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這不是很正常的事麽
小孩子天真無邪的話,總容易令人淚如雨下,如鯁在喉。
婧兒憐愛的摸著五歲的苗苗,是個活潑開朗的男娃,可惜生錯了人家。
“這人是誰?又是你找來的人,你又要賣了我的孫子?”
王屠夫像是被婧兒和苗苗的說話聲驚醒了一般,指著婧兒,壓抑著嗓音質問道。
他這種極度不信任的語氣,很傷塗姑姑的心。
她為了這個家付出那麽多,到頭來,自己仍然是個笑話!
“姑父,你怎麽能這麽說姑姑?我是來給你們送紅薯的,你看,這一筐都是我提來的!”
“哼,你又是個什麽臭蟲?”
“……!”
婧兒被激怒到語塞,這人也太可惡了!
他都是一個病得快要嗝屁的人了,嘴巴怎麽還那麽臭?
反倒是塗姑姑平淡的說:“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姑姑!”
“我不是你姑姑!”
這句話,塗姑姑憋在心裏很久了。
她寧願自己親口說出這種六親不認的話語,也不願有朝一日,自己被動的成為舉目無親的可憐蟲。
這是她,僅有的一點尊嚴。
“你這是到哪兒去了?”
夜已深,胡氏蹲守在院門口,一看到婧兒摸著黑,一瘸一拐的回來,她差點就想發飆。
婧兒避過婆婆胡亂揮舞的拳頭,她心情低落,沒心思應付胡攪蠻纏的婆婆。
胡氏明顯看出婧兒精神不在狀態,卻不死心的嘲笑道:“你看到了我兒子跟別的女人一起睡覺,你這心裏難過了吧?所以,你以後就不能識相一點,多討好討好我,對我言聽計從?”
“……!”
“喂,我在跟你說話!”
胡氏將自己在曹葵花那兒受的氣,一股腦全發泄到婧兒的身上。
婧兒也不慣著她,頭都沒抬一下的繼續往前走。
婧兒的眼睛沒瞎,自然看得到院子裏張燈結彩,門窗都貼著紅囍字。
不出意外的話,塗電跟曹葵花已拜堂成親。
西二屋裏,塗電聽到外麵有聲響,就要爬下床察看。
一絲不掛的曹葵花膩在他的身上,死活不撒手。
今晚是他倆的洞房花燭夜,她可不能將到嘴的肥鴨子,就這麽放飛了!
“你鬆開,不嫌熱啊!”
“熱什麽啊?這大冷天的,其他男人都想著老婆孩子熱炕頭,你怎就想著跑到外麵吹北風?”
“你不熱,我嫌熱,趕緊睡去!”
塗電緊拽身上的衣服,不讓曹葵花有機可乘。
這對一個女人來說,男人此舉無疑是在羞辱她,踐踏她,沒把她當回事。
曹葵花揚聲道:“喲,這就跟我扮上了?弟弟是要跟姐姐玩守身如玉的梗呀?也是,姐姐是熟透了,比不得某些個嫩得能掐出水還能生娃的年輕姑娘!”
“你……小聲點兒!”
塗電和曹葵花在床上高調吵架,兩人感情不合已不再是秘密。
胡氏攔著婧兒,不讓婧兒回屋,她就是有意讓婧兒也聽到這些話。
“你也聽到了,他心裏有你!”
“媽,您再說些不著調的話,就不怕我男人聽了心裏不舒服?我男人,也是您的兒子,大兒子!”
“包婧兒你!”胡氏到底還是有所顧忌的掃了一眼東屋的窗戶,她並不想大兒子知道她這個母親自私偏心的做法。
她就搞不明白了,為何婧兒就不能一心一意的按著她的吩咐行事,聽她的話?
別人家的婆媳關係,處的都要比她家的和睦友好。
這一夜,終究是有心之人無眠而終。
“爹,昨兒我去看姑姑了。她住在牛棚裏,生了重病也沒人照料,我想……?”
“大清早的,淨說些晦氣話!”
塗草壓根就不想聽到關於自己妹妹現狀的事情,他冷厲的語氣令人感到前所未有的威懾力。
但他仍能平靜無波的吃著飯,又好似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什麽妹妹生病,就跟他這個哥哥毫無關係一樣。
“爹,姑姑她已經夠命苦了,這些年一直過著饑寒交迫的日子。你們跟我說的,跟姑姑借錢修葺屋子一事,在我看來,不怪姑姑不借錢,姑姑她就沒錢可借!”
“……!”
這一回,塗草不吭聲的照舊吃著香噴噴的米飯,嚼著香脆的蘿卜幹,在他手邊放著一碗冒著熱氣的青菜湯。
對窮苦百姓而言,衣食無憂是畢生所願。
他為了過上如今的好日子,在這個家裏打不還手,罵不改口,畏畏縮縮的忍了大半輩子。
現在,要他為了一病窟窿,無底洞,白填上自己的好日子,他才不願意!
不明情況的曹葵花憋著笑,她就樂意看到婧兒吃癟的樣子。
這麽一想,她偶爾在這窮鄉僻野的鬼地方,再委屈的住上一兩天,也挺美的哈!
“爹,媽,我跟葵花她就要回城裏去,你們在家要照……?”
“誰說我們這就要回城了?”曹葵花打斷塗電的話,笑著說:“再住上一天,我還要跟媽請教這醃製蘿卜的土方法呢!”
“土……哈哈,既然要留下來,何不再多住幾天,這眼看著就要過年了,一家人吃個年夜飯嘛!”
胡氏險些就要掀桌翻臉,為了寶貝兒子,她還是忍了。
婧兒看這些人又在為不痛不癢的話題扯皮,竟沒一個人在乎生了病的姑姑,她深有同感的說:“如果有一天換了你們生重病,難道你們就不想著親戚能施以援手,給點吃食嗎?”
“哎呀,嫂子這話說的真是大義凜然!不如,你先帶個頭,我們也好跟著有樣學樣呀!”曹葵花能這麽說,足以道明她的三觀。
胡氏見曹葵花咬上了婧兒,她自個兒樂得抽身看熱鬧。
反正,不幹己事的熱鬧,沒人不愛看!
要這麽說,那她也不是一個法子都沒有,都給她等著瞧!憋屈的婧兒想了下,說:“那今日起,我男人在外掙的銀子都該交由我管著!媽,您沒意見吧?”
“這不是很正常的事麽?”曹葵花嘴快,等她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其他人都本著無關痛癢的態度走了。
一下子,這件事整成了婧兒和曹葵花妯娌之間的不和,他們全然忘了姑姑這一號人物的存在。
婧兒為了這事兒,再次找到陪孩子玩的公公,說:“爹,咱至少拿點銀子為姑姑請醫問藥,保姑姑的一條命吧?”
這也是她最大的讓步,同為一家人,又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兄妹,不該如此冷漠絕情。
塗草不僅依舊無動於衷,還笑著陪大孫女轉著玩鬧。
婧兒看公公這裏已是鐵石心腸,她拿公公沒法子,隻能轉去找婆婆說道說道。
“媽,您最是個慈善人,能不能……?”
“別指著我,我兒子掙的錢都到了你腰包裏,我一老婆子還能做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