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生死水源
又是兩日，城中城外依舊毫無反應。
離軍大帳中，子息抱怨時間太長，等著無聊。
“不如再下一盤？”
“不了不了，你棋藝太高，輸了心裏實在是不痛快。”子息說話的時候像個小孩，吳恪不禁笑了。
子息看著吳恪，不知道吳恪為何而笑，吳恪見子息看著自己，止住笑，說道：“太子殿下想要做些什麽？”
“想不出啊，這日子難熬啊！”
就在子息抱怨時間難熬的時候，有士兵來報，水源處已經有動靜了。
等了太久的時間，子息聽到這個消息很是高興，心中不快一掃而光，讓吳恪繼續跟自己下棋。
一連三日，子息一直能收到關於水源的消息。
城中的守軍定然不敢出動大隊伍出城，所以每次來的人定然不多，他讓樓七守著水源就是為了讓城中的人絕望。最終不過是一個結果，開城門迎戰，這也就是子息想要的結果。
“我想去水源看看，你們都不要跟過來！”
知道隻要自己要去身邊肯定會跟一大堆的人，子息隻好先說。
雖然子息說要一個人去，淩楚和吳恪卻還是要跟著，子息真的不明白他一個堂堂離國太子為何非得讓他們一群人跟著。
“我又不是柔弱之人何必如此，此行我一個人就夠了！”
知道再說下去子息必然不悅，兩個人也不再說話了。
子息一個人騎上馬，出了軍營，趕往水源所在地。
到達水源的時候，樓七看到隻有子息一人心中一驚，子息隻當做沒看到。
“如何了？”
“這段時間，已經有好幾批人來搶水源了。但是來人數量不多，發現無法突破之後就會離開。”
“這也是意料之中的，樓七，你一定好小心看好，這可是我們是否能夠成功拿下胡東的關鍵。”
“樓七一定盡全力看守。”
“陪我四處看看！”
樓七上馬，查看了一番部署。子息對於樓七的部署很滿意，畢竟是上過戰場守過城的。
看了一圈，並無不滿之處，子息決定回去。
因為子息的身邊沒人，樓七想派人跟著，可是子息堅決不想有人跟著，樓七隻好作罷。
一個人騎著馬往軍營的方向前進，子息第一次可以看看這四處的風景。他想若是現在是一個太平盛世，這裏會是什麽樣的，別的地方又會是什麽樣的。他想著，似乎那個太平盛世就在眼前。沒有戰火的城市可以在亂世中生存，但是戰事已起，還有多少城市能夠保存呢。繁華如梵希是否能堅持到最後呢。他這般動作祁昂又會怎麽想，他們真正的對決會在什麽時候呢。
就在子息沉浸於自己的想象中無法自拔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叫他，他定睛一看是屠。
“我不是讓你在軍營中麽？”
“屬下擔心太子殿下所以就過來了！”
“我沒事兒，一起回去吧！”
兩匹馬並行於路上，竟是一時無話。
“屠，你認為誰會是最後勝者？”
“屠不管誰是最後的勝利者，屠所忠心者是太子殿下。”
屠的話總是讓子息感覺到他身上異於同齡人的成熟，想到自己對屠的信任，子息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樣的信任，屠不說話，但是他的身上有太多的故事，不知道他曾經經曆過什麽。
“若是有一日我要殺你，你會如何？”
“我絕對會手下留情！”屠毫不猶豫的說道。
話中意思子息已經了然，他大笑起來，“好，的確是我挑選的人，不管未來的命數為何，屠你都要好好活著。”
這樣的亂世，好好活著卻是最大的艱難。
不再說話，子息已然心知屠的想法，他是真的希望這個少年能夠好好活著。
一路回到軍營也沒遇到什麽敵人，看到子息的時候淩楚才放下心來。子息向來是隨性而行，好在總算沒出什麽事兒。
“淩楚，你太過擔心了，我不會有事的。”
不用想都知道因為自己一意孤行，淩楚會有多擔心，可是子息就是控製不住自己，很多時候他就是想一個人走走，一個人靜靜，隻有這樣他才會覺得他還是他。
“此行結果如何？”
“盡在掌握，我們就好好休整休整吧！”
不管如何，他們天時地利盡占，就剩最後一步了，隻要城中守軍出城他們就贏定了。
城中無活水，城外離軍早已埋伏，胡東守軍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若是此刻出城迎戰或許還有一絲希望，但是舍棄堅固城池而出城一戰並非良策。
出城與否會出現的問題誰都看得清，可是卻也是都明白兩條都可能是死路。
就在子息他們等不下去的時候，城中的守軍動了。
夜深人靜，本該是最舒暢的時刻，此刻卻是到處肅殺之氣。
守軍出城為奪水源，卻在未到達水源前就被離軍截殺。
血液翻滾，心係的仍是水源，卻再也無法到達。每個人都有希望，但是上天給予的機會卻不一樣，所以有傷痛有遺恨，為了水源而出的胡東守軍又該是哪一種心緒呢？
子息並未參與到戰事中去，他隻是遙遙的看著。不知道從何時起，每攻一座城，他都會想到很多不該想到的事情，他感覺那是對自己的質疑，可是這感覺稍縱即逝，無跡再可循。
“太子殿下，餘下隊伍已經攻城了。”
子息點頭，繼續看著遠處。
吳恪站在子息的身後，感覺自己要是永遠能站在這個人的身後是否就會此生無憾。
“吳恪，血已染滿九淵，若是回頭是否還有歸路？”
“歸路既是來時路，太子殿下太執著了。”
“執著是苦，可是這苦的滋味我想一直都存在，城就要被攻破了，戰事也要結束了，吳恪，我們準備進城吧！”
子息騎著馬悠然向城門前進，一路行來血染大地，卻也隻能不停向前。
子息到達城門的時候，城門上已經全是離國將士了，同一時間樓七和吳義帶人趕到城門前，隨即，離軍進城，城門再次關上。
城門內屍骨無數，城門外血流成河，城內城外一般的痛，卻因一座城門而隔成兩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