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生死一線
鮮紅的血染在白色的衣服之上,鄴風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的痛恨紅色,他更痛恨自己,為什麽沒能在這個時候留在子息的身邊,為什麽他最需要自己的時候自己卻不在他的身邊。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麽?”鄴風撫著子息蒼白的臉,對跪了一地的禦醫道。
“沒——沒有了!”禦醫被鄴風的樣子嚇到了,從太子遇刺到現在,這個侍衛就一直在太子的身邊,隻要他們敢說一句他不想聽的話,他的劍就會架到脖子上。
“是麽,真的沒辦法了麽,真的隻能這麽看著你離開我麽?”鄴風心中這麽問子息,明明才知道你對我來說有多重要,明明才感受到了愛,為什麽在此刻,我能做的竟然是看著你慢慢的離開我,再也不會回來。
手再次撫上子息的臉,可是子息卻是毫無反應,他知道子息很痛,可是他卻什麽都做不了。
以子息的武功,很少有人能傷到他,可是子息現在偏偏因為胸口的那一把刀而受了很重的傷,這就說明傷害子息的人一定是子息所熟知,亦會讓子息放下心防的人。
子息看似對世情了如指掌,實則他的內心柔軟而善感,這讓鄴風更加的痛恨傷害子息的人。
“啊——”抑製不住內心的痛苦很憤怒,鄴風的手猛的錘在了牆壁之上,血從他的指尖流出,他卻毫無知覺,她第一次覺得原來自己能為子息的做的竟然這麽少。
“向燕國傳出消息,讓淩楚淩禦醫即刻回離來!”鄴風這麽吩咐著,隨即所有的人都退了下去。離國既然無能救子息的人,鄴風隻能寄希望於淩楚,隻希望這一切還來得及。
握著子息的手,子息的手不知何時變得如此冰涼。鄴風將自己的手放在子息的胸口,最接近心髒的地方,他想要讓子息知道他必須活著,因為有人是為他而活的。
燕國,祁昂的房間內,清冷的氣氛彌漫了整個房間。
祁昂執意讓淩楚回去,淩楚卻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妙雪心中牽掛子息的情況,催促淩楚離開,可是淩楚依舊是一點反應就沒有。
“難道你就不怕子息出什麽事兒麽?為什麽你還可以這麽冷靜?”近乎咆哮的質問,妙雪不明白淩楚到底在想什麽,來這裏救祁昂是為了子息能活下去,現在子息有了危險為什麽他卻不要回去了。
“若是祁昂死了,子息也不會活下去的!”
一樣的話,一樣的從淩楚的口中說出,自是不同的境地,卻是一樣的堅定。
“若是子息死了,你所做的一切還有什麽意義?”若是子息愛他愛到不要自己的性命,那麽祁昂倒希望他們從未相識,也好過如今互相折磨。他突然想起最初的相遇,他曾希望可以給子息一個快樂而安定的生活,卻沒想到最後竟然是那樣悲傷的收場。如今,他願意放棄了,為什麽那牽動的心再一次的闖入了他的世界。
被質問,被責罵,淩楚卻深刻的知道自己已經別無選擇,“如果我離開了,之前的努力就會白費,你依舊逃不過一死,而我亦無法及時趕回離。上天注定了我來到了這裏,這一切我們無力改變,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子息,相信上天對他的厚愛,可以讓他活下來!”
最艱難的選擇,一者生一者死,都是無法放棄的。
沒有再多說什麽,祁昂安然接受了淩楚留下來的事實。他突然覺得事情或許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壞,或許他們兩個都可以活下來。若是子息真的永遠的離開了他,他也就會跟上子息的腳步,生若不能相守,死後誰還能阻擋他們在一起。
子息,等我!
最無奈的選擇,卻是最深的愛!
三天的時間,這三天裏,祁昂不知道自己的心疼了多少下了,他隻知道他的心在疼,疼到麻木然後又變為最深的痛,周而複返,無法舒緩。
子息被刺後的第五天,在子息以為自己就在在疼痛中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有人伸手將他拉了回來。
熟悉的溫暖漫過心田,子息不由得拽緊那雙手,希望可以永遠保持這樣的溫暖,永遠不要從這個夢中醒過來。
“你總算是醒了!”玄景的聲音送入耳中,子息有些驚訝的睜開眼睛,繼而笑道:“沒想到竟然是你救了我!”
“要說真正的救你的人應該是鄴風,要不是他的血你早就死了。”
聽玄景說到鄴風,子息不由得朝門那邊看去。雖然門是關著的,但是他知道鄴風就在外麵,可是他亦知道很多事情並不是想象中的那樣,不如不見。
回轉目光,子息對著玄景道:“你如此費心救我所謂何意?”
玄景臉色一暗,說道:“難道我救你就非得有什麽企圖不可?”
子息歎了一口氣,說道:“不是,隻是每次麵對你我就會覺得你是有事情想要跟我說,我們之間已經失去了很多,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就是因為我曾經利用了你,所以你才覺得我對你的所有感情都是假的麽?”玄景有些怒了,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做才能讓子息覺得自己有多珍惜他,他真的很努力了,可是他還是感覺子息離他越來越遠,這讓他感到了害怕。
“我知道你對我的感情是真的,但是你亦無法否認你有自己的目的,而我亦不能像個小女子般守在你的身邊,更何況……”說到這裏,子息停了下來,心中泛起悲傷。
“更何況現在你的心中已經有了另一個人了?”
子息抬頭看著玄景,的確,他的心中已經有了另一個人了,一個傷透了他的心還讓他牽掛的人。他以前認為隻要存在了的感情就會一直存在,可是後來他發現感情是可以變淡的。在背叛之後,所有曾經以為的天長地久,海枯石爛都成了一句笑談。不管以前,他和玄景有過怎樣的美好時光,這一切都已經消失在塵埃裏了。而將來的他,又該以怎樣的麵目麵對祁昂呢?
無言,夜深!
又是一夜的雨,朦朧了一個世界的風景!