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白虎
雖看不清樣貌，但是這絕對是神或者仙，這我再清楚不過了。
本來以為這已經是全部了，沒想到，人性的貪惡讓人內心發涼。
他們在貪念中，組好裝備重新出發，竟再次向森林深處探去。
精英部隊全部出動，才離開營里，營地里就被血洗一空。
這是白虎的報復。
火光衝天，營地毀於一旦。
上山的人看著火光的位置，不置可否，依然堅定向前。可是此時的法陣已改變屬性。
從令人迷路的結界，變成屠殺。惡念之人，應當為此付出代價。
大批大批的部隊遭遇伏擊，領頭人才有了撤退的念頭，不過那神仙卻用了妖魔族擅長的蠱惑之術，令萬千士兵用生命破陣。
這樣的人，也配當神仙，真是不公平。
他們放火燒山，吹起狂風，一時之間，火光四溢。
在結界中擺出惡毒的殺陣，將姐姐的屍首放在中央，一點一點拔其毛髮，開膛破肚，將森林的野獸引來，吞其下肚。
虎媽在樹上冰冷的看著，自己的女兒受刑，額頭的王者之威越發混沌。
她悄無聲息改變法陣，陣中之活物全部獻祭不留活口，自己則撿了姐姐的鈴鐺轉身離去。那個鈴鐺和我的很像，是她么？
只是沒想到，小兒子被抓了回來。
她將女兒的鈴鐺埋葬在虎爸身邊，在雨中，艱難生下了小兒子，將其放進姐姐的棺槨里封印。
聽到二兒子的嗚咽，拖著疲憊不堪的虛弱身軀轉身，絕望離去。白虎？
回到火光中的法陣，開始了殺戮。
同樣的威脅再次上演，而虎媽做了不一樣的選擇，反正沒打算活了，便不為兒子停留，讓眾人為其家人陪葬。
作為母親，那一定是最艱難的抉擇。
廝殺過後，兩敗俱傷，森林毀於大火，所有活物被虎媽弄死，只剩一仙一虎。
那個神仙，沒打算活著，詭異的微笑后，死於虎媽口下。
這個時候，本應該提早出現的天兵才悻悻而來，司罰帶著天譴隨之而至，說什麼其罪當諸，虎媽被烙上墜魔印記。
虎媽一句話沒說，默默受刑，她是個啞巴？還是失望透頂？不願再為神獸。
四大神族，上朱雀下玄武，後來都沒落，左青龍右白虎，白虎族隕落，只剩下天帝這青龍一族還立挺於三界。
巧合么？哪有那麼多巧合？
受刑后的白虎被鎮壓在這山中，如今她陪著丈夫和孩子，也算是幸福吧？只是那個孩子不知所蹤，就是這隻幼獸吧？
雙目赤紅，毛髮豎起，哪裡還看得出乖巧可愛，仰天長嘯，像極了虎媽虎爸。
它進階了，長大了許多，可是，我寧可不要這樣的長大。
狂躁的它在角斗場上，怒吼，咆哮，攻擊身邊的一切，可那樣，除了被看台上的人看笑話，又能有什麼用呢？
不過魔界打破了我的想法，看台上的人，沒有一個是看笑話的，有眼裡含淚的，有憤慨不已的，唯獨沒有看笑話的。
角斗場上的上空升起法陣，居然是祝福，希望他大仇得報，雖然不是什麼好的事情，卻讓我對魔界另眼相看。
被生活，被天道深深傷害過的人，共情的能力異於常人。我忽然理解阿奈前輩，這是可以被挽救的眾生。
只是，阿娘說，任何原因都不是傷害別人的理由，那樣與魔有何分別。
我和他們不一樣，我有希望，有堅守，我很幸福，沒有成為魔的理由，大仇要報，但不是這樣魚死網破的方式。我很幸運，能守住自己。
阿奈前輩的普渡模式很特別。
魔氣達到巔峰，佛鐘聲一聲一聲響起，倒是驅散很多魔氣。
我能感覺到，這個區域的魔氣變淡了。
信仰，很重要，支持著戰魂的，便是軍人的信仰。我同情他們，卻不認同他們，不過現在的我無能無力。
多少魔，是因為天道不公而成魔的，人之初，性本善啊。
我想要的不過是個公平，和諧的大同。那是三界嚮往的永恆國度。
這場戲，我倦了。「阿洛，我們走吧」
洛「好」
角斗場的出口，是那小獸，本該站在角斗場上發光發紫的它，想讓我留下，見證他的成功，可他哪裡知道，這不是我認可的成功，可是我無法責怪他。
我淚流滿面，蹲下摸了摸他的頭，將頭靠在他身上，白虎，對不起，我已經無法讓他，回頭。
我將我珍藏多年的傳音鈴掛在他的脖子上，鈴鐺內側刻著白虎二字。小時候，我可笨了，一直學不會傳音，白虎用自己的毛髮換來的傳音鈴，讓我身處險境也能召喚。
毛髮是白虎很珍貴的東西，毛髮不純也是她一輩子的介懷。
本就不是純種白虎，倒是生的孩子，是血統純正的的白虎。有一天，它會是帶著白虎一族復興，只是未來的路，誰也看不清。
