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我想帶你回家
石頭和石秀才算是從小玩到大的“兄弟”,命運卻跟他倆開了個天大的玩笑。
石頭是個大字不識一個的以打獵維持生計的粗人,而石秀才自詡滿腹經綸,靠真才實學混了個秀才的名頭。
因此,這兩人都看對方不順眼,石頭是見著石秀才一次,就會打石秀才一頓;石秀才則在背地裏逢人便說石頭是個無福之人,注定斷子絕孫。
這一回,石秀才要不是奉著自家媳婦兒的命令,非要他到山裏抓隻野雞回去圈養生蛋,他也不會拉下自己的臉來求石頭幫這個忙。
“不提那個晦氣的老妖婆!我還是要問問你,為什麽我就不能像其他人那樣給你錢,在你手裏買一隻野母雞回去就完事呢?我又不會做這種粗魯不堪的活,你放了我吧!”
石秀才說著,躡手躡腳的便想開溜。
石頭隨手一提溜,瘦小身材的石秀才在他的手上,就像是一隻受驚的小老鼠。
“瞧你這慫包樣,有娃也是別人的種!”
石頭最看不上膽小如鼠的石秀才,偏就是這麽一個他瞧不上的人也有了娃。
他呢?
連個屁都沒有!
“好你個冤種石大頭,你眼紅我有賢書,自己絕後,也不能滿口胡咧咧!”石秀才的兒子,名叫賢書。取自讀遍聖賢書之意。
石頭一聽到“絕後”這類不祥的字眼,登時眼通紅,幾乎失去了理智。
他捏著石秀才沒二兩肉的脖子,將人怒甩在地。
“哎喲!”石秀才被摔得屁股都快開花了,忙求饒道:“我知錯了,知錯了!你莫打我,再打我,我回家去!”
就在石頭的鐵拳打到石秀才臉上的那一刻,石秀才在草叢裏摸到了一隻冷冰冰又似人爪的東西,嚇得石秀才大喊道:“鬼,有鬼……啊!”
石頭絲毫沒有在意石秀才的瘋言瘋語,說:“老子打了你那麽多回,頭回見到孫子你湊臉到老子的拳頭上。你小子讀那麽多書有個屁用,把人腦袋都讀呆了!呸,你比塗家老妖婆還晦氣!”
石頭一拳砸抽在昏迷了的石秀才臉上,疼到石秀才懷疑自己的牙齒都被這粗人打碎了。
其實,在他們聊起塗家老妖婆快死了的那話之前,婧兒就已經醒了。
沒等婧兒溜走,便聽到了他們說的那些話。
胡氏要死了?
怎麽可能?
就在婧兒打算悄悄溜走的時候,石秀才這頭豬的蹄子竟摸到了她的手。
婧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敢想象自己一個獨身女子在這荒郊野外,暴露在兩個臭男人的麵前,會發生怎樣的事情。
“喂,你再不醒,老子踩碎你的蛋!”
“……!”石秀才緊閉的嘴巴微顫,他知道這粗人不會錯過欺負他的機會。
那個鬼……?
比起石頭手裏要人命的刀子,石秀才更害怕無形無體的鬼怪。
書中記載,妖魔鬼怪都是吃人的。
他,不想死!
石秀才心中一橫,打定主意賭石頭不敢傷自己的小命。
婧兒還不知道草叢外為何安靜下來,但她嗅到了危險的氣息,很清楚自己再不逃跑,恐有性命之憂。
“喂,你小子真不得勁兒,老子這把殺畜牲的刀都唬不住你?起來,起來!”
石頭才不管石秀才在算計什麽,一把將其拎起。
“嗬,有什麽鬼……?”石頭也不是不信鬼怪之說,而是他更相信自己多年打獵的直覺。說草叢裏藏有小兔野雞,那他是絕對相信的。
石頭正要拖著死狗一般的石秀才,扒拉麵前半人高的草叢。
這時,塗雷小跑著出現在這兩人的視線範圍之內,還氣喘籲籲的。
“你倆咋在這兒?”塗雷先是瞄了一眼草叢,沒發現異常。
因多了個人,陽氣一足,石秀才又跟買了複活甲一樣,獻寶似的說:“你來,也來,跟我們一塊兒抓鬼玩!”
“鬼?鬼有啥好玩的?”塗雷還想著找人。
石頭拽著上躥下跳的石秀才,潑冷水道:“你就一膽小鬼,還敢玩鬼?沒見著鬼,野雞毛都能把你小子嚇得半死!”
有外人在,石秀才又成了個好麵子的書生,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情,說:“看,這兒不就有一隻鬼!”
草叢裏,除了有人趴過及腳印的痕跡之外,再無別的。
石秀才揉搓著自己的胳膊,嘟囔道:“青天白日的,撞鬼了?”
“有病!”塗雷抬腳就要走。
“你腦子才有病!你腦袋發燒燒壞了,連人話都不會說!”在石秀才的眼裏,塗雷就是個腦子有病的粗俗之人。
石秀才腦瓜子一轉,笑道:“我知道了。你在為你娘生病快死了的事,著急上火呢,是吧?我告訴你,即便你有心替你娘采摘治病的草藥,那你也斷斷離不得我石大哥的幫忙!”
為了不讓自己挨揍,石秀才把看熱鬧的石頭也拉到自己這邊。
果不其然,塗雷暴怒之下,緊握拳頭,隨時都有可能朝弱不禁風的石秀才撲來。
石頭被迫杵在兩人的中間,又不願意做這個和事佬,冷著臉就是半天不言語。
“你跟我犯得著動怒?小老弟,聽為兄一句勸,掏幾枚銅板求石大哥大發慈悲,幫你找草藥唄!”石秀才縮在石頭的身後,大聲的說道。
有石頭做他的擋箭牌,他誰也不怕!
石秀才之所以這麽說,可不是因為好心,單純就是想嘲諷塗雷,看塗家人的笑話。
憑著塗家人摳搜成性的行事作風,能花錢做什麽事?
“這下子,我真成了活寡婦咯!”婧兒將山洞外的明顯的痕跡,一一清理幹淨。
她又去尋來樹杈和野草,全都堆放在洞口。
從今往後,這個山洞就是她的藏身之所,可不能被人發現了。
婧兒正忙得頭暈目眩,差點站不穩。
“呃?”婧兒鬱悶的回過頭,卻驚訝的看到塗雷黑著臉站在她的身後。
塗雷盯著婧兒看,看得婧兒心裏直發毛。
婧兒暗想:這家夥不是應該已經回家了麽?
按照塗雷孝敬胡氏的那份心,早就不管不顧的回家去了。
“你想幹嘛?有事就直說,我沒閑工夫搭理你!”婧兒努力裝作自己很平靜的樣子,但她不確定的語氣還是出賣了她的不安。
塗雷按著婧兒的右肩,有些崩潰的說:“有人說娘生病了,要命的病。”
“那又如何?”婧兒本想說關我什麽事,仔細想想,這麽說未免顯得自己太過無情。
“我想帶你回家,娘見了你,一高興沒準就病好了呢?”塗雷咧嘴笑道。
這種話,誰信?
反正,婧兒才不信這種屁話。
“再說了,你一女人在這住,我也不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