跳跳來到了火堆旁，肆無忌憚的拿起來烤魚嚐了起來，滿臉得意。味道還不錯嘛！
“好吃嗎？”然而不等她咬第二口，一道冰冷的聲音從身後響起，臉色猛的一僵，那準備去咬第二口的動作就這麽卡在了那裏，看起來頗為滑稽，氣氛詭譎。
“啊？你是誰？來找我有事嗎？”短暫的愣神，尷尬的神色一掃而空，轉身疑惑的問道。那意思好像是在說，這個地方是我的，是你先找的我。
風塵心神微動，世間竟有如此絕世容顏！
也就隻是稍微意外，僅此而已。
經曆過大起大落，品嚐過人生絕望，體驗過眾叛親離……試問，還有什麽可以讓其心緒波蕩？
風塵隻是麵無表情的瞥了眼衣架，意思不言而喻。
她沒說話，隻是盯著風塵眨了眨眼。我什麽也不知道啊！
風塵無語，不再理會她。自顧自回到了火堆旁，重新抓了一條魚烤了起來。其實他早就察覺到了，隻是沒揭穿而已。凝魂珠使他如今感知力變得異常敏銳。也不擔心她會威脅自己，這點其實他自己也是莫名其妙，似乎冥冥之中有一種感覺，讓他不想趕她走。
“哈！那什麽，你叫什麽名字啊？”見風塵對自己無動於衷，她有些微微驚訝，同時風塵的態度讓她有些進退兩難，為了避免尷尬，找了個鱉腳的話題問了起來，同時也沒忘記嘴下的魚兒。
風塵似乎沒聽到她說話，依舊專心致誌的自顧自烤著魚。
氣氛更加尷尬了。
“額……我叫夏靈嫣？”
隨後便識趣的跑到一邊啃烤魚去了，那模樣似乎根本沒注意風塵的態度。
傍晚磅礴大雨如期而至，夏靈嫣找了個借口說我一個女兒家家在外麵淋雨你放心嘛。順利占據了大半雨棚，美名其曰男女有別，分開點，卻是四爪齊開，顯然是在報複風塵。
風塵隻是皺了皺眉，沒說什麽，是真的沒臉皮說什麽，畢竟不好意思為了掙個屁大點兒的地盤吵起來，再說他也不擅長罵架，最後吃虧的肯定還是自己。於是夏靈嫣如願以償，將其擠到了邊上，半邊淋雨。不過他也不在意，反正也淋不濕。
半夜三更，雨勢俞大，水龍咆哮，山洪爆發。風塵臉色大變，趕忙起身就要離開，又突然猶豫了一下，最終抓起一旁睡的死死的夏靈嫣，施展禦風術踏樹去往高山地帶。夏靈嫣臉色倐地潮紅，極力保持身體不顫抖，和心中的羞惱。
原來風塵是將她夾在腋下逃跑的，難免接觸，也是不知道該說他什麽了。
到達安全地帶，風塵尋了一棵視野還算開闊的古樹，臨時搭建了一個雨棚，將夏靈嫣放下。這時才看到夏靈嫣臉色發紅，以為是染上了風寒，猶豫片刻，道：“沒事吧？”
不問還好，這下直接點燃了夏靈嫣，愈加羞惱，卻是強笑到：“沒事，好得很！”
說完便轉身睡去，也不管衣服濕透。
風塵莫名其妙，也沒說什麽，轉身就這麽望著洪水。原本的清流瀑布此刻宛如殺神，無情收割著下方林中的生命。有鳥棲居樹上，來不及反應，便被大水連帶樹木一同淹沒；有狐兔夜出狩獵，剛離開窩邊便遇山洪，想回洞中卻已然來不及，一瞬間被山洪帶起的巨石砸下；也有那發現及時卻未逃跑，用盡力氣拱著泥土，不讓洪水衝走洞中小崽兒的豪豬，最後更是用身軀來堵住洞口，然而洪水無情，掘地三尺，還是帶走了哪些小生命……
有鷹飛上了高空，聲聲厲嘯傳遍了山林，順著河流而下，提前發聲，最後似乎為了聲音更加響亮，降低了飛行高度，然而卻被一棵大樹拍入了水中，鷹鳴戛然而止；鷹鳴消失，萬千飛鳥竟先後衝天而起，嘰嘰喳喳，在夜空中隻憑借感覺順著山洪飛行，不斷有鳥兒落入水中。一時間各種飛禽走獸的悲鳴響徹雲霄，哪些跑得快的野獸也是順流而下，發聲示警……
風塵冷眼看著這一幕幕，心中起伏不定，時而驚濤駭浪、時而平靜如初、時而火山噴湧、時而冰雪千裏……
短短幾個時辰，宛如度年。
風塵心境再次大變，此番經曆，不亞於以往十幾載心境上的折磨了，有過之，無不及。最終心湖重歸平靜，隻是越來越冷漠，幾近無情。這對他往後的修煉或許會有好處，但是弊端也不會小。
生生死死，天道無情。
最終風塵深吸了口氣，看向了遠方天空，一抹亮光劃開了夜空，一道紫光一閃而逝。
夏靈嫣已經醒來，看到風塵站在那裏，微微一愣，這家夥該不會就這麽站了一晚上吧？當風塵轉過身時，夏靈嫣又是一驚，此時的風塵好像變了一個人。之前還能依稀看到一點和熙，此刻就完全是冷漠於無情。
風塵冷冷的看了一眼夏靈嫣，便轉身離去。
意思不言而喻。
夏靈嫣聰慧，自然知曉了其意，雖然不知道這家夥吃了什麽槍藥，但也不去觸黴頭，於是留在了原地等風塵身影消失才悄悄跟了上去，反正你也跑不掉。
我若想找到你，隔了千裏又如何？
風塵離去一段距離後，站在原地等待了一會，確定沒跟來才繼續趕路。
計劃被打亂，風塵不想再浪費時間，於是直接動用禦風術趕路。
如今禦風術不是如何熟稔，所以還無法做的隨心所欲，長時間禦風飛行還是無法做到，但也不錯了，一掠數十丈。
半天後，風塵停下了禦風術，開始徒步趕路。畢竟這裏已經是大道之上，來往行人不少，被人看到容易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風塵走在大道之上，忽然看到前方有一群人在議論著什麽，便遠遠的跟在了後麵聽他們之間的討論。風塵如今煉體巔峰，五感異常敏銳，雖然隔著老遠，但是想要聽見他們說話的聲音就是不難的。
“哎，你們聽說了嗎，聽說記安城最近有一個撲賣宴。”其中一個背著大皮囊袋的大胡子說問道。
“聽說過，好像說是黃湖山要在記安城買一批靈器，王家和黃家便聯合接下了這樁單子，如今正在宴請賓客呢。”又有一個精瘦漢子接道，神色有些倨傲，看樣子像是知道得更多。一群人便湊近了精瘦漢子，連忙追問，包括那個大胡子。
“李兄，看來你知道的不少，給我們說道說道？”
“咳咳……不要慌不要慌，容我慢慢道來。”被喚作李兄的精瘦漢子清了清嗓子，有些得意的說道：“一個月前雲麓山脈邊緣有異寶現世的傳聞你們應該聽說了吧？”。
“這個倒是有所耳聞，聽說好幾個大宗派都去了呢。”那個大胡子點了點頭，說道。
“沒錯，不過你們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那根本不是一個異寶，而是一個遠古洞府！”李二故作高深，那神情，猶如他親眼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