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緣由
孫博濤到了開發區派出所，王一帆早早到了大門口等候，態度很是端正，畢竟是頂頭大上司，王一帆前兩天敢明著暗著的頂撞副縣長王進齊，那是因為王偉奇得罪了孫淩峰，王一帆無非是拉出了孫淩峰這麵大旗才敢變著法兒跟王進齊作對。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王一帆背後有趙永剛這棵大樹，王進齊也不可能真的將他怎麽樣，而孫博濤跟王進齊自是又不同，王一帆跟孫博濤沒啥前仇，當初到市警察幹部學院學習也有孫博濤力挺，所以王一帆對孫博濤還是存了一點感激的，盡管當時孫博濤衝的是縣長趙永剛的麵子，但這裏麵的因果又豈是那麽容易說清楚的，王一帆保持著對孫博濤該有的尊重，而且他也不是腦袋缺根筋的人，沒事就得罪領導，這在官場裏無疑是自己找死的做法，背景再硬也不帶那樣玩的。
“孫局長，您來了。”王一帆笑哈哈的迎了上去，一手扶著車門，伺候著孫博濤下車。
“嗯。”孫博濤點了點頭，看了王一帆一眼，孫博濤也顧不得說別的，直接往裏走，“一帆，那幾人呢，現在就帶我過去。”
“孫局長，那幾人到底是不是冒充市領導家屬？孫局長您跟他們認識？”王一帆跟著孫博濤的腳步，快速的往所裏走去，他這會依然是在裝傻。
“他們的身份是真的，一帆，你今天做事有點衝動了。”孫博濤眼神掃了掃王一帆，也不點破王一帆是否清楚幾人身份的真偽，隻是含蓄的批評了王一帆一句，說實話，他對幾個市裏下來的二世祖沒啥好感，但他卻得出這個頭，不說別的，他還指望著能夠和市裏的馬元平副市長搭上線，幾個市裏下來的二世祖，以馬元平的兒子馬小華為首，孫博濤也是機緣巧合之下才跟馬小華認識的，也因此上過幾次馬元平的家門，但馬元平對他的態度不冷不熱，所以孫博濤現在仍然是在孜孜不倦的努力當中，當然無法坐視馬小華吃虧。
“孫局長，我真的不知道這幾人竟會真的是市領導的家屬，我看他們一到派出所裏就是破口大罵的，跟地痞流氓差不多，哪裏像是幹部子弟呀，流氓還差不多，我還挨了一腳呢，要不是孫局長您的電話及時過來，我都差點按襲警罪給他們點顏色瞧瞧了。”王一帆苦笑道。
“一帆你是今天才從市裏回來的吧？”孫博濤答非所問的看了王一帆一眼。
“嗯，上午才從市裏回來的，正好坐趙縣長的車一塊回來。”王一帆看似漫不經心的答道。
“哦？”孫博濤腳步微微頓了一下，繼而又是往前走去，王一帆這看似無意的話又給他提了個醒，王一帆是腦門上刻著‘趙’字的幹部，並非普通的小所長，可以讓他這個局長無視。
兩人到了二樓，陳俊早早在樓上就看到了王一帆迎著孫博濤進來，恭立在樓梯旁，王一帆上來看到陳俊，嘴上也吩咐著道，“老陳，把門打開。”
陳俊點了點頭，此刻隔著門都還能聽到屋裏的幾個年輕人在叫罵著，陳俊把門打開時，幾人一下子都抬頭看過來，見到孫博濤出現在門口，為首那個年輕人就走了過來，“孫局長，你總算過來了。”
“王一帆，你這個王八蛋，還敢關我們，老子跟你沒完。”年輕人看到跟在孫博濤後麵的王一帆，登時又罵了起來。
“孫局長，您看，他們剛才一進來就是這樣罵人的，我根本沒法將他們跟市領導的家屬聯係起來，幸好是在所裏，這要是在外麵，被老百姓看到了，還不知道要造成啥影響呢，人家都該說市領導的家屬都是流氓呢。”王一帆朝孫博濤無奈的聳了聳肩，要說演戲的本事，王一帆也不會太差，這兩天才在市裏演了一出大戲來著。
“姓王的，你就裝吧，你敢說你不知道我們？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年輕人怒道。
“喂喂，這位大哥，咱們什麽時候認識了？你可別睜著眼睛說瞎話。”王一帆半點兒不怯場的跟對方對視著。
“你……”年輕人一時語塞，他敢說王一帆肯定心裏有底，知道他們是為了什麽事過來，也能確定王一帆心裏清楚他們幾人的身份假不了，但偏偏就不能說王一帆認識他們，剛才話裏的毛病顯然是被王一帆抓住了。
“小華，你們幾個先跟我離開吧。”孫博濤有些看不下去了，這裏還是在派出所內來著，他也不想看到馬小華幾個二世祖在派出所裏鬧事，這等於是變相打他的臉來著，他這個縣局老大在場，眼睜睜的看著別人謾罵自己係統內的幹部而無動於衷，甚至還偏幫罵人的一方，別人背後怎麽議論姑且不說了，孫博濤自己是覺得臉上沒有光彩。