「小白，有一天，你一定會明白，你要學會的的，不是報仇，而是守護。以前，我也不明白，以為報仇是全部，可是小白，這是不對的，抓住和守護身邊的溫暖，才是最重要的事」
我知道，這件事很快會上達天界，不知帝君處心積慮的布局，是否現在感到憂愁？
四個曾經同生共死的異姓兄弟，天下的四大守護神，沒想到後輩為了一家獨大，算計。
看著小白迷茫的模樣，我除了心痛，我不能再透露更多。我不能泄露天機，除了獻上戰神的祝福，我無能為力，因為阿洛，我選擇不再對抗天道，我屈服了。
我感覺到阿洛來到我的身邊，蹲在我身旁，他伸出手，我毫不猶豫的撲進他的懷裡「阿洛，阿洛，你千萬不要讓我失望，你知不知道；我很委屈，你知不知道；我很害怕，你又知不知道」
我們的時間不多了，這個世界因為我的覺醒，在一點一點的崩塌。
洛「我知道，我什麼知道」
「我儘力了，我真的已經傾盡全力了」
洛「會好的，我們會贏的」
「真的么？」可事實是，我們一定會輸，我沒了賭下去的砝碼了。
本該是人來人往的入口，除了入口的微光，一片虛無，我們身處阿奈前輩的幻境。
阿奈前輩對我說「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我動了動嘴，想說著什麼，可是終究到嘴邊的話，卻生生咽下。
我問阿奈前輩，「這輩子，你可還有遺憾」
阿奈前輩握著冷凝前輩的手，「我的遺憾是她，她的遺憾卻不是我」
冷凝前輩望著阿奈前輩，冷前輩扶著阿奈前輩的臉說「我不遺憾了，這輩子，我已經很幸福了，是我以前沒想明白」
看著他們的相擁，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只能阿洛懷裡，在他耳邊說「阿洛，你要儘可能多的，陪陪他們」
這是我來魔界唯一的目的。
洛「落兒說的，我都會認真做，可是往後時光，我只想陪著你」
「我會陪在你身邊的，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
洛「我們說好的」
再次回到阿奈前輩的房子里，就像，回家了一樣。冷凝前輩的第一次下廚，和父親的菜，一樣難吃。看著阿奈前輩吃的津津有味，我真是打心裡佩服。
我為數不多的下廚也貢獻出來，可是阿洛怕我累著，幾乎一手操持。雖然不是什麼節日，大家也包了湯圓和餃子。
日子平平淡淡的過著，直到有一天，冷凝前輩坐在那裡發獃。
我知道，時候到了。我走過去，給她揉肩，像是對待父母一樣，她僵硬了一瞬，拍了拍我的手說「好孩子，以後你們要好好的」
「會好的」
聽著我帶著哽咽的聲音，她轉過頭說道「怎麼哭了呢？」
「我只是覺得，捨不得」
冷凝前輩笑了「傻孩子，我也捨不得，可是有舍才有得，你已經做出了選擇，就不要後悔」
「我很難過」
冷「不要難過，你的選擇，是對的，人啊，最重要的是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想守護什麼？我為你們驕傲。落落，我可以這樣喚你么？」
「當然」
冷「幫我保守秘密，好嗎？」
「我想認你，做乾娘？」
冷凝前輩愣了愣，笑了「好」
「乾娘」
冷「乖」，她翻遍全身，也沒拿出什麼東西，她尷尬一笑。
我也被她逗笑了，阿奈前輩和阿洛端著調劑身子的補品進來，看著我倆一頭霧水。
我清脆的喚著「乾爹好」
他都被叫懵了，「好孩子」，將補品給冷前輩，自己也渾身上下掏著東西，也是一臉尷尬。因為在大婚的時候，他們已經把最好的，給了我們。
阿洛不咸不淡的過來，我伸手，他躲過了，非要喂我吃東西。
我也棄械投降，安心的吃著，吃飯的空隙說道「阿洛叫人」
洛「不要」
阿奈一巴掌排在阿洛後腦勺上，把阿洛都拍懵了，冷凝前輩立刻錘了阿奈前輩一拳，摸了摸阿洛後腦勺。
不過阿洛躲過了，拿起我的手，給他後腦勺安撫。
我無奈一笑，幫他揉著，再次說道「阿洛，叫人，我認了他們做乾爹乾娘」
他才很不情願的頭也不抬的喚了聲「乾娘，乾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