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這是一個噩夢
子息覺得頭很暈，可是他還是不得不進城。他沒有任何的估計，直接騎馬衝向城裏，可是馬被攔了下來，他不顧一切的進城，然後看到了滿地狼藉。他多麽不想承認這是他的城，他多麽希望這一切都是假的，可是他每走一步都是在告訴自己，這裏就是他出生成長的地方，這裏沒有任何的變動，隻是戰爭來了。
子息他一步步的往前走，看到的都是士兵的屍體，這些人守衛著自己的都城，然後就死了。
子息覺得自己的步伐越發越沉重，他就快要走不動了。他勉強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可是已經接近極限了。
猛的，子息被什麽東西絆倒了，身體倒了下去。
攻下離都之後，祁昂便去找子息，但他心心念念的那個人卻不見了，像是從未出現般消失。遍地的哀嚎他聽不到，他本就是一個鐵血將軍，死亡對他而言並無感覺。隻是子息，你在哪裏？
你是不是看到我將劍刺入你父皇的胸口，所以你不想見到我。是不是因為我一次又一次的欺騙你，所以你不想見到我。是不是我將你的國土踩在腳下，所以你才不想見到我。可是子息，我的痛你能明白麽。
祁昂渾渾噩噩的尋找著，似乎找不到子息他就會死去一般。他真的不想這樣的，他不想占有這一切的，他不想將子息所擁有的都毀滅掉的。可是這是他必須去做的，這是他作為敖國的將軍必須去做的，這是玄景的密令。
彌清一直都想知道密令的內容，可是祁昂卻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所有的痛和恨都由他來承受。
他想如果冉國的那一戰他死了，他就不會有今天的這種行為了，可是那都是回不去的事情，發生的事情是任何人都無法改變的。或許他和子息就是注定無法在一起的，所以每一次他們能夠在一起的時候總會發生很多的事情，命運一次次的將他們兩人分開。到了最後已經是沒有退路了。
皇宮裏找不到子息，祁昂又去別的地方找，他覺得子息一定會出現的，因為他相信自己一定在，子息一定看到了他所做的一切。
他從關押俘虜的鐵牢間走過，滿臉悲傷與絕望，看不到一雙滿含怨恨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
子息在街上被東西絆倒，心中充滿了悲痛，再加上之前的對抗，直接就暈倒了，等他醒過來的時候就在鐵牢之中了，四周都是被嚇到的人，他們有的隻是普通的百姓，可是一樣被抓了進來。
子息苦笑一聲，自嘲的想他的國家已經亡了，他最後的結局是什麽樣的又有什麽重要的呢。他靠在鐵牢上，任由旁邊的人或哭或鬧，他就當做沒聽到。聽到了又如何，他已經沒有能力去救任何的人了。他曾說過要保護他們，可是如今他估計連自己都保護不了。
子息自暴自棄，覺得下一刻自己死了也沒什麽關係，最起碼他就不用再承受被傷害被刺痛的悲哀了。
然後一個軍官走來了，子息感覺到祁昂的氣息，他抬頭，然後就看到了祁昂，他本能的退縮到了最裏麵，然後隔著人看著祁昂。
祁昂再尋找什麽，是他麽，是想要在他的麵前告訴他自己做了什麽，還是要羞辱他一番，是想告訴他他贏了麽，那麽他真的是贏了。但是子息很快的就覺得他不該這麽沉淪下去，他恨祁昂，為什麽祁昂能夠擁有一切，而他就該就此失去一切，他不甘心，不願意，所以他一定要出去。
若在此再呆幾日必死無疑，子息不能死，不準死，念頭一轉，用衣服使勁擦幹淨臉。見有一人進來，低聲道說道：“軍爺，能不能給我點水喝？”
此時的子息已經將臉上的塵土擦去，那深如潭水的雙眸在弱弱的聲音襯托下更顯水靈，那個下士完全呆了。那人忙開了門將子息拉出來，這一切都在子息控製下。祁昂說過，隻要對上他的眼睛，無論男女都會沉迷。那祁昂呢，是不是僅僅沉迷於這雙眼睛，還是這個身體，身體感受到涼涼的，子息不自覺的躲開。那個下士顯然一驚，子息平息自己的心緒，不再反抗，任那人的手在自己身上摸來摸去，他隻有很配合的拉開長袍，心中絕望，“祁昂，這就是我為自己無知付出的代價，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嚐嚐這種滋味，償還我為你付出的所有。”
子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將插在屍體上的匕首抽了出來，他舔了一下匕首上的血，然後皺了皺好看的眉毛，“到底是強盜的血，味道實在不怎麽樣，既然這樣我就把匕首留給你，算是對你救我出鐵牢的報答。”說完，子息將匕首狠狠的紮在了屍體的後腦上，然後起身，離開了。
離都此刻是一片狼藉，誰要會去顧及一個渾身髒兮兮的人到底在做什麽。子息引誘那人將自己放出鐵牢，然後用自己的匕首將那人殺死。這對於子息來說是最簡單不過的事情，可是過去的他是不屑這麽做的。
可是如今，他還有什麽是不能做的呢，他已經失去了太多太多了，他還能指望他的人生變回原來的樣子麽，不，已經沒有希望了。
子息雖然努力的走著，想要離開離都，可是他實在是太累了，過度消耗體力已經使得他隨時都可能倒下去。可是他不能倒下去，他要報仇，他必須報仇，他要讓祁昂付出代價。
子息越發的感覺到身體的不適，就在他快要倒下的時候他看到了淩楚，他熱淚盈眶，覺得自己似乎是死不了了。
淩楚在子息倒下之前扶住了子息的身體，他早就料想到子息的心情，可是卻沒想到再見子息卻是這般的淒慘。他把了脈，心中的擔憂少了些許。雖然子息暈了過去，但好在子息隻是因為太累了。他和藍泓一起將子息扶了回去。
就他們的身後，這座本來有著輝煌的曆史，有著美妙的過去的城一點點的在他們的眼中變成了最殘酷的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