“不是，那啥，孫局長，我們跟這姓王的的事還沒……”
“你們有啥事私下再去處理，現在還是在派出所，小華，給我一個麵子，先跟我離開。”孫博濤直接打斷了馬小華的話，他就算是想站在馬小華這邊也不想當麵看著馬小華和王一帆掐起來，這事要是較真起來，馬小華肯定是理虧的，人家王一帆也不是無門無戶的人，頭上還有縣長趙永剛，你馬小華來頭是大，副市長馬元平的兒子，但趙永剛是市長廖俊升的人，委實沒必要太買馬元平的麵子，這背景的碰撞抵消後，人家可能就會就事論事的針對事件本身，馬小華在派出所內鬧事，還率先動手打人，這上哪都站不住理。
孫博濤最後是半拉著馬小華離開的，王一帆笑眯眯的將幾人送到門口，確切的說是送孫博濤，對於馬小華幾個，王一帆連多看一眼都欠奉，也不會去自找沒趣。
孫博濤和馬小華幾人的車子一離開，王一帆的臉色就陰了下來，目視著遠去的車子，王一帆不知道在想著什麽，一旁的陳俊更是大氣不敢出，今天這事委實不是一般的詭異，王一帆這是在市裏惹了什麽大人物呀，人家都追著到縣裏來了。
“小華，你跟我說句實話，你們找王一帆麻煩的真正原因是什麽？”孫博濤在車上直接追問馬小華了，昨天馬小華沒跟他說實話，顧左右而言他，孫博濤也沒再追問下去，但大抵還是知道馬小華幾人要找王一帆的茬，今天馬小華幾人又是鍥而不舍的來找王一帆麻煩，甚至還在派出所內動手了，孫博濤不得不把事情弄清楚。
“孫局長，這事咋說呢，嘖，我不好開口呀，總之我們要教訓教訓王一帆就是了。”馬小華砸吧著嘴，也不好據實相告，他要是大嘴巴將許家怎麽丟臉的事情說出來了，到時候指不定沒幫許榮軒出氣，反而被許榮軒怪到頭上來。
事實上，馬小華這趟下來找王一帆的麻煩是背著許榮軒的，並沒有許榮軒指使，而是他自個想要幫許榮軒出氣，在市裏，馬小華的父親馬元平是許文博一係的鐵杆人馬，馬小華平時也以許榮軒的小弟自居，這次從父親那裏聽說了許榮軒的事，馬小華就自作主張來到雙元縣要找王一帆的麻煩。
馬小華不肯明說，孫博濤就裝著有點不高興了，“小華，難道你以為我是個嘴巴沒把門的人嗎。”
“孫局長，那我就實話實說吧，這王一帆是得罪許少了，我這是想著幫許少出口氣，所以帶著幾個哥們下來找王一帆麻煩了。”馬小華終於說了實話，“許少跟何家的大千金訂婚，這王一帆愣是去攪局了，結果許家跟何家婚沒訂成，許家還丟盡了臉麵。”
“你說的是那個許家和何家？”孫博濤手指往天上指了指，幾乎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孫局長又不是不知道我爸在市裏是屬於哪個山頭的，你說我說的能是哪個許家。”馬小華翻了翻白眼。
“這王一帆能有那麽大的本事，可以攪壞許、何兩家的聯姻？”孫博濤明顯是不敢相信。
“王一帆當然是沒這個本事，關鍵是那何家的大小姐不知道怎麽的就找上了王一帆，在訂婚當晚宣布王一帆是她男朋友來著，你說這事操不操蛋？擺明了就是騙三歲小孩的嘛，誰會相信她的話才怪，這不，聽我爸說許書記當晚回家氣得拍了桌子。”馬小華小聲說著。
“是嗎。”孫博濤若有所思，馬小華後麵的話可聽可不聽，許文博是否真的拍了桌子那隻有人家自家人知道，外人頂多是以訛傳訛罷了，但許文博肯定是氣得不輕的，這種事擱給誰都臉麵無光，何況還是堂堂的市委一號，而孫博濤此時想的無疑不是單單這個，馬小華可是昨天就來雙元了，那說明這事起碼發生在前天或者更早，這都過去最少兩天的時間了，王一帆還好端端的，上麵也沒啥風吹草動啊。
“小華，你這次下來是許少的授意？”孫博濤試探著問道。
“沒，是我自己的意思，想替許少出口氣來著，回去了再說。”馬小華撇了撇嘴。
馬小華如此說，孫博濤眉頭不自覺的皺了一下，他看問題的角度顯然是跟馬小華不一樣的，人家王一帆得罪了許家還一點事都沒有，雖說不排除許家有秋後算賬的可能，但問題是這可能嗎？對一個派出所的小所長，以許家的底蘊，還用得著秋後算賬嗎？想找王一帆麻煩，張張嘴也就完事了，但偏偏王一帆現在沒事，這說明了什麽？孫博濤琢磨了起來，乍一聽是跟許家有關，他還想著自己或許也可以摻一腳，興許還能獲得許家賞識，這會了解詳細了，孫博濤卻是謹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